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霖从曼谷回来深海之后,就一直在忙着顽石科技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甚至都没时间和胡杨见上一面。
订单的大幅增加,考验的不仅是生产能力,还有方方面面的管理能力。
顽石科技在星城新工厂开始安装调试设备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进行了员工的招聘。
现在,经过初步培训的新员工,已经在各个工厂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实习。
这些新员工,将很快成为熟练工,并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挥作用。
陈嘉霖作为企业的掌舵者,他需要关注的事情,可不止员工这一块。从订单到生产计划的安排,再到品控以及良品率......所有的事情他都需要做到心中有数。
顽石科技有陈嘉霖在,胡杨完全就可以放手。
不过,胡杨最近也没闲着,比如这段时间他就跟陈豪联系的比较频繁。
曾家的铭集控股集团,旗下的一块重要业务,就是经营各种电子生产设备。
比如当初,章汝霖刚创办芯通国际的时候,就和曾家有过业务往来,还曾委托他们进口过一些辅助生产设备。
不过也正是那一次,芯通国际被曾家坑过一回。所以胡杨后来才会报复曾家,并在股市上打的曾如海举手投降。
胡杨这段时间和陈豪经常联系,二人就是在一起谋划打击曾家的这一部分业务。
陈豪是香江很早一批在内地投资设厂,进入电子制造领域的企业家。
他在行业内有着很深厚的人脉关系,因此这段时间,他和胡杨联手,正在不断的打击铭集控股集团的代理销售业务。
说白了,铭集控股集团只是一个中间商,并不是生产商。对于电子生产设备的需求方来说,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这件事关键是看谁出面。
而胡杨和陈豪同时出面,必然会对铭集控股集团的转口贸易产生重大影响。
这段时间,铭集控股集团的转口贸易量,就已经开始了急剧的下滑。
“胡总,我已经发挥了最大的能量。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曾如海那个老家伙,敢把主意打到嘉霖身上,我不会放过他的。”
陈豪当然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一次的事情,让他忍无可忍。
刚好胡杨有这么一个打击曾家的想法,陈豪就毫不犹豫的充当了急先锋。
“陈董,有你出马,效果自然不凡。你放心,我还有其他的手段。这一次不把曾如海打疼、打怕,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胡杨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令陈豪都感到心惊。
很快,铭集控股集团转口贸易遭受重挫的消息,就出现在了香江的各家媒体上。
曾如海顿时感受到了很大压力,市场上多空双方的天平开始倾斜,托市越来越困难。
“老于,可以出手了,全部清空手上持有的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
对方公司的利空消息,导致市场上的抛压日益沉重。胡杨估摸着曾如海手上的资金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胡总,目前铭记控股集团的股价在40港元到42港元一线震荡。40港元之下的承接盘很多,咱们不再等等?”
于洪波觉得己方的筹码已经不太多了,4000万股的股票要用在恰当地方,才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不等了,咱们就一次抛空,曾如海应该也到了强弩之末喽。”
胡杨摇摇头,否决了于洪波的建议。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办。”
于洪波见胡杨不采纳自己的建议,也不争辩,转身离开后,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实际上,胡杨还是高估了曾如海的资金实力。到了现在,曾如海贷款借入的25亿港元资金,剩下的还不足一亿港元。
当巨大的抛盘涌出来之后,股价从当天的41.88港元,一路下跌。
在40港元关口,曾如海稍作抵抗,就放弃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曾如海托市的资金,已然用光。
当于洪波和团队成员一起,清空了手上的所有股票之后,铭集控股集团的股价,就正式宣告跌破了40港元。
“老板,我初步合算了一下,咱们的一亿股股票,卖出的平均价为40.23港元。现在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再把这一亿股买回来,这一波就成功了。”
融券就好比是向人借东西,从券商那里借入了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自然还是还一样的股票。
当然,肯定不白借,按照时间长短,是要给人家付手续费的。
现在,于洪波已经清仓,在扣除手续费、佣金和税金之后,账上有差不多40亿港元的资金。
如果,于洪波能用比40港元更低的价格,买回一亿股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那么就是赚了。
反之,则是赔了。
赚钱赔钱还在其次,胡杨这一次的目的主要是打压对方的股价。如果铭集控股集团的股价跌到一定程度,说不定曾如海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这其实就是证券市场的杠杆效应。
“老于,这一次做的不错。嗯,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一起上楼吃午饭,边吃边谈。”
胡杨虽然判断自己会赢,但没到最后一刻,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他准备利用午饭时间,再给于洪波交代几句。
中午,胡杨在休息室小睡了片刻。
下午一上班,于洪波就兴奋的来到了胡杨的办公室。
“老板,刚才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开始跳水了......”
于洪波说完,胡杨就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调出了铭集控股集团的分时走势图。
原本在上午还是缓慢下跌的股票,在下午,突然改变了下跌的斜率,直接跌破了35港元。
胡杨想了想,心中也就释然了。
这一方面是最近铭集控股集团的负面消息不断,另一方面,在胡杨命令于洪波抛出了最后的4000万股股票之后,估计曾如海也差不多弹尽粮绝了。
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终于在下午的交易中集中爆发,开始了一轮大跌的走势。
“老于,最近盯紧点,暂时不着急回补股票。如果你认为时机到了,就来找我,明白吗?”
这一次,胡杨没有给于洪波更多决断的权力。因此他和曾如海的本轮较量,并不仅仅局限于证券市场。
有些信息不方便告诉于洪波,所以胡杨把最后的决断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明白,老板。”
于洪波这人识大体知进退,这也是胡杨很欣赏他的地方。
香江。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大雨,到处都是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曾如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关闭了空调,让助理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当潮湿的微风吹进来,他才感觉没有之前那么憋闷了。
到了现在,曾如海已经可以确定,是胡杨的汇嘉系在做空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
但知道归知道,曾如海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充足的资金。
这就像是在战斗中的士兵,手中没有了弹药,望着对面清晰可见的敌人,却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截止今天收盘,铭集控股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到了33港元附近。曾如海别说是托市,再这么下去,恐怕连银行的贷款都还不上了。
之前,曾如海的儿子曾祥琪死在了狱中。
曾如海暴怒之下,把报复的目标选在了陈嘉霖的周围。
陈嘉霖未婚妻的父母,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几番操作之下,就搅黄了陈嘉霖的婚事。
这让曾如海心里感到很痛快。
他也想过,他出手针对针对陈嘉霖,搞不好就会惹毛整个汇嘉系。毕竟汇嘉系的掌门人,胡杨,和陈嘉霖称兄道弟,关系不一般。
不过,现如今汇嘉也有自身的危机,魅力半导体被隔绝在北美市场之外,就是一个明证。
因此,曾如海希望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打击陈嘉霖。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胡杨居然利用顽石科技,把报复的目标对准了韦斯利(华南)。
韦斯利(华南)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连续丢掉了几家大公司的订单,花费巨资打造的新工厂,成为了摆设。
这也同时让曾家的旗舰,铭集控股集团在韦斯利(华南)的投资,遭受了可以预见的重大损失。
曾如海连忙和韦斯利(华南)的几位股东商谈增资扩股的事情,结果他自己的后院却起了火,有人开始肆意的做空铭集控股集团的股票。
这特么的简直不让人活了!
这一套组合攻击下来,曾如海几乎被打蒙了。
他咬咬牙,质押了所持有的台电的股权,从银行贷入了25亿港元的资金,开始托市。
说实话,汇嘉国际投资的融券数量并不大,只有一亿股股票。用这些资源做空铭集控股集团,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
曾如海前期的托市,还是比较成功的,他将公司的股价稳定在了40港元附近。
结果,对手虚晃一枪,重创了铭集控股集团的转口贸易。
汇嘉系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抛出了所有的股票。而曾如海手上的托市资金,恰好消耗殆尽。
几方合力之下,铭集控股集团的股价再也扛不住了,开始进入到一轮下跌趋势当中。
夜风吹来,曾如海觉得自己一直在被胡杨牵着鼻子走。
反观对方,指东打西,一套组合拳使用的出神入化。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是曾如海自己错估了形势。
“胡杨和他的汇嘉系,居然能抗住某些大势力的打压?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们呀。”
曾如海没有后悔,因为后悔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他现在手上已经没有了什么筹码,唯一的一线生机,就看等会儿手下给他带回来的消息。
“曾董,曾董......”
曾如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或许这段时间已经让他耗费了所有的精气神。
“嗯?是你呀,张总。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曾如海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满怀期望的看着自己的副手,等着他说出那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就是他现在的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有消息了。我们的人从泰国传回来消息,于丽娟几人绝对是死于谋杀,交通事故不过是一个假象。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陈嘉霖那位温柔漂亮的未婚妻,刘佳。”
如果是陈嘉霖在这里,绝对会大吃一惊。
真的,刚开始就连曾如海都不相信,于丽娟等人的死亡,会和一个弱女子有关。
“消息确实吗?”
曾如海当然愿意相信这个消息,但他不放心,又再次求证了一下。
“消息确实。那个女人是在泰国找的人,据说,出手的人曾经在某国的海军陆战队服过役。我们能得到这个消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这个真相,除了当事双方,恐怕只有咱们知道。”
副手显得很兴奋,他当然不希望曾家这条大船就此沉没。
“呼呼......”曾如海站了起来,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来人,把屋里收拾一下,顺便把窗户都关好!”
“曾董,你这是?”
副手看见曾如海的脸颊突然泛起了一片酡红,就像是人喝醉酒的那种样子。
他有点担心,曾如海不会是因为太高兴,而导致身体出了问题吧?
“张总,你这次立了大功。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你马上给办事的人一笔钱,让他们闭嘴。”
曾如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副手,然后助理进来收拾好他的物品,就这么离开了办公室。
副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知道清洁工进来打扫卫生,他才离开房间。
上了自己的座驾之后,曾如海已经是一脸的平静。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听到了对方声音。
“请问,哪位?”
“他们都喊你陈少,我也跟着喊一句吧。陈少,我是曾如海。”
“曾如海?你特么给我打电话干嘛?我不认为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嘉霖之前并没有曾如海的手机号,他刚才看到是香江的电话号码,就下意识的接了起来。
如果他知道是老对头曾如海的电话,他一定不会按下接听键。
“不,你会愿意和我谈的。这样吧,有些事电话里说也不方便,不如咱们约个时间见面?”
曾如海冷笑一声,你不想见我,咱们就一起鱼死网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