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冲我们笑了笑,一句话都没有说。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我和白狐等在旁边,一直等到阎罗王站起身来。白狐对他说:“多谢了。”
阎罗王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们现在……要去找这个人吗?”
白狐嗯了一声,对阎罗王说:“我们就不多呆了,现在就要回去了。”
阎罗王答应了一声,要送我们离开。
白狐在阴间走了几步,忽然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以前也是修行人?”
阎罗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在生下来就面对着生老病死,人人都想百病不生,长生不老,所以就有人修行。”
阎罗王很感慨的说:“我修行的时候,世上还没有道门,也没有佛教。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那时候有很多散修,但是大家总是各修各的,谁都没有成立门派。”
白狐不动声色的问:“那依你之见,为什么后来出现门派了呢?”
阎罗王皱着眉头看了看白狐,犹豫着说:“是为了传承?”
白狐笑着说:“一个人修炼不成,就会灰飞烟灭,就算他的术数传承下去,又有什么用?所以,门派的出现,不是为了传承,而是为了争斗。”
阎罗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高论。”
白狐话锋一转,接着说:“可是你……为什么又来到人间了呢?”
阎罗王笑了笑:“这个我也不必瞒你。那时候能够修成神仙的,万中无一。但是我们几个好友,听说了一个地方。那里是女娲娘娘的行宫。于是我们就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那里。”
“在那个地方,我们滴上了自己的血液,和女娲娘年签订了契约。女娲娘娘传给了我们一门长生术,让我们永镇阴间,掌管天下的鬼魂。”
白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阴间晦暗,恐怕不如人间的花花世界让人留恋。”
阎罗王点了点头:“那是,那是。不过,我们能够长生已经心满意足了,过多的事情,也就不做奢望了。”
白狐点了点头,对阎罗王说:“阎兄这份知足常乐的胸襟,真是让人佩服。好,在下告辞了。”
然后,他带着我离开了鬼门关,直奔人间。
我们在阴间耽搁了一个小时不到,但是回到人间的时候,我发现已经过去两天了。
我们还阳之后,白狐问我:“你感觉累吗?”
我摇了摇头:“不累。”
白狐嗯了一声:“不累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找女鬼的丈夫。”
白狐做事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但是今天似乎有些着急。我好奇的问:“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白狐低声说:“那些人能够暗杀女鬼,也许就会暗杀女鬼的丈夫,我们最好赶在他们前面。”
我答应了一声,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白狐说了一个地址之后,我们就直奔那里。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了。出租车停在一个小村子外面,死活不肯再向里面走了。
我明白他的顾虑,他担心进去之后,冲出来很多人,把他打劫的一分钱不剩。
我们也没有和他理论,付了钱之后,让他离开了。
我和白狐急匆匆的走到村子里面,白狐凭着记忆来到一户人家面前。
我上前就要敲门,而白狐拉住我的手,低声说:“等一下。你掏出手机来,照一下。”
我拿出手机,调高了亮度,在门上一照,顿时吓了一跳。
这扇门上面满是血污,像是有人在这里被杀了一样,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我吸了吸鼻子,有血腥味灌了进来。刚才急匆匆赶路,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问白狐:“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白狐摇了摇头:“这血,好像是人为涂上去的。”
他看了两眼,忽然笑了:“原来是黑狗血,看来这人也不是没有准备。”
白狐搂住我的腰:“这扇门已经脏了,我们从其余的地方进去吧。”
白狐的脚尖在地上一点,我们两个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越过院墙,落到了院子当中。
我们看到正屋当中灯火通明,门窗上贴满了道符。只不过,正门口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有几张道符只剩下一半了。
白狐低呼了一声:“有东西已经进去了。”
他一脚把房门从踹开,我抬头一看,发现房梁上吊着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只鬼。
那人的脖子被绳子死死地拴住,正在屋子里面使劲的挣扎摇晃。而他对面的那只鬼则贪婪的看着他。
我心中一惊:“是吊死鬼在找替身。”
白狐挥了挥手,一阵白光闪过,把男人的脖子割断了。那吊死鬼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逃走。但是被白狐一把捏在了手里。
男人显然还没有死,正在地上呼痛。而白狐瞪着吊死鬼,喝问了一声:“为什么害他?”
吊死鬼的目光来回打转:“因为……”他显然不想说实话。
就在白狐要逼供的时候,吊死鬼忽然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来,然后噗地一声,灰飞烟灭了。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问白狐:“怎么回事?”
白狐低声说:“又是一个死士。他自杀了。这个家伙不是普通的吊死鬼。”
我走过去,把男人扶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男人两眼茫然的看着我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忽然就不想活了,于是找了根绳子,想要把自己吊死。”
他抬头看了看房梁,身子打了个哆嗦。
我随手给男人倒了一杯水,正要问他女鬼的事。
忽然,有人敲了敲大门,高声说:“这家的主人在吗?我们有事找你。”
男人奇怪的看了我们两眼,然后嘀咕了一声:“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来了这么多陌生人?”
他走过去,随手打开了院门,然后呆立在那里,不敢动弹了。因为站在外面的,是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