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林奇金异常冷静的念着这充斥着残酷词句的文件,闻着无不心里发毛。
但大部分人是有识之士,尤其在这无比艰难的战争条件下,敌我矛盾就是一切。再者,因为游击作战本身就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成员的觉悟甚至关系到战斗的成功与否。
假如某一个成员曾为德军效力,他即便口口声声说会再次效忠苏联,这可信吗?当然不可信!还是一枪毙了的好!
众人因而皆摆着一副惊异的表情,内心里盘算着,基本是认同了领袖的这份命令。
萨林奇金逐条阅读,遇到关键词组更是加重语气,在念完这些足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条文,似乎他也觉得这些条文令人窒息,就停顿下来,勾着脑袋使劲几次深呼吸。
如此,几近凝固的气氛终于得到一丝缓和。
萨林奇金休息了十几秒,终于不再以他锃光瓦亮的脑门对着大家,抬起头来,说道:“同志们!这就是领袖对于我们更为细致的命令!虽然我们都感觉到了部分条文过于残酷,它毕竟是领袖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接受!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杨明志清楚的觉察到这人瞟了自己一眼,这位萨林奇金的意图非常明显。作为集团军长,负责整个诺夫戈梅利的军事,他这是拿眼神敲打,杨明志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不能妥善执行命令。
这人提醒的倒是不错!“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人,我真能这么残酷?但是有通敌嫌疑就不经审讯直接枪毙,这和叶若夫之流有何不同?”杨明志绷着脸什么也不想说。
会场依旧非常安静,没有人交头接耳,更没有人精神萎靡。
一百多双眼睛依旧盯着台上的萨林奇金,只见他收好刚刚宣读的文件,又拿出了新的一份。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残酷条文吧!”杨明志心里咯噔一下子。
还好,自己的估计终于错误了。
接下来的文件不会引得人瑟瑟发抖,反而会令某些人特别感兴趣,因为,萨林奇金提到了一个人。
他捧着文件,又举起一张黑白照片,大声说道:“同志们!接下来容我给大家介绍这样一位人物!他是我国最高统帅部游击运动的总司令!他的名字是潘捷列蒙·康德拉季耶维奇·波诺马连科。
我想,这个冗长的名字不少同志是知晓的!没错,在战争爆发之前,他是白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第一书记,在战争爆发后,他也担任西北方面军军事委员。如今他担任了新的职务,指挥整个游击战争。
近卫284师被扩编为第63集团军,实际上也是他大力支持的!因为他长期在白俄罗斯工作,对这里多一分偏爱,也就更关心白俄罗斯的敌后游击战!更关注隐藏在普里佩特沼泽的这支庞大的红军作战力量。
可以说,正是由他的力主,才为我们争取到了极大的权力!”
提起波诺马连科这个人,杨明志可谓是一无所知!耶夫洛夫和耶莲京娜都不清楚。
黑白照片上的这个人看似非常年轻,也许这是他早年的照片。
萨林奇金的介绍完毕,台下已经议论纷纷。这位波诺马连科,他是白俄布尔什维克的最高领导人,尤其是基层党员对其身份非常清楚。
杨明志因而瞟了几眼里固施科夫、伊万诺夫,还有卡维茨基等人!这些白俄罗斯的“人精”明显对这人非常了解的样子。
这时,柳得巴廖夫举起了手。
这位身材粗壮的中年人,操持着他浑厚的颤音,向众多代表介绍起这个人。
柳得巴廖夫,他是戈梅利市长,但不是州长。对于他,这位游击运动总指挥就是其老上级!
“同志们,这位波诺马连科恐怕在坐的诸位没有一位比我更了解他!他是我的上级领导,和平年代各类会议上,我和他亲密交谈多次。
他是一位有崇高思想觉悟的老布尔什维克,更是一位科学家,也是一名自力雄厚的军事指挥员。他虽不是在白俄罗斯成长,其参加工作后,基本都是在白俄罗斯工作,直到战争爆发。因此,我们有理由信赖他,因为,波诺马连科几乎就是唯一一位,能在莫斯科代表我们白俄罗斯发声的人了!”
白俄罗斯的席位已经从苏联部长会议上暂时删除,从法律和几乎是实际意义上,白俄罗斯已经彻底沦陷。
今日,萨林奇金和柳得巴廖夫明确表示,是这位前白俄罗斯第一书记力主提议,才让最高统帅部、国防委员会,尤其是斯大林本人,认为白俄罗斯还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土地,是由戈梅利州实际控制的。
因此,就不能完全断言白俄罗斯已经彻底沦陷,至少还有两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插着“锤镰星红旗”的。
诺夫戈梅利的市长和书记,如此彻底解释清楚了,因何“诺夫戈梅利”是完全合法的,一切都是波诺马连科的努力!
虽然和这个人完全没见过,他说话的声音怎样也无从而知,本能中杨明志认定这人是个好人。他也铁定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至少他发掘了自己。
萨林奇金和柳得巴廖夫一唱一和,好好介绍了这位前白俄罗斯的第一书记。
“我听到一些刚刚进入沼泽地的人们说,白俄罗斯已经亡了。但是,白俄罗斯没有亡,这不仅仅是精神意义上的,从法律上来说,只要还有我们这一隅之地没有亡!诺夫戈梅利这座新生的城市完全合法,莫斯科方面已经旗帜鲜明的表达的他们的态度,我们就是白俄罗斯的最后一片乐土!白俄罗斯的解放,也将从我们这里开始!我们!就是希望。”
萨林奇金抑扬顿挫的作着最后的终结,这些话似乎有些假大空的嫌疑,台下的一百多人却纷纷站起身热烈鼓掌。
这番总结更是通过喇叭向外广播,不少围观的命中听得真真切切。
就如前天,284师和233旅合编为第63军的喜讯一样,消息又开始在人们的口耳间,如同那链式反应般迅速传播。
此情此景,杨明志亦是热血澎湃。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像是要把手掌拍断了似的!
经过一番努力,萨林奇金终于安抚下来众人。他的脸上写满了喜悦,倡言道:“同志们!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未来,和我们的责任与义务。波诺马连科负责整个游击战争,但他更偏爱于我们,我们也是他的骄傲,他希望白俄罗斯能首先在敌占区打下一片巨大的苏联控制区。我们不可以辜负他和领袖,乃至全体苏联人民的期盼,我们未来的战略就只有——尽可能的去解放。”
“那就去揍德国佬吧!”一名年轻的代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放肆的站起来,高举着右拳义愤填膺。
萨林奇金点点头,刻意摆出一副听不清的姿态,侧耳询问:“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就是揍德国佬吧!”
“是吗?难道你想独吞打败敌人的荣耀吗?”
萨林奇金审时度势的挑起人们的情绪,众人齐刷刷再次站起来,高呼着:“战斗!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