“我爸？”小唐疑惑。
“我是说，你爸也是阴阳眼吗？”我压低声音，视线望着越发局促不安的小唐。
“不是。”小唐想都没想就回答，“我爸他不是，他就是个普通人。有什么问题吗，我爸妈他们很普通的，而且是无神论，我跟我奶奶是阴阳眼的事他们都不知道。”
“没什么。”我笑笑。
小唐见状，松了一口气。
唐家老宅是古宅，在偏远的郊区，方圆都是已经荒废的田地，没什么人烟，据小唐说好像一百多年历史了，唐家人世代居住在这个地方，但是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就搬出了这个宅院。
深夜的宅院，幽森森的，湿漉漉的雾气落在身上，叫人觉得不自在。我们几个一人一个手电筒，一路走进宅子。虽然很久没人居住，这院落挺干净，进去之间烛炎烧了来时道长给的符纸，算是给屋里借助的东西们打声招呼。
三进院落，小唐带着我们一直走，一路都很干净没什么阻拦，偶尔窜出一个小灵体见到人就一溜烟的溜了。小唐带着我们到了后院，指着一个平坦的空地低声道：“就是那了。”
没墓碑，也没其他物件，就是一块空地，我疑惑的看向小唐，小唐紧抿着唇使劲点头。
“墓地是奶奶自己挖的，从她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挖，每天挖一点，我小时候还问过她想干什么，她说用来做了墓地。棺材也是她请师傅早就预备下的，有天我们来看她的时候，她就躺在棺材里面，已经去世了，衣服什么都穿的好好地，我爸就按照她的遗嘱将她老人家埋葬了。”说着小唐红了眼。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施坤粗声道。
小唐点头，没再说什么。
没再耽搁，烛炎他们开始按照小唐说的位置开始行动。担心女鬼趁着我们不在捣乱，道长跟顾忍冬都留在老徐家看着，以防万一。所以人力不多，废了一会功夫才找到棺材。
“开了？”施坤喘着粗气，询问小唐。
“开吧。”小唐答应，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我感觉得到她的慌乱，挖自己奶奶的坟，尽管是她老人家交代的，小唐心里应该也不好受。
我没说什么，缓缓地坐下来，凝眸看着烛炎他们。
“你说我奶奶她，是不是真跟那个女鬼有关系？”小唐看着我，“她会不会真害了她？”
“你觉得呢？”我没看小唐，只盯着那黑色棺椁，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显得无比更加漂亮，真是一口好棺材，我暗自道。
小唐抿了抿嘴：“不，不会的，奶奶她不会害人。”
“嗯。”我点点头。
“你相信我奶奶？”小唐瞪着眼睛。
“你相信就够了。”我漫不经心道。
小唐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笑笑跟我点头。说话间，棺材已经被打开，几双眼睛齐齐看过去，不禁一愣。
“怎么会这样？”小唐忍不住嚷道，说着就跳进坑里使劲往棺材里看，“不，不可能啊，我明明看着奶奶下葬的，尸体呢？”小唐不可思议的愣在那，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一身衣服，一双鞋，一只银簪，另外还有一个蓝布小包裹。施坤望着烛炎，咽了咽口水：“烛炎，这怎么回事？”
烛炎没说什么，只是凝眸看看我，我点点头，烛炎走过来将我抱下去，犹豫了一会我将棺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只拿了那根银簪和蓝布包裹，其余的都没动。弄完之后，我余光瞥了一眼小唐，小唐双眼无神，一副被吓到了模样。
“不用怕。”我看着小唐，“这是好事。”
“江流，你说什么？”施坤瞧着我，“她尸体都没了，你说是好事？”
“上去再说。”我低声道，说着话，手里拿着那只发簪，手指头捻弄着发簪，发簪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上去之后，我让烛炎他们把小唐奶奶的坟重新给收拾好，这之后，我们才回到车上。
小唐魂不守舍的，只是盯着我，我知道她在等一个答案。
我把银簪交给小唐，小唐手打着颤不敢接，我只好硬生生的塞进她手里，小唐没办法终于接了过去，小唐嘴角抽动一下，没等她说话，我低声道：“回去让道长解释吧，他应该比较清楚。”
“道长？”施坤插嘴，“江流，你到底在说什么？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尸体怎么回事？我看那个棺材怎么看也不像是放过尸体的样子。”施坤粗声粗气，有些恼火。
我低眸瞥一眼施坤，没搭理他。
施坤拧了拧眉头，转头看向小唐：“你真确定你们埋了你奶奶？会不会你奶奶根本没死，你们杀了她？”
“你胡说！”
小唐登时被激怒，狠狠地瞪着施坤。
“施坤。”烛炎冷声叫了一声施坤。
施坤皱了皱眉，脸色缓和一些，瞥着小唐：“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你奶奶死了这些年，就算腐烂了，也不该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唐紧咬着唇，双手紧紧攥着那根银簪，沉默不语。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谁也没说话。我靠在烛炎怀里，烛炎轻轻地搂着我，我灵力非常虚无，心脏没了，心头空空的也不舒服，只能一个劲的往烛炎怀里钻。
“坚持一会。”烛炎沉声道，我眯着眼睛点头，紧紧拽着他的手。烛炎面色冷然，眉眼之间沉淀着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我，想着，我不由得笑了笑，拿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别怕。”我凝眸看着小唐，小唐蓦地抬眸看着我，我扯了扯嘴角，“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等回去之后，道长会给你一个答案。”
“嗯。”小唐咬着唇，红了眼眶。
等我们回去，天都快亮了。
道长他们一夜未睡，就看着老徐。
“小流，你怎么样？”顾忍冬见到我，急声道。
“没什么。”我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
烛炎紧搂着我，让我整个靠在着他，事情没解决，我想睡也睡不着，就半眯着眼睛看他们处理事。
施坤把从棺材里拿来的东西交给道长，道长先是愣了愣，余光看着我跟烛炎，面色严肃，烛炎微微颔首，让施坤把那边的事说了一遍。
“道长，您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唐着急。
“好事。”道长满脸欢喜。
见道长的反应，看来我没料错。毕竟这种事，我也几百年没见过了也不敢确定。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施坤忍不住道。
“这个，你跟我来。”道长看着小唐，小唐愣了愣，抬眸看着我，我冲着她点点头。小唐咽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跟着道长走进房间。
施坤坐不住了，转身盯着我跟烛炎：“什么意思？”
“这是人家家事。”顾忍冬懒懒道，“跟你没关系，管这么多干什么。”
“可是……”施坤没话可说，憋了一脸火气，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一声不吭。
烛炎搂着我，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他的气息让我感觉舒服，我几乎整个挂在他身上，烛炎抱住我，目光温柔，我气力不支，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十几分钟过去，道长跟小唐走了出来，小唐面色安然，没了先前的紧张，她凝眸看着我：“奶奶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个包裹……”烛炎望着小唐手上的蓝布包裹。
“这个。”小唐看了看包裹，然后看着烛炎，“这个交给您，里面有封信。”说着小唐把包裹双手递给烛炎，烛炎黑眸沉静，没说什么就接了过去。
我靠着烛炎，看着烛炎把包裹打开，包裹里只有一封信，难怪这么轻巧，我暗自嘀咕一句。信封上用朱砂写了三个字‘唐家后人于危难时启’，这封信是写给唐家后人的。
“没关系。”小唐轻声说，“你们看吧，我已经看过了。”
烛炎拆开信封，拿住里面的信纸，信上是漂亮的小楷，烛炎低眸看着，面色沉沉。我斜着目光扫过几眼，已经了解了大概。
唉，我暗自叹气。
“写的什么？”施坤忍不住询问。
烛炎看完，在小唐的同意之下把信给了施坤，施坤皱着眉头拿过去，看了一遍脸色大变：“这信上说，她十五年前给两个女生换了魂魄！”施坤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小唐抿了抿唇，她也一样诧异。
“怎么可能？”施坤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如果是唐敏的话，她能做到。”道长捋着胡子沉声说道，“即使是十五年前，她也并非普通人了。”
“唐敏？”施坤不解。
“是我奶奶。”小唐解释。
施坤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道长：“你们认识？”
道长凝眸看着黑夜，低声沉沉道：“见过，应该是五十五年前，我跟着师父见过她。当时凌开封手下的邪术师横行乡里，杀死不少老百姓，搞得人间如炼狱一般，师父带我去请她出山，那时候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