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选秀的原因,宁帝觉着对锦妃有所亏欠,便也没有犹豫的便同意了锦妃的请求,即便这个请求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宁帝害怕云裳在边关吃了亏,便赐了一小队的暗卫军跟在云裳身边听从调遣。还一并赐下了圣旨、金牌和先斩后奏的圣意剑。圣旨到靖王府的时候,云裳也还是吃了一惊,虽然知晓锦妃答应了,应当便没有什么问题了,却也不曾想到圣旨来的这般快。
瞧着总管一副愕然的模样,云裳琢磨着,若是耽搁久了,让靖王知晓了,只怕便又要生出一些变故来,便急忙让浅音收拾了东西,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人上路了。
女子模样在外行走不便,云裳便又换上了男子装扮,一行人十来日也就到了康阳城外。
康阳城似乎完全未受到战争的影响,城中百姓仍旧一副闲适的模样,街上人声鼎沸,似乎繁华得紧。云裳忍不住蹙了蹙眉,觉着此情此景透着些许的怪异。
云裳将暗卫军的人都留在了城外,自己进了康阳城,却并未直接到齐府,只是找了间看起来繁华热闹的酒楼走了进去。
酒楼中已经没有了雅间,云裳便在二楼的大厅中坐了下来。点了些菜,云裳才抬起眼望向那小二,笑着道,“小二哥,我们是从南锡城来的,本来是听说康阳在打仗,便想着来瞧瞧家中在康阳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这为何瞧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打仗的模样啊?”
南锡城,是宁国较为繁华的一座城,云裳害怕自己说是从皇城而来,会引起旁人注意,便随意捏造了一番。
那店小二嘿嘿笑道,“公子这就不知道了吧?原本我们也以为这仗打起来,只怕只得关门,可是没想到啊,嘿嘿,只怕那夏国的人是害怕咱们齐将军的威名,这都一个月多了,那夏国的士兵也只敢在几十里外驻营,只偶尔派人来瞧瞧,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根本不敢来。我瞧着,这仗啊,只怕是打不起来呢。咱们齐将军可是宁国的老将了,那打起仗来可是威猛得很,只怕比起靖王爷来,也不遑多让。”
云裳的手轻轻瞧在桌上,面上带着笑与那店小二寒暄着,“是吗?那我倒是白担心了一场,看来,有齐将军坐镇,咱们康阳定然是安全无虞的。”
随意拿了二两银子将店小二打发了,云裳的却蹙起了眉头,夏国的领军之人是夏国太子,军师是柳吟风,若是云裳不知道两边将领的情况,只怕店小二这般说与她听,她到也会相信。只是,此前听见靖王说起,后来她又专程找了一些资料瞧了,如今再听店小二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便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公子,那齐将军真这般厉害?”浅音也穿着一身随从装,瞪着眼睛望着云裳,眼睛晶亮。
云裳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啊,厉害,自大的厉害。”连带着这康阳的百姓也对他十分的崇拜,近乎全然相信着。
等着上菜的时间,云裳便仔细揣测了一番柳吟风的想法,那柳吟风此番作为,只怕至少有两个目的,一则是让另外两个城池的人戒备,以消耗另外两个城池士兵的耐力;二则让齐朗觉着,夏国是怕了他,不敢攻打,便更加的自大起来,等着齐朗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便出其不意地进攻,让齐朗防不胜防。
云裳轻叩着桌面,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喧哗之声,“你说什么?没有雅间了?我齐豫之想要一间雅间还需要提前预定?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倒是想要知道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规矩了?”
“齐三公子息怒息怒,小的这就让人去问问,让人腾一间出来,您稍候……小的去给您备茶。”紧接着似乎是掌柜唯唯诺诺的声音。
齐豫之……
云裳眉眼一动,转过眼望向楼下,便瞧见一个弱冠少年站在楼下,穿着一声紫色衣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容貌倒是勉强算得上俊逸,只是眉眼间满是张扬,望着掌柜的眼中带着几分隐隐的不屑。
齐豫之,齐朗的第三子,今年二十一,尚未娶妻,只是家中小妾倒是有二十多人。性格张扬跋扈,算得上是康阳一霸,在城中没少惹是生非,只是因为父亲是齐朗,倒也没有几人敢得罪他。
云裳瞧见店小二匆匆上了楼,挨个雅间的敲门,进去询问了一番,不多时,有一间雅间中的人便走了出来,只是脸上神色有些不太高兴的模样。
齐豫之便被掌柜迎进了雅间之中。
“切,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将军的爹嘛,横什么横,掌柜的,我问你有没有雅间,你说没有,怎么那齐豫之一问,就有了啊?”楼下大厅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云裳淡淡的瞟了一眼,瞧见一个锦衣男子面色有些不好。掌柜急急忙忙走了过去道,“李公子恕罪,实在是没有法子啊,那齐三公子生气起来,咱们可承受不起啊。”
云裳的菜也上了上来,云裳便没有再看下去,一面吃着,一面观察着酒楼中的人的面容神色。却瞧见一个面上遮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琴走了进来,虽未瞧见容颜,只是身姿却是十分曼妙。云裳瞧见她抬起眼往楼上望了一望,那眼中竟带着几分媚意。
女子刚一进酒楼,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云裳听见楼下那锦衣男子戏谑的声音传来,“哟,这女子倒是不错,瞧这身段,瞧这眉眼,想来应当是个绝色美人儿,美人儿,你是来弹琴的,给哥哥弹一曲《十八摸》如何?”
一片哄然大笑,那女子却施施然地看了一眼那男子,便抱着琴走到了楼梯前,那锦衣男子同桌的人便起哄道,“李兄,瞧你魅力不够呀,这美人儿竟然理都不理你。”
那锦衣男子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薄怒,站起身来,拉住那女子,冷声道,“小爷叫你呢,你没有听见么?”
那女子脚步一顿,转过身朝着那锦衣公子施了个礼道,“公子,有人请奴过来弹琴,还请公子莫要难为奴了。”
声音带着几分柔媚,丝丝入骨。
那李姓公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谁请的?本公子给双倍的价格,你来给本公子谈上一曲。”
“公子,这大厅吵闹得紧,即便奴弹琴,只怕也是听不清的,若是公子喜欢奴,便来邀月阁找奴吧,奴得上去了。”女子说着便要上楼,只是那李姓公子不依不饶,拉住女子的胳膊便往他就坐的那桌旁拽,“本公子就现在要听。”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被那李公子拉着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云裳的目光瞥见齐豫之的厢房中走出来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走到楼上瞧了一眼,便瞧见楼下拉扯的一幕,便连忙道,“月娘,三公子还在等着呢,你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那李姓公子一愣,抬起眼望向楼上的仆从,眉头拧了起来,看向手中拉着的女子,“叫你来弹琴的,是齐三公子。”
女子点了点头,“是。”
那李姓公子却仍旧不愿放手,抬起头望向那仆从道,“这个女子本公子先瞧见的。”
那仆从有些不屑的看了李公子一眼,又走进了雅间之中,片刻之后,雅间门便猛地被摔了开来,发出“嘭”的一声,齐豫之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仆,“哪个龟儿子敢和我抢人的?”
一低头便瞧见大厅中的境况,齐豫之冷冷地哼了一声,“李谦,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来人,给我打。”
话音一落,齐豫之身后的家仆便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抓住那李公子的手,猛地一捏,那李公子面上便痛得有些扭曲,“齐豫之,你敢,本公子的父亲也是康阳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是动了本公子,父亲绝不会轻饶了你。”
“哈哈哈哈哈……你和我说不会轻饶了我,我今儿个还就打了,怎么地,你若是有种便让你父亲来收拾我啊,老子不怕!打,给我往死里打!”
酒楼之中一片惊叫之声,半晌之后,那李公子便抱着身子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云裳瞧着,只怕是凶多吉少。那齐豫之才喊了一声停,冷冷哼了一声,“不知好歹。”便朝着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叫了一声,“月娘,上楼。”
那女子连忙抱着琴匆匆上了楼,低着头跟在齐豫之身后,一同进了雅间。
浅音这才闭上方才忍不住长大了的嘴,“公……公子……这人怎么这般目无王法……”
云裳冷冷一笑,“王法,只怕在这康阳城中,齐朗便将自己当成了王法。”
吃了饭,云裳在康阳城中转了一圈,便又出了城,换回了宫装,让暗卫找来一辆看起来十分华美的马车,上了马车,便让护着她的人一半悄然潜入城中,一半跟在马车之后,浩浩荡荡地入了城,往齐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