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筠又白了我一眼,只是没有憋住笑意,她又轻轻地靠了过来,似乎很享受这种依赖。
而我也真的很享受这种依靠,虽然不能搂着她的酥肩,不能感受那种圆润,但是刚刚手中的感觉还在,那种肌肤的摩擦仍然在我的手中不停地旋转。
雪筠对我说,让你打岔得正事儿都忘记了。
我急忙说,你说有人给你发短信。
雪筠说,对,然后我就领着你去了公司。
我点了点头,然后雪筠叹了口气,她说,我现在是公司的巡视员,我要是亲自过去,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事儿,那么会引起连锁效应,我当时就有这种预感,所以我假冒了夏瑶过去。毕竟夏瑶这种性格,公司里面的人一方面都敬着她,可是另一方面又都不防范她,所以……谁知道到底是出事儿了。
我说,巡视员是什么职位?
雪筠说,其实不是什么职位。我们家虽然是上市公司,但是说到底也是家族产业,毕竟父亲手中的股票比重很大,因为是传统公司嘛,不像是现在那些创业公司,创始人的股票被各种融资稀释得几乎都没了。传统上市公司,那都是一点点积累基本才上市的,有一个过程。现在的上市公司金融资本远远要快于以前,这些事儿你早晚会理解的。爸爸就我跟夏瑶,而夏瑶一直都不长大,又不是可以接替公司的那种性格。所以……只能由我顶上了。
我说,你是说你要继承公司?
雪筠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不是,爸爸现在身体非常好,而做生意的变数太多,虽然我们家里股份最多,但将来真要是我跟夏瑶稀释一下,也就没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了。到时候董事会会怎么做没有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传统公司都是老封建,不会让一个女孩子领导他们的。所以我几乎不用考虑继承公司的事儿。但既然是家族产业,必须要有人操心。爸爸就给我了一个巡视员的职位,其实说得直白点,那就是让我可以了解自己家里到底有什么,自己家都在干什么。你懂了么?
我说,我懂了,可也不懂,不是说不用你考虑继承的事儿么?
雪筠说,爸爸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做事儿天衣无缝。他对我说,做生意越久,越感觉其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很多事情看似人为,走过来却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根独木桥,刚刚任何一步都可能死在里面。见识越多,越感觉人力有限,年龄越大,越胆战心惊。所以他害怕自己有意外,而我们两个小女孩儿无法生存,或者说无法守住自己应得的东西。我刚刚也说了,父亲让我做巡视员,不是为了让我去管理,而是让我知道自己家的生意有多少。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么想也对,你看我……
雪筠说,你别跟阿庆嫂一样了。我跟你说,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能碰到小人。碰到小人一点意义都没有,碰到贵人才重要。你看,你现在不是碰到贵人了么?
我愣了愣,看着雪筠嘻嘻的笑容,那笑容中可是不怀好意。雪筠跟夏瑶不一样,夏瑶脑瓜仁比较小,智商不太够,使坏的时候那是脚趾头不停地转动,眼睛也不停地转。但雪筠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女人之中的翘楚,她使坏的时候可是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过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雪筠笑嘻嘻地看着我,刚刚又柔弱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要是奸呢我也就忍了,虽然受了点屈辱,可是男人还是能屈能伸,能软能硬的。
可是要是盗呢,我就不同意了,对不对。
我颤声问道,姐姐,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雪筠说,我不是你的贵人么?
我说,明明是我把你们两姐妹捡回来的好不好。你妹妹流离失所,都是我收留的,怎么现在反倒你成了我的贵人呢。
雪筠哼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我突然觉得肩膀有点凉。你想啊,刚刚那个小脸蛋靠在我的肩膀上,虽然隔着该死的衣服,但感觉还在,那是很柔软温暖的。现在她抬了起来,跟我拉开了距离,我猛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硬抽走了一般。
我很空虚,很寂寞,好像是温水的动物突然被扔到了冰冷的海洋中。
雪筠坐在那里,似乎有点生气了,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急忙说,你是我贵人,你是我贵人。要不然你再靠会儿吧,贵人。
雪筠抬起了屁股,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跟我隔开了很大一块距离,对我说,那你贵人再帮帮你好了,明天你去应聘去,听到了么?
我说,好,好。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雪筠说,我让你去长江大厦应聘去。
我一愣,我不太喜欢被女人帮助,我虽然失败,可还算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如果没有骨气,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当然不好当面拒绝雪筠的好意,可还是决定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我对雪筠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今天你对我说的话很对,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所以我不能被第一个十年就给打垮了。你放心,我会安心去找一个工作,可是没有必要去长江大厦。你看我找工作,不光光是为了工资,也是为了能做点贡献,我虽然需要公司,但我也希望公司需要我……
雪筠一摆手,然后说,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但……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我看着雪筠的小脸还有点焦急,突然明白了,我说,你是让我去长江公司调查?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你能做好么?
我说,帮你肯定是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人家知道我是你弄进去的,肯定会防着我,还会调查什么?
雪筠说,第一你不是我弄进去的,你是夏瑶弄进去的。第二我会创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接触到这件事儿,但问题就在于这可能会比较有难度。
我说,行啊,为了你,让我把命搭上都行。你是让我调查那个马经理?
雪筠摇了摇头,然后说,马经理是公司元老,他虽然有问题,但那是长江集团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而且我相信你也没有能力接触到整件事儿的核心。但你知道一个公司最害怕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内鬼。
我说,你是让我调查给你发短信那个?
雪筠点了点头,然后说,这个内鬼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肯定知道很多内幕,而且你没有发现么,我们过去的时候好好的,但时间其实没有过多久,人家就来了,还在下面摆了一个死人。这说明什么?
我说,你是说我们刚刚进去就有人通风报信了?
雪筠说,对,无论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伙,他们肯定一方面在公司里面有人,另一方面还控制着那些个……怎么称呼呢?似乎闹事儿的也不太恰当,受害者也不太恰当。反正就是那帮人吧。这个人这么做,要么是为了挤走马经理上位,要么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直接威胁长江集团。无论怎么样,都会是一个隐患。
我说,好,好。我帮你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我再走。
雪筠说,你这不是有工作了么,还想逃走?
我说,我真的是被这个地方伤透了心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行啊,我实在是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也真的会很麻烦。我们不知道那个内鬼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嗯了一声,雪筠松了口气,对我笑了笑说,你这才像话。
我耸了耸肩,用我自己宽大的肩膀勾引了一下雪筠,雪筠看了看我的肩膀,突然脸就红了,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反正能够看得出来在那个一瞬间,她娇羞了。
女人的娇羞就好像是在春天里不知何时盛开的娇花,鲜艳欲滴,又带着让人无法忘怀的芳香。
我已经醉了,轻轻地靠了过去。
雪筠的脸更红了,在她的娇羞中我似乎闻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芬芳,这种无味的芬芳激起了我体内的男性本能,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已经空白,这种散发着雌性荷尔蒙的无味芬芳让我疯狂,我猛然就凑了过去。
不,确切点说,在那一瞬间,我扑了过去。
可雪筠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捂住了脸,头也不回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闭,我在沙发上呆坐许久,那股芬芳却依然弥漫在空中,我被它吸引,好像是饥渴的野兽慢慢地靠近了雪筠的房门。
再然后我靠在门上,薄薄的木门在有规律的跳动着。
或许是我的心跳。
或许是她的。
或许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跳正在合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