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风柔缓缓地打开了眼睛,早晨的阳光射进屋子,让她有些昏眩,眼前明明晃晃的一片,看不清人的身影。
“醒了,醒了,姑姑她醒了!”那熟悉的欢叫之声真真切切地传入耳际,风柔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守在床边的人影,正是昨晚负气而去的小乔,是自己想了二十年,看了二十年,却又不敢认的亲生女儿。
清寒单手撑着额头,坐在桌子旁边,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听得小乔这么一叫,也跟着醒了过来,一脸欣喜地看着醒转过来的风柔。何宛心和朱鸿烈硬是让他们昨晚逼着回去睡觉了,这会儿应该还没有醒吧!“小……小乔!”风柔挣扎着坐起身来,额头上的冰毛巾滑落一旁。
“哎,姑姑,你快躺下!你不要动,你身上还有伤了!你快躺下!你想要什么,我去弄给你吃!”小乔一脸关切地看着风柔,恢复了往常的那份跳脱与活泼。看着已经没有事情的小乔,风柔心头的阴云也跟着散去,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是啊,姑姑你想吃什么,我去弄过来!”清寒亦是关心地看着风柔,搓了搓手。
风柔幽幽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就这样坐着,看着小乔,看着你们没有事情,我就安心了!”“那怎么可以啊,你不吃东西的话身体怎么会复原得过来,你看看你,本来就这么瘦,再不吃东西的话,你就会变成一堆排骨了!”小乔翘了翘嘴巴。责备地看着风柔,吁了口气道,“清寒。你赶快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把它弄过来。我要给我姑姑好好补一补身体!”
“是,娘子大人,为夫这就去!”清寒精神抖擞地看着小乔,文质彬彬地行了一个大礼,一边冲着小乔做了个鬼脸。“讨厌啊。你!快去!”小乔羞涩地笑了笑,捶了他一拳,清寒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风柔亦是忍不住噗哧一笑,跟着又咳嗽起来。“哎,姑姑,姑姑你怎么样?”小乔惊慌地搂住她的后背道。
“我,我没有事情,我只是太开心了,看到你和清寒这么甜蜜恩爱。我替你们高兴!”风柔浅浅一笑道,一边摸了摸小乔地脸,无限关怀和深情地看着她.wap,.更新最快.“对不起,小乔。我隐瞒了你的身世二十年!你。你还怪我吗?”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小乔的脸色有些惘然。可爱地笑容也在一瞬间隐没,怔怔地看着风柔说不出话来。风柔看着她这般表情,以为她心里还在怨恨自己,心情跟着难受起来,一脸哀戚地看着小乔道,“我,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你,你始终是不肯叫我一声娘!”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姑姑……我,我真的没有怪你了!我什么都想通了,我知道当初你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只是,只是不习惯,不习惯我突然间就多出了一个娘,我,我一直都是叫你姑姑地,让我突然改口叫你娘,我,我会不习惯的!”小乔连连地摆手解释起来,一脸尴尬地看着风柔,说着有搔了搔头。
风柔舒心地笑了笑,长长地叹息一声,一脸怜爱地看着小乔,抚弄着她额前的刘海,泪水盈盈地流了下来,右手抱过她的头,轻轻地扣在她的肩头,哀怨地哭泣起来。“姑姑,你,你不要哭吗?你……好,好,我叫你娘就是了!你不要这样子啦!娘!娘!”小乔不知所措地看着风柔,拍了拍她地肩膀,温和地劝慰起来。
“我,我不是哭,我只是很感动!真的,小乔,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太激动了!我一直害怕告诉了你身世之后,你会恨我,讨厌我!小乔,谢谢你,谢谢你这一声娘!”风柔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我也不习惯你突然叫我娘!相反的,姑姑听着是那么亲切。如果你觉得很为难这么叫我娘的话,你以后还是叫我姑姑吧!”
“不,姑姑,不是,娘!你既然是我的娘,我当然要叫你娘了。只是叫了你十多年的姑姑,都叫习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慢慢地改过来的!姑姑……哎呀……”小乔懊恼地解释着,却是越说越出错,猛地拍了拍头,自责起来,“我真是笨死了,连个名字都叫错!”
“小乔!你别这样,我没有怪你啊!如果你不习惯的话,一直就叫我姑姑也可以啊,你不要勉强自己!能够和你相认,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你叫我什么都没有关系,不过一个称谓而已,只要我懂你疼你,你理解明白我,就足够了!”风柔温暖地笑了笑,抓住了小乔地手,温情地看着她。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干净,给人一种窝心的感动,亦或是这种笑容,才倾倒了那么多英雄吧!
“我以后一定会改过来地!娘!”小乔笑了笑,依偎在风柔的怀里,目光纯净地看着她道,“你可以告诉我,我爹是个什么样地人吗?对了,你,你为什么会是小老婆!”
风柔微微地怔了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爹是一个很了不起地大英雄,岳家的男人都是顶天立地地英雄,为了天下安危,为了国家的存亡,他们抛头颅热血也在所不惜!不但如此,就是你的亲姑姑岳银瓶也不例外,她和红娘子一样,都是女中豪杰!遇到你爹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六岁,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偷偷地跑下了山,想去寻找自己的理想。可是当我下山之后,看到的却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局面,到处都是在打仗,金人无恶不作,在我们中土烧杀掠夺。当时你爹领着一支队伍在和金人作战,他受了很重的伤,当时金人逼着他投降,他宁死不从,跳下了渭河里。后来是我救了他……”
“后来你就和爹相爱了?”没有等风柔说下去,小乔已经打断了她。风柔微微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快?你以为像你一样,见到清寒的第一眼就看上他么?我精心照顾了他一段日子后,他的伤也慢慢地好起来了。当时岳家军里没有很好的随从战医,你爹就带着我到了岳家军的军队里,照顾那些受伤的战士。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你公公,还有你宛心阿姨,还有靖远勇士杨再兴!在军队里的那些日子,我学到了在山寨里学不到的很多东西。也就是在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我和你爹产生了感情。可是当时你爹已经有妻子了,还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你爹不想伤害我,就故意躲开我,忽略了我。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委屈,所以有一段日子就和铁刀大哥在一起,可是我没有想到铁刀大哥他会对我有了感情。”说到这里,风柔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惆怅。
“那后来了?”小乔紧问,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后来就是冯马河大战,杨大哥他不幸遇难了,当时他已经要和你宛心阿姨成亲了!他会中埋伏,也全都是因为叶惊鸿,她不但在河里投下了星罗香,还动用了金国的巫术,让杨大哥万箭穿心而死,你宛心阿姨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没有多久就失踪了。再后来,就是郾城之战,铁刀大哥为了给杨大哥报仇,假意与叶惊鸿相爱,巧的是,叶惊鸿也真的爱上了他。后来我们胜利之后,铁刀大哥就和我联手演了一场戏欺骗叶惊鸿,让她对铁刀大哥死了心,你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铁刀大哥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可是没有想到,那一天你爹也到场了,他以为我和铁刀大哥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第二天,你爹就离开我,回到了岳家。这一别,我们有四年没有见过面了,我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再见你爹一面了。我想去京城找你爹,可是我又不敢,我不想破坏你爹的家庭。我在外面漂泊了四年,靠着行医度日。后来有一天,京城里有人来请我给他家的大公子治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受伤的人就是你爹。当年铁刀大哥和我分开之后,找到你爹解释了那一天的事情。而你爹,心里也一直想着我,四年来一直打听我的消息,但是他又要打仗,所以,你大娘她就派人四处找我,她知道了我和你爹的事情后,非但没有怪我们,还一直感谢我,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再后来,我和你爹终于成亲了。没过多久,我就有了你!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秦桧会陷害我们岳家,将我们岳家赶尽杀绝!如果不是你大娘拼了命保护我们母女的话,我们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之后铁刀大哥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他的家,让我安心地住在他家,还想认你做他的孩子,可是没有想到因为这样,让你婆婆误会了我们!”风柔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往事一件一件地在心头浮起,那么深刻,那么痛苦难忘。小乔亦是沉醉在了她的故事里,她没有想到,娘的感情会来得这么辛苦艰难,而自己却因为她没有认自己和她生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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