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偶有的疑惑,这时候总算得以解释了。
凌阳若真是她上一世的师兄,出自侯府世家,身份显赫,难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他,尽管声称自己父母已不在,却依然有着倨傲和不可一世的高贵。
难怪他总是称他的父母亲为爹和娘,难怪他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贵族风范,难怪他从来不以自己是孤儿而自卑。
对了,还有京城的凌家,凌方称凌阳为老祖宗,由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凌阳直接从五百年前穿越到现在,凌家应该是知道事实详情的。难怪凌阳在凌家地位超然。
凌阳说:“知道。”
“你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算算时间,有近八年了吧。”
“那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凌阳搔搔头解释说:“因为当时我初来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现学,甚至连养活自己都困难。你投胎的人家又是那么显赫,我再是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呀。”
这个解释,差强人意。
但张韵瑶仍是有在做梦的感觉。
上一世她讨厌死了这个师兄,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就是抬股后,保留了原来的记忆,却唯独把这个师兄给忘了。可偏偏,这一世里,她居然还成为了他的未婚妻,想来就觉得不可思议,只觉身在梦中。
“爹爹助我投胎转世时,并未消除我的记忆,可是,我怎么对你这个师兄,就是一点印像都没呢?”
凌阳笑了笑:“谁叫你一直讨厌我来着?”上一世的师妹,因为体质虚弱的缘故,胆小、怯弱、但心地善良,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唯独讨厌自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每次一见到自己,就横眉竖目,一脸的厌恶。刚开始他还恐惶来着,因为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师妹不喜自己,万一在师父面前说他不好的话,他在师父面前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后来当他知道师妹讨厌自己的原因竞然是师父对自己太好的缘故,也发现师父对师妹相当的冷淡。刚开始不明就里,只以为师父重男轻女,还满同情师妹的。可后来他才发现,师父并非不喜欢师妹,而是天生冷淡的性子,做不出关心女儿的模样,这才令师妹误会的。
元阳子解释说:“你一直讨厌坤海,所以我就把有关坤海的记忆从你脑海里抹去了。现在你总算想起来了,还讨厌坤海吗?”
“当然讨厌。”张韵瑶也不知道这时,上一世自己最讨厌的师兄居然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并且这家伙一直都知道,就只有自己蒙在鼓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相当气愤道:“比以前更加讨厌。”她重重踹了凌阳一脚。
凌阳惨叫一声,躺在床上。
张韵瑶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我又没用全力,你怎么这么弱?没踢伤你吧?”
“好像骨头断了。”凌阳捂着小腿苦着脸说。
张韵瑶花容失色:“怎会这样?我没用全力呀。爹爹,怎么办?”都带哭腔了。
元阳子又踢了凌阳一脚:“混小子,滚起来。”
凌阳赶紧起身,张韵瑶看着他迅捷的动作,这才明白自己受骗了,大叫:“你居然骗我。”又上前去捶他。
凌阳这回不敢还手,任由她捶打自己。
灰灰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唉,两个都是我的小主人,我都不知该偏帮谁了。只是可怜的公子,夫岗不振,夫岗不振呀。”
元阳子忍俊不禁,敲了它的额头:“一派胡言。”然后又叫住张韵瑶:“好了,黛儿。”
张韵瑶又捶了凌阳几拳,发泄心头之恨。她看着元阳子,目光复杂,有些惧意,有些敬畏,还有不知所措。
“爹爹……”张韵瑶轻声叫着。
“……按天地规则,你已重新投胎转世,为父与你亦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再牵挂为父,好生过你的日子吧。也好生孝敬你这一世的父母吧。”
张韵瑶泪流满面:“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爹爹,您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女儿吗?”
“为父至力追求更高道法,不想受世俗羁绊。”元阳子目光稍显复杂,声音依然淡淡,“孝敬你这一世的父母即可。”
“可是……可是,我娘呢?我娘现在怎样了?”张韵瑶抹着泪水问。
“你娘很好,她在地府。”
张韵瑶又惊又喜:“真的吗?可以让我见见娘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日有缘,就带你娘来看你。时侯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坤海,好生照顾黛儿。”
凌阳恭身道:“是。”
元阳子身份就消失在眼前,张韵瑶四处张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爹爹……”
其实她都不知为何而哭,只觉得很难受。
凌阳上前安慰着:“师父一直在地府里,你若是想见他老人家,改日空了我带你去地府看望他老人家就是了。对了,还有师娘。”
张韵瑶抹着泪道:“我娘怎样了?”
“师娘很好。”说起这个师娘,凌阳也是一阵唏嘘。师娘在师妹病逝后,就因为伤心过渡而虚弱了一阵子。后来在师父的安慰下,这才走出了痛失爱女的痛苦当中。后来师父得道飞升后,师娘在阳间生活了几年时间,抑随而亡。去了阴间,因元阳子的威名的缘故,也因为师娘一生行善,并未去投胎,而是在地府享受了几十年的鬼寿。后来师父在天庭呆不惯,追到了阴间来找师娘,这才重逢在一起。
“这么说来,我娘已经死了,她只能呆在地府?”张韵瑶问。
凌阳点头:“是的,不过有师父在,她老人家已经拥有了正常人的肉身。”
“哦。”张韵瑶没再说话,她现在心情也很复杂,上一世太过久远,她对上一世的父母有牵挂,但并不强烈,刚才见了父亲后,见面的欲望已不是很高。
也是,爹爹向来追求更高天道,应该不想让俗事烦扰。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就够了。
天边已开始出现鱼肚白,凌阳全身骨头酸痛无比,尽管骨折和受伤的地方已愈合,但只恢复了三成念力的身体,依然疲惫不堪。
“我们回去吧。”凌阳抓着她的手。
张韵瑶一个激灵,又重重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想着上一世的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恨恨地对他又揪又掐。
“你这可恶的家伙,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居然还瞒我。害我被蒙在鼓里。”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与她最讨厌的人在一起了,现在记忆全面复苏,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凌阳了。
凌阳苦笑,任由她痛打,只不时哀叫着,扮出可怜相。
“我也不想瞒你呀,我总不至于一来就对你说,你是我上一世的师妹,我是来追你的?说不定早就被踹到一边了。”
“现在才与我说,一样被踹。”
张韵瑶打够后,这才住了手,看着他非洲难民的模样,又很不厚道地乐了,白他一眼:“哪来的叫化子,离我远些。”自己背着手大步离去。
凌阳摸摸鼻子,紧紧跟在身后。又牵她的手,被她甩开,他再一次去牵她的手,再被甩……无数次后,在凌大神棍的超级厚实的脸皮和契而不舍的勇气下,最终没有再被甩开……
……
回去后,凌阳就闭关修炼疗伤去了,张韵瑶因为对他还有气,倒也不是真的有气,而是放不下面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与“大仇人”在一起的事实,就躲到了父亲那儿去。
凌阳修炼了几天,伤势这才彻底完好,这回轮流与蛇妖和狐妖大战,真的受伤不轻,也是他出道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好在,他有一个牛逼的师父,以及强悍的肉身,又有师父赐的灵丹,伤势才能在短时间内得以恢复。否则,少不得也要一年半载的。
出了关后,凌阳就接到李华的电话。
李华称要回京城了,临走前想请凌阳前去聚聚。
凌阳问:“不多呆几天?”
李华说:“不能再呆了,京城还有一摊子事儿要处理呢。”朱雅丽早就回了京城,李华则在广州还有生意上的事儿需要处理,这才留到现在。因为凌阳很少回京城,所以李华也想趁此时机与凌阳见见面,顺便加深下感情。
于是凌阳就说:“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顺便给你饯行。”
“谢了,不过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也会一起来。”
李华订的饭店在省委楼不远处的一间饭店。
当凌阳来这里后,很是吃惊,这间饭店可不是普通饭店,那可是归属于省委办公厅机关事务局,是政府用来接待重要领导人和举行重要会议的地点。
当官的,去哪里吃饭,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可一旦达到省领导这个高度,可就由不得自己了。其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包括吃个饭,也得小心又小心,以免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抓到把柄。
但领导也会有应酬的,又不想让公众知道,所以就运营而生出这种录属政府机构的饭店。
这间饭店尽管也对外开放,但也就只有最前面的那栋楼罢了。
饭店是李华请他在广州的朋友订的,倒也不是这幢最前边的楼,而是后头的第5幢楼,档次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凌阳来到饭店,李华和他的朋友已经在那等着了。
凌阳上前与李华招呼了,李华与凌阳介绍他的朋友:“来,我与你介绍,这是我以前的邻居,王宇阳,是省保健局局长的公子,这是凌阳,我和你嫂子的朋友,麻衣观的掌教。”
保建局长这身份可不简单,那可是专门负责一干省领导平时候的保健工作,位置相当的重要,平时候接触的全都是一群大人物。就是卫生厅长都要让其三分。
最重要的,能担任这个位置的,在医术上必定有着不俗的成就才成。
凌阳与王宇阳握了手:“你好,王少。”
王宇阳就说:“可别,在你们面前我算是哪门子少呀?叫我名字就是了。既是华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千万别客气,叫我宇阳就是了。”
王宇阳还是相当有眼力的,尽管李华没有介绍凌阳的身份,但李华对凌阳的重视程度也是看在眼里的,可不敢怠慢,直接把凌阳看待成与李华一个级别的公子哥了。
三人开始往里边走去,李华说:“除了宇阳外,还有我另一个好哥们,叫陈永新,他还没有来,一会儿介绍给你们认识。”
王宇阳订的包间离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大家泊车进去,车子停好后,凌阳下了车,与二人一道说说笑笑去了包间。
远方,同样从车上下来的胡汉军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凌阳背影,有些纳闷,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凌阳。凌阳身边那两个男的他并不认识,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但能在这儿吃饭的,又还订在五号楼,证明至少父辈必定是厅级以上的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