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日的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太阳还毒毒地挂在地平线之上不肯下山,起点内的冷气开得足足的,刚抽完一支阿虎递过的“石狮”,捧起桌子上的冰镇可口可乐灌了一口,“呵”百骸俱爽,待在起点的这种感觉就好比大冬天六七点钟的清晨躺在暖烘烘的被窝中不肯离去一样。下线之前整理了一下银行仓库,偶然发现邮箱里居然有人给我写信,“今天晚上外婆要回来吃晚饭,记得把霏霏叫过来——姜卓韵。”
这可令我感到比较意外,老妈什么时候给我玩起这手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啊,居然在游戏里给我发了封邮件,更令我称绝的是信件中还附加了200金“巨款”以及我练法师小号所需要的几件不错的精良品质装备。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喂,今天晚上要去外婆家吃饭么?”“外婆要来家里吃饭,你是阅读障碍啊?”“噢……我看反了,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讲?”“你哪次玩游戏的时候接过电话的?我这样告诉你你才会注意。”“好吧……大概几点钟?”“七点半吃饭,不过你最好在七点就先回来把你爸拉上楼去,一打麻将就会拖时间。”“噢,我知道了。”“记得把霏霏叫上,今晚舅舅也要来的。”
没等我回话,“嘟嘟嘟!”地一阵忙音声,老妈把电话给挂了,把霏霏叫上带去给外婆和舅舅看,这有什么寓意么,我琢磨着。霏霏此刻还在家里午睡,对没错,是午睡,昨天她一个人呆在起点上了一个通宵的魔兽,我发现有些时候对于游戏这种东西只要女生发起狠来,比男生厉害多了,才没过几个星期,“淫雨霏霏”已经是“Tonight”的第一萨满了,全身蓝色装备傲然地站在奥格瑞玛大门口站街。
“喂”电话那头带着迷糊朦胧的睡意接起了我的电话。“晚上我外婆要来家里吃饭,老妈点名要你一起来。”“啊,你外婆,你还有外婆!?”霏霏的语气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我去,我当然刚有外婆了,不然我老妈从哪儿来的?”“既然是老妈要求的,那我就来吧。”“恩,那我现在过来接你吗?”“来吧,我起床了。”
一走进房间,我就闻到了霏霏满屋子的浴香,小娘皮功夫挺快,这当头早都洗好了,换上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在等我了。“哇你身上好香哦!”我的手顺着霏霏的脖子搂了过去,洗过澡之后粉粉滑滑的,摸上去很是舒服。“喂!你刚摸过鼠标键盘的手别往我身上揩!”“干嘛,你嫌弃我咯。”“恩,就是嫌弃你了。”“就地正法!”
二十分钟过后“走吧,再不走一会儿就七点了。”“等等,你让我把衣服穿好嘛!”“女人真是方便,穿连衣裙只要一套就好了。”“是啊,你要不要把割了做女人?”“那还是算了。”穿好了鞋子,我们牵着手下了楼,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爱闻女孩浴后那股馨香,尤其是在夏天的午后傍晚,出门一阵风吹过,香软湿滑的小手握在手里,弥漫开来的味道,感觉就是一种享受,一种青春和干净的气息。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发现老爸居然一改往常气定神闲的麻将态度,面红耳赤地和对面一个陌生男性争吵不休。“我在这小区打牌打了那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自己牌好就不让别家拉稀胡。”“你别给我那么多废话,在我们老家清一色自摸的就是不准别家拉稀胡!”陌生男脖子上青筋暴起,感觉就要扑上来一样。“反正我就是胡了,你想怎么样吧!?”“哗!”一声,麻将桌包括桌布被陌生男突然给掀翻了。
“我看你怎么胡牌,你不是很能么!?”陌生男一副得瑟的样子,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奸诈。我仔细朝着地上瞄了瞄,还好不是我从HK帮他带回来的那副象牙牌,不然就亏大了。发现我和霏霏在一旁,老爸并没有理我们,而是打算继续和他理论,老爸这个人别的都好,脾气好,认死理,大概是在这个小区混习惯了,他楞是没见过这号人。
我可没一旁站这观战的习惯,这也许是老妈从小对我另类教育的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哪里跑出来一条狗啊,打不起麻将就不要在这丢人,还掀桌子,掀你XX。”老爸立马向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不过还是示意我不要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和一个外地人吵。“算了,给你个机会,你把赢了他们的钱留下就走吧。”老爸突然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给你个P,你这龟儿子。”陌生男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性,这块可是我们家的地盘,也就是老妈现在没有搓麻将这么一爱好了,要不然当着她的面敢这么说话早就被爆出八条马路了。曾经有个抱狗的女人就是因为边搓麻将边逗狗,惹得她放出狠话要是再在小区看到这条狗就给打了,结果那个女人至今都没敢当着老妈的面遛狗。
“你骂谁!?”老爸很久没被人骂过了,这会儿愤愤地挽起袖子来就打算上去干他,我已经下定主意了,要是一会儿老爸真和这个外地人打起来,我就上去踹黑脚,打不过就让霏霏给老妈拨电话,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这可是二阶堂教我的。陌生男顶着个个板寸头,应该是才理的,因为我发现他对老爸怒目而视的时候嘴角上有两根碎头发,黑色背心下的肌肉还是鼓鼓地膨胀开来,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突突突”身后突然传过摩托车急刹车熄火的巨大声响,摩托车头的聚光灯打在夏日夕阳余晖下斑驳的米黄色墙壁上。“随即我闻到了身后传来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夹杂着养护皮衣保护漆的那种轻微的刺鼻味儿。“怎么着,在这耍猴呢!?”说话的是阿龙,他现在已经鸟枪换大炮了,以前那辆单座前凹式摩托被他换成了“Yamaha”。我说怎么不做起点网管了,原来现在发达了。
阿龙身后正是我许久未见的舅舅,他今天居然没开车来。上身穿着一件灰色T恤衬衫,胸前肆意地松开两个纽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犹如风景线一般正好显露无疑,下身是一条紧身皮裤,皮裤上是一条白光闪闪的腰带,我很久没有看到他如此嬉皮士的打扮了,在我的印象中,这幅装备只有最早九十年代所谓的福州城内“飞车党”才会有的。没想到居然复古了一把。
“健健,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啊,李XX,今天兴致那么好,和人家打起来了?”舅舅向我打过招呼后转过头去问他的妹夫,也就是老爸。“你是谁啊,弄个破摩托在这WW的?”陌生平头男显然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还没轮到你说话,给我闭嘴。”“发喜哥,今晚你们家里吃饭我就先回去了,时间早还可以回去和阿虎那家伙碰个面喝两杯,也不知道现在起点被他整得怎么样了。”“那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得把车留下,我还没过完瘾。”
无视了半寸肌肉男好久,舅舅终于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那种眼神就好像以前老妈盯着黑鬼看一样,不愧是兄妹啊,遗传因素还是有的!半寸男似乎还想再叨叨两句,舅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抄起躺在地上的一条实木椅就砸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阿龙,就连近身咫尺的我也没有料到。
“啪!”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条实木椅的一条腿折了,“恩,还有几斤力气。”半寸男此时的脸变得通红,好像刚灌下一瓶二窝头一样。“矣!”一个只有在武侠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的凌空回旋踢狠狠地砸在舅舅的脖子上,舅舅向后仰了两步,坐在了地上。谁也没有料想到,一个搓麻将耍赖的半寸男居然能踢出这种石破天惊的腿法。生平第一次,我看见老舅吃亏。
到这会儿阿龙才下车跑到老舅那,把它扶起来,我看到老舅脖子上紫红色的一圈,应该是淤血出来了。“~!@#¥%%……”半寸男嘴巴里莫名奇妙冒出了一句我们都听不懂的话,好像是二阶堂老家那边的方言一样。“XXX!”老舅显然没有被人如此打到的经历,冲着上去就要和半寸男拼个你死我活,阿龙吵起来那条打折了的凳子腿也加入了战团。
过来围观的小区邻居已经越来越多,谁也不敢出声说是要维护小区和平环境,禁止打架斗殴之类的话,而刚刚和老爸以及半寸男搓麻将的上下家邻居已经撤出方圆十五米以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