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有,现匈奴人住西南角的一处小房子里,一百多个人只有十几个房间……”
“是啊,我也听说了,没厕所不说,脸水井都被人投了粪,嘿……”
“没错,我也听说了,那院子听说啊,连半亩地大小都没有,还没有我们家的院子大……”
“听说匈奴人有一百多人呢,他们是怎么住的……”
“肯定没法住的,你们不知道他们带了多少东西,大包小包的,好几车……”
当天晚饭前,金陵大街小巷热闹沸腾,议论纷纷。全部都是匈奴人使者被要求住西南角一处小房子里的事。
一处院子外边,不少人聚集一个棚子里,极其热闹的议论着。
一个看似读书人的半百老人伸着头,睁大眼睛对着几人一脸肯定低声道“我去看了,没门没闯,但有床!”
一个人当即疑『惑』道“有床?匈奴人不是不睡床的吗?”
“当然了”先前那人道:“匈奴人要是睡床,你猜猜,那床还会留下吗?”
“不会”
“不会”
“对不会”
大家似乎对卫樵都极为了解,一致的认为不会。
先前那人见众人同意,神『色』有些笑意,又说道:“你们现知道了吧?我们这位卫大人的手段可真是……啧啧,令人舒服……”
“兄台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诸位说说,匈奴人是来向我们耀武扬威的,凭什么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跟个二老爷似的!”
“是啊,这些官老爷将什么都做的滴水不漏,生怕留下口实,是费心思的讨好匈奴人,一点尊严都不要。凭什么匈奴人就不怕这些,好吃好喝还照样嚣张跋扈……”
“没错,就应该像卫大人这样,让匈奴人吃屎去!”
“对,让匈奴人吃屎去!”
“让匈奴人吃屎去!”
“让匈奴人吃屎去!”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大家心里的共同愤怒,纷纷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了起来。这是他们心底的愤怒,压抑了不知道多久。
但过了许久,大家又冷静了下来,又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
先前开口的那人看了周围人的一眼,皱眉犹豫道“你们说,卫大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卫樵先是将匈奴人丢太常寺空等好几个时辰,随后又让羽林军缴他们的械差点全部『射』杀,这对朝廷震动肯定是空前,到时候无论是主和还是主战,恐怕都会一致的向卫樵开炮。
“不知道。”一个人也皱眉道:“匈奴人太敏感,也难揣测。”
“我看难说”另一人也道:“卫大人毕竟年轻,如果明天廷议上冲动说错了什么,难免会被人抓到把柄,到时候恐怕很难收场。”
众人沉默一阵,又一个人道“我倒是觉得卫大人做事前肯定三思过的,想来他肯定是有主意的,不会这么莽撞。”
“我们也希望这样啊……”
“是啊是啊,这样好了……”
前面讨论,大家都热血沸腾极其出气,可到了后又难免泄气。因为他们是‘民’,无论他们的声音有多大,决定事情的永远不是他们。
而当天下午,整个金陵都好似能够听到匈奴人的咆哮声。骄傲自大的匈奴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们暴怒的差点要再次跟卫樵火拼。
当然,他们找不到卫樵的人。
后忍无可忍的匈奴人开始离开那院子要重选驻地,但这个因为没有接待使大人的同意,离开院子的匈奴人立即又被赶了回去。
随后手无寸铁的匈奴人求见接待使大人,可是接待使大人睡午觉不能打扰,过了两个时辰后接待使醒了过来,可还没等匈奴人说完就否决了,原因是近期金陵难民较多,住房紧张,要求匈奴使者体谅,谅解他们的困难云云,随后将匈奴人给打发了。
一肚子怒气无处可发的匈奴人又找不到办法,忍无可忍的再次冲出院子要自己花钱住店,可是立即又遭到了羽林军的弹压,理由是他们没有得到允许私自离开院子企图不明,没有武器的匈奴人再次被狠揍了一顿赶了回去。
这自然再次引爆了匈奴人的怒火,与羽林军起了几大的冲突,甚至还死了人。
这件事惊动了正巡视金陵的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因为事关两国安危,监察御史立即知会金陵府与刑部,然后会同羽林军进行了镇压。匈奴人再次被赶回了院子,随后羽林军调集人手,匈奴人使者院子外布置了足足三百兵卒,以防不测。自然,官面话是,金陵近不太平这些人是来保护匈奴使者的。
拓塞暴怒的声音将方圆五百米的鸟雀惊得的扑腾『乱』飞,犹如鬼哭狼嚎,但无可奈何。
驸马府不远处的一茶楼,卫樵面前放着一个棋盘,卫樵自顾自的盯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着。
监察道的监察御史站卫樵身前,小心翼翼躬着身,低声道“大人,咱们,是不是有些过了?”
这位监察道的监察御史是卫樵提拔过去的,可以说是卫樵的人,两人关系也较近,说正事也没太多的避讳。
卫樵手里端着白瓮,右手捏棋子瓮里翻来覆去,双目紧盯着棋盘,淡笑着道:“怎么了?”
这位监察御史悄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惴惴道:“大人,那院子太小了点,我看到不少人站墙头上。”
“哦,那是反监视我们的。”卫樵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放着棋子道。
这监察御史的嘴角微微一抽,一脸古怪的又道:“大人,我,我还看到有十几人站树上。”
要是监视,站树上只要两三个就可以了,十几个人站树上就是有问题了。
卫樵手一顿,抬头看向他道:“真的有这么挤?”
“是的大人。”这位监察御史心里苦笑,这么小的院子,哪里住得下一百多人,何况还有众多的马匹行礼,就差人堆人了。
卫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抱着白瓮盯着棋盘,放着棋子,忽然又道:“对了,匈奴人有吃的吗?”
监察御史一怔,随即也想了想,道:“应该有吧,他们吃的跟我们不一样,肯定会自带的。”
卫樵‘唔’了声,点头道:“那就好,现灾民日渐增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监察御史看着卫樵愣神,心里不禁暗道‘大人的意思,是不准金陵商户卖粮食给匈奴人,要饿着他们?’
卫樵也不容这监察御史多想,手里捏着棋子又道:“匈奴人太过狡猾,我担心会有人铤而走险的为匈奴人卖命,从即刻起,你通知羽林军,凡是去见匈奴人的都得身,每一根头发都得数清楚,谁也不能例外。”
监察御史一听,立即躬身道:“是。”
卫樵点头,‘嗯’了声,目光盯着棋盘,许久又道:“还有,匈奴人每天出去的人不得多于五个,每一个都得让人贴身保护,毕竟我国仇视匈奴人太多,出点事我不好交代。”
这话就明白多了,这监察御史立即就懂了,抱拳道:“是大人,下官会记录下他们的一言一行,不管是见过谁,哪怕是跟谁对过眼下官都会记下。”
卫樵淡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道:“监察道初立,你身上担子很重。”
这监察御史一听,当即躬身抱拳道:“一切都是大人的提携,下官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卫樵笑着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随之便又低头看着棋盘,似自言自语道:“明年……郭子峰沈雨桐几个可以调动到六部了……”
这就是明显的暗示了。
那监察御史天刚刚退后一步,一听立即双眼发亮,又对着卫樵抱拳躬身,悄悄退了出去。
卫樵余光看着这监察御史的背影,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一招是牛一郎教他的,效果还真好。将来提拔两说,人的积极『性』却是被调动到了大。
“少爷少爷。”
监察御史没走多久,小丫头香菱的声音就从下面传了上来,随即人也蹬蹬蹬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
小丫头小脸通红,嘴角还残留着绿『色』的糕点,直奔卫樵身前跑来。而她身后,秀儿手里还端着盘子,满脸花花绿绿,像个小花猫似的也随着跟来。
秀儿今天支了银子,恰好香菱被婉儿派来跟着卫樵,结果,两个脾『性』相近的小丫头有了自由就疯了。
卫樵瞥了两人一眼,又盯着棋盘道:“什么事?”没办法,香菱可以随意教训,秀儿却得客气着点。
小丫头跑到卫樵身前,大眼睛闪亮道:“少爷,真被你说中了,府上来了不少人,都急着要见你……”
“都有谁?”卫樵放下一枚棋子,笑着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他闹的这么轰动,估计会惊动不少人,甚至还会引出些大人物。
小丫头立即掰着手指道“有礼部的尚书秦大人,吏部的侍郎刘大人,兵部的尚书杨大人……”
“不用说了。”卫樵刚听了三个就摆手打断了香菱。不用听了,因为前面三个就是大人物。秦匀是礼部尚书,刘聪代表的估计也是吏部尚书方仓,兵部的杨宗天也是尚书,这三个就已经足够让他不得不重视了。何况,估计后面还会有阁老冒出来。
小丫头道“那,少爷,要不要回去见他们?”
见,怎么见,见哪个?
卫樵摇了摇头,这件事只能廷议上一锤定音绝不能拖,不然一拖扯什么事来,他就要被动了。
“秀儿”卫樵想了想,转头看向边上秀儿道:“回去告诉清宁,就说我外面躲一宿今天就不回去了。”
秀儿一愣,手指放小嘴里吸了吸,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
卫樵又看了眼一样一脸小花猫的香菱,心里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纵容这些小丫头了,没想到武清宁纵容,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一般都不会教训谁。
‘惜鸾。’
卫樵心里忽然想到了李惜鸾,她大气雍容,不乏手段,或许治家她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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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刚开张,比小官想的生意要好得多,与预计的有些出入,还请大家多多见谅。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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