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快点变老吧

知晓失笑, 又问:“你刚刚准备和我说什么?”

“哦,阿布和隔壁家的狗狗生了一窝狗仔。”

“真的,阿布做爸爸啦?”

“嗯, 一共五只, 邻居分了我们两只, 现在才刚会走路呢。知晓姐, 当时我说, 我是替你照顾阿布,如果现在你想让它回到你身边,也没关系的。”

知晓心里微微一动, 她多想带阿布回去啊。阿布是她上高中的时候,爸爸送她的礼物, 记得它刚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 小小的一团, 又很怕生人。知晓抱它的时候,都感觉它都在微微颤抖。后来当她知道狗狗的生命只有人类的十几年时, 她就在心里发誓,要一直待阿布好好的,让它这一生都温暖舒适。

后来她家遭遇巨变,一家人曾一度在地下室里生活,阿布养在身边, 不仅是吃食差, 而且阿布动不动就乱跑, 乱吠, 现在想来, 可能当时它心里也有极大的不安全感。于是和妈妈商量,将阿布托付给现在的阿海家。她送阿布离开的时候还一直向它保证:姐姐很快就接你回来, 很快。

一眨眼却已过了四年,知晓家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但她们家现在租住的房子里,房东却坚决不让带宠物入内,因为她对动物的毛发过敏。知晓上楼的住着一个女孩,就因为偷偷养了一直小小的猫咪,结果被房东发现后,连夜将她赶出去了。

知晓有些犹豫,将阿布养在身边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搬家也不是小事,她必须要跟妈妈商量。

于是她有些歉疚道:“现在还不可以,阿海,你能再帮我多带一段日子吗?我保证很快就接它回家。”

“没关系,知晓姐,我们一家人也很喜欢它。”

夜色微凉,爱国和俊立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着,经过了一天的劳动,此刻的晚风舒适是再好不过的了。一旁的知晓还在逗着阿布玩,这几日她可以留着它。

“饿了吗?跟姐姐进来,找吃的给你。”

阿布晃着屁股跟在知晓身后进去了。

爱国见到此状,不由得摇头:“曾有一度,阿布在我们家的地位比我还高,就是我姐宠的,简直都快无法无天了。”

“知晓很喜欢这些动物。”俊立淡笑。

“是啊,以前也是有时间有金钱去养它们,送阿布走的时候,我姐还哭了整整一晚上,不过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似的。”

俊立不语,她是哭对生活的无力吧,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却无法守护,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俊立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宋爱国突然扭头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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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姐姐呢?”他又接着补充:“不是说我姐不好啦,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但是我总觉得,你们好像是两类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姐总是有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且,脾气很不好,不过是迫为生活而修炼。而俊立哥你,感觉被保护得很好,如鱼得水,给人的感觉是顺遂和平静。”

俊立想着,每个人在这世上都不可能一直顺遂,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生,的确比普通人顺当许多,除了小时缺少父母的照料,其他方面没有大的波折。

“是吗?如果非要说出原因的话,只能因为她是宋知晓吧,和她在一起,心就莫名的安定下来。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了,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仰望这漫天繁星,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他的知晓,比这些星星还美丽。

晚上,知晓收到俊立的消息:睡了吗?

她回复:没有。

——想出去走走。

知晓笑了笑,她也是这么想的,明日就要回去了,虽然这几日在荔枝林很辛苦,但一离开心里也是舍不得。

她从床上起来,拿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出门去。

两人沿着小路,一直走到麦田的田埂上。月光特别好,静静的笼罩这个安静的村子。知晓转头,谈俊立面色如玉,秀色可餐,她不禁的开口,“快老去吧,老去吧谈俊立。”

“怎么了?”他微微一笑,连月光也失色了几分。

知晓故作心痛的抚着胸口,“身边有太多豺狼虎豹盯着你,我丝毫没有安全感啊。只有等你老了,别人才不会打你的主意。”

“那时你也老了。”

“那就最好啦,但是现在,我的危机感较重。”知晓道,“你知道我有时会经常想什么?把你捆在家里就好了,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吼吼,原来你是这样的宋知晓。”俊立拥住她,“那要怎么捆呢?一天的话,我吃饭怎么办,上洗手间呢,是捆在床上还是沙发上?”

知晓捂脸:“怪我怪我,我没有起一个好头。好了,请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还捆在床上,天啊,谈俊立也说得出口。

“不仅只有你担心,我也一样。如果两人都这样担心的话,不如结婚好了。”

知晓顿时就噎住了,“咳咳,什么,结,结婚?”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你没想过吗?”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老实说,她想过两人会一直在一起,但是结婚,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期待哎,而且想到严韩那枚戒指,到现在还有些过敏。

“俊立啊,”知晓轻轻的晃晃他的手,“我们,慢慢来好吗?”

他怔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点头,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语气满是理解:“知道了,慢慢来,等你准备好。”

第二日,知晓他们和奶奶告别,回到家,打开书包,把奶奶给的小菜一件件拿出来,到几乎空了看到底下的纸包,她不由的叫出来。妈妈赶忙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知晓苦恼道,“奶奶啦,我进那么多荔枝,给她的费用,她又退回来了。我也是笨,临走时都不会检查一下,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塞进我包里的。”

“你奶奶就是这个性格,她肯定觉得我们家现在还很困难,所以不愿意收钱。对了,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和她说了好多次,爱国我们两人一齐缠她,她老人家都不愿意松口,只说下次下次,也不确定时间。”知晓苦恼的摇头,“不然妈妈下次你去说,奶奶肯定听您的。”

爱国突然又递来一个红包,“妈,这是奶奶临走塞给我的。”

宋母气得打他:“这,这怎么能要啊,你这孩子,怎么还要奶奶的钱啊。”

爱国捂着胳膊乱叫:“不是我要的!是奶奶硬塞给我的,我要是再使劲,都把她老人家推到地上去了!”

妈妈和知晓又一齐笑出声来,宋母无奈的拍怕他:“好了,既然是你奶奶给你的,自己收着吧,别乱花就行了。”

“哦。”

“对了妈妈,我这次还看到了阿布了,他和隔壁狗狗还生了五只狗仔呢。”

“是嘛,”妈妈也很想念它,“我们家阿布,好久没见了。送它走是对的,不然跟我们在一起,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罪。它看见你高兴吗?”

知晓点头:“高兴,围着我转,我送它回阿海家,它还缠着我的腿。而且,阿海说了,如果我们现在想要回阿布也可以,我想着,可能他家里还有两条小狗,怕忽略阿布吧。妈妈您看呢?”

“我也想阿布啊,他在我们家这么久,我心里早就把它当我们家一员了。但现在这房子,你也知道房东她······”宋母看着知晓的神色,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搬家?”

“我也是,随便想想。”知晓低头。

当这个想法只在她自己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好像还有很多可行性,但是从妈妈的嘴里说出来,她瞬间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至少半年内,她们家根本没有精力去想这个。旧账还清,但她家的水果店刚刚开张,还欠着银行的贷款,爱国还未毕业,她还希望弟弟能考研,多读几年。

一切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她也是经过几年生活磨炼的人,怎么却一时糊涂了呢?

“知晓啊。”妈妈看着她,忽而又叹气,“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应该,自己也想到了吧。”

“知道了妈妈。”她故作轻松的开口,“好啦,等我们多存些钱,换个大房子,再把阿布接过来,它现在好胖啦,太小的家也装不下它。”

这一日,知晓下班回来,看着妈妈在电瓶车上,刚刚准备戴上头盔,知晓一把拦住她:“送外卖不是田甜负责的吗,她今天没来吗?”

“要考试啦,她请了一星期假呢。没事,我去送,你快去爱国,他那傻小子会看什么店。”

知晓把包放下,拿过她手上的头盔,“我去送,你的腿刚好就别乱动了。”

“没关系,早好了不碍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还是听我的吧,万一磕了碰了可折腾不起啊。”知晓把头盔戴上,看到后座的箱子,拍了拍,“挺大一单啊,地址是哪里啊。”

她拿出手机地图准备输入名称,只听妈妈缓缓道,“恒年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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