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号 青苑时光

三候,寒蝉鸣。蝉小而青赤色者。

亲爱的玉树女士:

这些日子社群里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了,我指的不是在那一款软件里的社群,而是之前由旧人组成的社群。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虽然不能说成是大地回春。至少可以说这是一种重症之下的缓解,这样的缓解是持续性的,还是只维持一两天还不好说。通过昨天的讨论,我知道秦先生大概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因为他专门有一个地方用来收藏旧物。而我原来一个收藏旧物的塑料袋里现在已经空掉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就把它们扔了,也许是在年初吧!如果我把那些老物件都保存下来,该有多好。可我每次都是事后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美好,在当时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秦先生在当时就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很了不起。他是一个善于积德的人,我不确定他将来能够把德行积攒到有多大。但我知道他本就站在树荫之下,将来他们家的树荫一定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昨天何先生问我能不能够说出大专时全班的名字,我就在社群里把全班的名字点了一遍。在第一波点出的名字里漏掉了很多人在后面,我又逐渐把它补上了。我如今大致记得这些人的名字,长相奇怪,他们当时坐在什么位置?比如坐在第一排的有一对情侣,叫做李健、吕晓颖。李建是河北人,吕晓颖是一个旗人,至于是八旗中的哪个旗,我就说不清楚了。在这一对情侣的右侧,还坐着一个女生,她是我的同乡,叫做韩妮妮。第二排中间的右侧坐着一对情侣,陈宝明和王斐。后来他们结婚了,尘宝铭籍贯宝鸡,后来跟着他的女人去了河北。在我的印象当中,宝鸡是一个水土不错的地方。张丹妮和白园园都来自宝鸡,张丹妮说这个名字是他的爸爸给他起的,但你听起来像是英文,一个非常洋气的名字。这两个人应该是坐在中间第三排。左侧第一排坐的是闵蓉和刘佳。第纳排坐的是徐纳和杜妮,徐纳祖籍江苏南京,后来在省残联工作。杜妮来自山西,她担任副班长。我记得王斐曾经担任过治保委员或者其它什么委员。

在徐纳和杜妮的后面做的是叶常春、张宏伟,张宏伟来自榆林神木,说话拿腔拿调,叶常春是张丹妮的前男友,还有一位来自雪域高原的朋友叫做仁钦达娃,这位女生也是叶常春的前女友。这两个人在军训的时候相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手,又跟张丹妮好了。张丹妮跟我关系很好,在很长时间一直做同桌。在我的记忆当中,他是一个美好的人,给我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是这个回忆的结尾部分,有些让人遗憾。这个遗憾就在于别后时间不长,就彼此失去了联络。还有一个人叫张洋,他应该也坐在左侧某个位置。或者坐在中间靠左的地方。右侧坐着郭加琦,来自四川。具体来自哪个市我忘记了,在他的身后作者刘维、李莹。在王菲的身后应该坐着苏明、宁辉、王源晨,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坐着张丽姣、赵晨、姚志卿、孙国徽。

石国佳偶尔坐在右侧最后一排,偶尔坐在左侧最后一排。平心而论,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做人有问题的人,很多禁忌在当时不知道,即便是现在知道了,也不是那么有诚意去遵守。这对于一个人而言是很麻烦的,也许正因为我没有这样的自觉和自律,才导致我的社交方面做得一塌糊涂。我至今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当时发生了余震,就在我打算起身逃跑的时候,赵晨拉住了我,说:“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安心坐着。”于是我就坐在那个地方没有动,我觉得那段时间留下了一段特别的经历。那个时候大家不分男女,露宿在外。按说赶上了灾害,可是大家像过节一样快乐。晚上在路灯下,有的人在那里打牌,有的人在那里唱歌。

在学校的时候我对当时的现状是不满意的,因为学校看起来很破。特别是那个所谓的灯光球场,在灯光球场靠北的地方有一个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拾荒老太婆。在小房子的北侧,又有一个没有水的游泳池。灯光球场看起来非常的荒芜,灯光球场的南侧是我们学校的大礼堂。有几次大型活动就是在里面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元旦篝火晚会令人印象深刻,但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每当我置身其中,我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凉和寂寞。想想看,在最热闹的场合大家都是结伴而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刚到那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自觉,想要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留下一本东西,后来我也写了,只是写到中途忽然停止了。因为我的生活当中发生了重大变故,这个变故就在于我暗恋某个女生的事情被捅了出来。这件事让我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那是我人生当中的至暗时刻,当然我想象不到在我后来的人生当中还会有比这更绝望的时刻。

相比于在教室与同班同学共处的时间,室友之间相处的时间就更长了。在这期间也发生过一些问题,但也留下了很多愉快的时光,那个时候大家过得都比较随性。有一点让人感到没有办法满意的地方,就是当时的那些男生竟然在宿舍门口小便。而且当时的宿舍也不是楼房,而是一排平房。后来我们也搬进了红色楼阁,可是这楼阁又旧又破,反而不如西区的平房住的来劲。洋历二零零六年在青苑度过的那段时光是非常美好的,那个时候悬浮在空气当中的每一粒灰尘,掉在地上的每一片树叶,都充满了诗意。到了第二年我的生活就出现了一些变化,这变化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其实人生不需要太多的幸福,只需要留着那么一点幻觉,这足以让人感到快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过去所有的那些幻想都一点点被夺走了,甚至连幻想的空间也被挤掉了。如果我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工作,或者其他一些让我感到厌烦的事情,我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任何有趣的地方。

在那段记忆里,秦先生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人。傍晚时分,天渐渐黑了,我和秦先生两个人一起来到泳池高歌,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疯子。但那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其实很多事情在变成过去之后,在变得发黄之后,曾经那些没有那么美好的东西,也变得温馨起来。由此可见,我的生活一直都是朝下走的,我的幻想的空间一直都是不断缩小的。假如我的人生没有了幻想,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任何意义。我不想为了别人负重前行,我只想让自己活在一个不需要太大,但能够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世界。

我为什么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我后来过得很不幸,至少我自己认为是这样。因为在现实生活当中感到不幸,所以我常常追忆过去,对过去回忆的多了,当然也就比别人清楚。我至今记得那一次又一次学习各种课程的经历,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两位老师。一个是胡常瑞,一个是齐亚宁。胡常瑞长得非常的体面,但是性格内敛。她的口才不是很好,本来就是教大家学习如何使用编辑图片的软件。可她把这玩意儿娇得像是数学一样,一开始她说什么我就跟着做笔记,结果从头至尾我就没怎么搞明白过。后来我就不记笔记了,编图的时候我也随心所欲。后来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我在制作图片的时候,把自己的照片和一位女明星放在一起,撒上树叶加上金婚两个字。总之图片制作的极为粗糙,但那是我极为珍贵的回忆。记得刚到学校的时候,我注册了邮箱,注册了QQ号。那个时候在网上聊QQ实在是太快乐了,有很多人在网吧彻夜不归,为的就是跟网友聊天,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神奇了。

后来骗子越来越多,聊QQ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虽然我也在使用新的软件,但是效果并不好,很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大了。长成这个鬼样子怎么会吸引人呢?所以就没有人愿意接近我。当然人的年纪大了之后对事物的看法应该更成熟,只不过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经历的事情并不多。最初我与几个人的讨论。发现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我还不如那些年纪比我小的人。我觉得发现自己不如别人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可以促使你去进步。当然发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比别人强更是一种激励,我应该越来越善于保护自己。我应该越来越善于在复杂环境中做到全身而退,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暗恋某位女同学的秘密被捅出去。

要是那样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那位女同学的关系会走近。虽然不至于发展到多么夸张的地步,至少可以大致保持友好的关系。我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却影响到那位女同学。后来事情被捅出来之后,我方寸大乱,才做出一些有失控制的事。更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有人用我的名义给那位女生造成很大的困扰。在这件事情上我的表现非常的糟糕,如果可以重来,也许我会处置的更妥当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我的表现一如既往。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他常常被我想起已经过去的事情并不表示从未发生。我相信电影《千与千寻》当中一位老婆婆说过的话,人不会真正忘记一件事,只是他藏在某个地方,你暂时想不起来了而已。

毕业之后我曾经多次去青苑游历,每一次故地重游,看着那里的一草一木。我的心情都会变得有些复杂,特别是学校在南区搬走之后。当我再来到那个地方,看到的是满目的荒凉。荒草长了一人高,街道两旁所有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曾经热闹的地方,现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破败。我知道在青苑还会发生很多事情,还会有很多人的遗留在那里。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大家再次重聚。当大家远行很久之后,会不会想起那个曾经出发的地方?在生活当中我是一个追求诗意的人,易先生提到自己对生活的感悟说过一句话叫做生活不是诗。而我不赞成这样的说法,在他看来诗意都是美好的,其实未必如此。比如诗圣杜甫的经历是那么坎坷那么痛苦,可他还是在这期间创作了大量的作品。诗歌并不意味着美好,只要是真实的情感,诗意的表达就是诗。诗意并不是一种客观的东西,它是人对世界的一种主观感受。

我觉得在某一个空间里,与人一起谈论诗歌是令人感到幸福的一件事。如果有真正善于创作诗歌的人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如果这个人容貌较好,风度翩翩,那就更加绝妙了。诗歌所呈现的是一种主观的美,无论是在欢喜的时候还是在悲伤的时候,美都是存在的。我记得当时何先生和石先生都曾经有创作诗歌的习惯,而王先生当时就被赋以诗人的称号。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还在创作诗歌吗?也许他们还在延续着他们的创作习惯,只是他们的作品我不容易看到罢了。就我个人而言,可能是因为经历的关系,我还是偏好那些古诗。因为那个时候人们的状态符合古诗的意境,所以我对于过去总是充满了追思。甚至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想象那个时候人们的状态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友情是不可比拟的,人与人在分别时期的那种不舍也是今天的人所感觉不到的。

我曾经听一位先生聊过关于思念的看法,他觉得后来的人们将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思念。因为你只要拿起手机一点那个人在社交网络上的图标,他就会跟你联络。你就能看到他的影像,听到他的声音实时与之互动。过去就不一样了,只要那个人不站在你的面前,你就只能用书信的形式与之交流,而书信即便是进入了工业时代,动不动就要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大家在写信的时候格外谨慎,希望可以在有限的篇幅,把无限的情感寄托进去。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某位亲戚出去当兵,后来寄回了家书,在这份家书里,他提到了亲戚当中的每一个人。可以想象他在出出这份家书的时候在想什么。而现在这种情形不可能出现了,一到时间拿到手机就开始与家里人互动,大概永远不会想起还有什么亲戚。

如今我是一个相对孤立的人,虽然围绕着我的血缘,还是可以发展出很多亲戚的。但我觉得自己混得不好,无颜去见江东父老。只有生活过得去的人才会热衷于走亲戚,如果生活困窘。寒热终于走亲戚,一定不招人待见。即便是像哥哥姐姐家,如果我时不时就去拜访,那一定是非常令人厌烦的,如果我十年二十年去一次或者一辈子只去一次。那就谈不上厌烦了,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并不是就这么白白的过去了,他跟你不再产生任何关系。实际上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是以过去发生的事情发酵而成,我常常遗憾,在生活中我与那些美好的人结缘不多。而且作为处女座的我总是发现人的缺点,这样的人是比较令人讨厌,而自己又非常痛苦的。许多人都说处女座的人不好相处,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狮子座,结果最后变成了处女座,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真是凉透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为了陪伴那个孤独的自己,我曾经虚构了几个人与我进行交流。到现在小说当中与我互动的那几个人一部分是虚构,一部分顶了现实中某个人的名字,实际上里面发生的事也是虚构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对朋友的需求越来越厉害了,而我实在是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对于工作中建立的关系,我本人是不重视的,我不重视并不表示他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如果是因为共同的爱好或者其他什么建立的关系就好太多了,只是我人生当中没有这样的友人。现如今我与程先生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疏远了,我觉得一切都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如果上天让我放弃与程先生之间的友谊,我可以考虑同时放弃陈先生欠我的另一笔钱,因为他之前多次接待过我,算是一点补偿吧!前天同学的儿子出生了,他要求我帮忙取一个小名。

要求顺口,同时要求有草有水。这个对我而言是有困难的,我以为自己很擅长取名,但是我想出来的名字很多都适合用在女孩身上。小孩的名字最好有一种清新的感觉,同时寓意要好。昨天晚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初步有了几个方案。 但是这些名字并不能让人感到满意。比如洪茂、茂淳、松涛,我现在不确定还能不能想出更好的名字。如果上天想要成全我,那就请保佑我想出好的名字,赠予同学的儿子吧。这几天经过我虔诚的祈祷,事请的进展还是较为顺利的,当然我也认识到。前路荆棘丛生,洋历九月我将会面临很多问题,希望我能够在这些问题当中全身而退。因为我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不得不开始重视星座,时不时进行占卜。

既然我本人的能力是如此之差,我一定要想办法获得来自神灵的指引,如果没有来自神灵的指引,我是不可能把事情做好的。那个腐烂发臭的茅坑永远不会停止散发臭味,那个令人作呕的茅坑,当他彻底的变成过去之后,会不会也成为我回忆的一部分呢?我在那个鬼地方待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抹掉这段记忆是不可能的。想想看有一天我老了坐在摇椅上每天想起的都是茅坑里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一定非常的失落自己这一生居然绝大部分都是在茅坑里度过的,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处理茅坑里发生的各种事情。如果上天有灵,就应该想办法让我离开茅坑,我祈祷着能够做一份跟自己的爱好相关的工作,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的奢侈,但我还是要祈祷。我曾经说过,求人不如求神。人每天在神前反省自己,也许祈祷的过程就是帮助自己的一个过程。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因为祈祷而导致自己的工作发生了变化,我终于离开了茅坑,开始干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对神灵一定会更加感激。

活跃在我回忆里的那些人,并不见得都是美好的。因为很多坏人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够有力的去引导回忆。当然我也知道,如果引导过头的话,回忆当中由主观编造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人有时候就是如此许多真实的事情,变得恍惚许多,开玩笑的事情似乎变成了真的。我记得某电视台二十周年还是十周年的时候,一群主持人在节目里回忆过往。他们在那里感慨,我也跟着感慨,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这家电视台让我感到非常的难过,一方面它看起来是如此的衰落。一方面我也感到换了人间的这种悲痛,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对变化很多时候不是期待而是恐惧。生活真的会变得更加美好吗?我指的是我的生活。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陶唐

新丰九年七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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