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穷,你也可以鄙视我为了一顿饭钱黑老韩。
不过这顿饭吃得还真的是惬意,不用自己花钱的饭我吃起来一直都很惬意。
公司的饭菜很丰富,尤其是稍稍提高了档次之后,我心满意足地从公司出来,上了地铁,顺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只可惜地方有点太偏僻,我又用手机地图查了四五次,最终确定了从地铁出来还要坐四五班公交车之后,下定决心打了一辆车。
其实地方离地铁站说不上太远,只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工地跟修路,公交车站牌纷纷迁移,倒是出租车穿大街走小巷,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给我送到了一处工地的门口,收钱的时候司机还伸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对我说,死过人,你知道伐?
我说,知道,知道。
司机说,老惨了,要是买房子别买这个小区的,说不上有冤鬼。
我嗯了一声,本来还打算跟司机打听一下,却没有想到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那速度很快,似乎害怕冤鬼上门缠住他一般。
脚下很泥泞,我几乎是跳着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发现工程已经停了,并没有工人在干活,不过能够看到工人,这些人各自聚集,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走进去,立刻有不少人看到我了,只是这些人没有理我,似乎我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我手中的地址就在这里,然后地址的后面有一个人名赵英,我想着肯定是那天的那个女人的名字,我走到了一堆工人面前,然后对一个人说,师傅,认不认是赵英?
那个工人一愣,然后说,你找赵英?你是谁?记者?
我说,不是,不是,我是长江公司的。
那个工人嗖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放开嗓子喊道,公司来人了,快点啊,公司来人了。
就这一嗓子,我就让人围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我吓坏了,这些人虽然都又黑又瘦,可各个看起来都非常的精壮,一个人我都对付不了,不要说一下子几十个了。
几十个人围了过来,这场面瞬间让我有点无所适从,那个拉住我的男人说,公司有什么消息?你来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我来找赵英。
另一个人说,赵英不在,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另一个人说,对,欺负一个孤儿寡母干什么?有什么话跟我们说?我们都替她做主。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传来了,他说,我不管啊,你们爱找谁找谁,我就问什么时候能够开工?我们这工钱是论天的,这么等下去,我们喝西北风啊。
刚刚说要做主的男人不乐意了,回头说,你说啥话呢?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那个人没吭声,不过另外一个声音又传来了,那个声音说,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不能我们都跟着饿死吧。
我在人群中虽然紧张,不过也听明白了,这群人还不都是针对我的,确切点说,他们还是分成了几个群体,一类人是要替赵英做主,另一类人是打算尽快复工。
我虽然被几十个人包围,可是看这个情况,他们自己都可能随时随地打起来。
我当然不敢乱说话,他们现在的矛头都是对着我的,我要是在中间乱说话,人家本来火气上来了没有发泄对象,这几十个人打我一顿我就认了,要是把我安在这里给啪啪啪了,我哪里说理去?
两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突然就争吵起来,我估计他们各自都压抑了很多天,我成为了整件事儿的导火索,这争吵声越来越大,眼看着人群已经动了,说不上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都别闹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再然后人群分开了,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女人在人群中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本来就被人围在里面有点缺氧,四周的声音让我头昏脑涨,加之心里害怕,其实刚刚已经有点要昏迷的状态。
我就跟一个木偶一样被这个女人硬拉出了人群,跟着她快步走到了一个简易板房门前,那个女人一把拉开了门,把我推了进去,然后她走了进来,把门重重地关上,再然后反锁了一下。
我这个时候觉得精神一松,紧闭的空间让我感到了安全,然后脚下一软,摸到了床边就坐了下去。
在打量这房间的时候发现,这里虽然狭小但很干净,东西很多很杂,却也放得有规有矩,处处都能够看到女主人的用心。
我再打量这个女人,三十多岁,也没有什么打扮,不过面容姣好,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穷乡僻壤出美女,说得可能就是她这类女孩儿,当然你要说她跟夏瑶雪筠,或者说跟韩红那是比不了的,但这类少妇身上成熟的味道,那种经历了沧桑变化脸上表现出的复杂神色,也是那些个小女生所没有的。
女人基本上都是各有各的美丽,不过她的确有一点很不一样,就是她那眼睛中闪烁的恐慌跟无助,就好像是一只小小的白兔被野狼圈养,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却又无法离开般。
我咽了口吐沫,不是看到美女,而是因为刚刚的紧张,我对她说,你就是赵英?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是公司的人?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现在是公司的经理助理,主要就是来解决你这件事儿。
赵英也嗯了一声,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看了看我,之后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挺年轻的。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一个小寡妇跟我共处一室,然后上来就说我年轻,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只好点了点头,赵英说,能让我看看你的工作证么?
我这才知道赵英说我年轻是怀疑我的身份,我把刚刚办好的还没有捂热的工作证掏了出来,赵英看了一眼,然后自己念了念上面的员工编号,之后还给了我,对我说,外面的老哥哥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让您受惊了。
我说,没有,没有。
赵英说,我去给您烧点热水,您稍微坐一下。
我说,不用,不用。我了解点情况就走。
赵英说,也要说好久,还是给您喝点水吧,没有什么好茶,您也别介意。
说完赵英根本不管我的反对就拎着水壶出去了,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也不好乱动,毕竟是人家的家,看起来没有什么好东西,但缺啥少啥的咱也容易说不清对吧。四周看了一个遍,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个温馨的家。
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穷人无法体面的活着,我不是仇富,我这个人向来不仇富,我认为如果追求现在网络上那种仇富的人所谓的公平的话,反倒是最大的不公平。
但是穷人跟富人还不都是人,都是爹妈大和谐之后的副产品,既然是人,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活出活得体面一些。
赵英的丈夫死了,具体原因我还在调查,公司虽然早就知道,可是没有人会告诉我,我现在属于中间人,两面不讨好,刚刚那群工人围住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害他们生活无助的罪人一般,而我在公司眼里是什么形象,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小奸细。
可我既不是服务工人的,我也不是服务公司的,我服务的对象是雪筠,我只需要对她负责就可以,我只需要维护她的利益就没有任何问题。
正想着间,赵英回来了,手中水壶可没有拿着,她是空着手回来的。
赵英的神色还跟出去之前不同了,她的眼神更加的慌张,脸色发红,在门口站了一下,似乎对进门这件事儿挺犹豫的,再然后她往里跨了一步,之后回头看了看。
我不知道赵英回头看什么,想着可能是看着水烧开没有,她回头之后又转了回来,把门关上,破旧的木头门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反锁上门。
我之所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是因为刚刚她进来的时候第一个举动就是把门反锁了,我当时心里还想着一个小寡妇跟一个男人在反锁的房间里,会不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但她那个举动似乎是下意识的,毕竟一个女人在老公离去之后生活在一个男人窝中,想必已经是养成了习惯。
刚刚她进来,我还想着千万不要再把门反锁上,风流小寡妇这种故事我已经听得太多了,全世界的人都听得不少,这要是闹出点绯闻来,我还真不好交代。
我这面没有想完,那面赵英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然之间就把身上的白色T恤给从头上扯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她里面可是真空的,白花花的身体跟胸口的白兔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
好像是一股白色的冲击波,一下子我就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