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王者,请高抬贵手,争夺圣杯的战争乃是秘密进行,今夜的未远川聚集了太多人,在此地决斗实在不合适。若是二位坚持交手,可否移步至人流更少的偏僻处?”
乘坐在维摩那之上的,除了吉尔伽美什,还有远坂时臣。眼看两名霸主就要大打出手,立刻出言劝谏道。
让圣杯战争秘密进行,是魔术世家远坂家的任务,如果让吉尔伽美什与伊斯坎达尔在未远川的高空对决,那一定会转变为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
若是如此,那远坂时臣的颜面将无处安放。
“这是王者的决定,时臣,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今夜的未远川已经过于瞩目,王啊,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次发生!”
“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时臣。你这是在违抗王的意志!”
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
“先等等吧,英雄王,看来今晚的聚会,是不会无聊了。”
伊斯坎达尔突然用言语制止了吉尔伽美什与远坂时臣的争执。
希律律律……
马嘶与马蹄穿破云霄,纯白色的骏马如夜空的流星,踏空而来。
骏马于空中驻足,骑乘着骏马的英灵,白衣银甲的Berserker怀抱着一个幼小的紫发女孩。
紫发女孩被berserker用白色的披风包裹住,似乎已经睡着了。但远坂时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小樱?为什么你会带着她来到这里?berserker!”
Berserker看了一眼远坂时臣,面无表情:
“远坂时臣先生,身为技艺精湛的魔术师,又是Archer御主的你,应该是能够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对。”
“可是……这……”
心灵的打击,令远坂时臣感到一丝胸闷。
的确如同berserker所说,他能很清楚地看出眼前这个白衣的berserker与自己女儿之间的联系。
今夜,由于某些原因不明的变故,berserker断绝了与间桐雁夜之间的契约,转而成为了自己女儿,原名远坂樱,现改姓为间桐樱的从者。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女儿将成为自己的敌人。
远坂时臣被这来自现实的打击攻击地说不出话。但吉尔伽美什则饶有兴致地盯着被berserker怀抱着的女孩。
“吼,还真是有趣呢。你这么一条疯狗,竟然成了幼童手中的布娃娃,我该说你是越来越没有牌面了吗?berserker。”
“哦?”
面对吉尔伽美什的嘲讽,berserker面不改色,连看都没看吉尔伽美什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视本王的罪,你打算用什么来偿还?”
金色的波纹泛起涟漪,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一触即发。
“哼!”
长枪挥动,带起阵阵龙吟,吉尔伽美什的黄金之舟维摩那,仿佛撞上了巨大的冰山,竟被赵云手中的龙枪震退数米远。
赵云手中的涯角枪,此时已经不复此前朴实无华的模样。
赵云手中枪的枪杆之上,赫然浮雕着一条盘绕整支枪的神龙。
“看来,这一日不见,似乎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相当重要的改变啊。Berserker,或者说,来自华夏三国时代的武将——赵云?”
“果然还是瞒不过征服王的法眼。”
赵云转过身,他与征服王之间的交情还算得上不错。即使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他还是和颜悦色地与伊斯坎达尔交谈。
“在下赵云,字子龙。能被征服王知晓亦是身为战士的幸事。”
战马马背的高度比牛车更高,赵云微微低头示意
“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征服王大笑了起来,十分有魄力地张开双手:
“怎么样?berserker?要不要加入我的麾下,我将与你分享征服的快乐,与所有获得的珍宝!”
“虽然征服王你的提议的确很有魅力,但云并不期待荣华富贵亦或是攻城略地。云不过是想要代替已经逝去的前任御主间桐雁夜,完成他的梦想而已。”
“疯狗……像你这样的杂碎,竟然毁了我的好心情。好了,我决定了,我将在今夜亲自审判你的罪恶!”
被龙枪打退的吉尔伽美什那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深沉的魔性与狂性被他肆意挥洒,与铺天盖地的宝具雨一般,笼罩了赵云以及和他站在一起的伊斯坎达尔。
龙枪旋转,那些曾破坏海魔三分之一身体的投掷宝具,被微泛着金色的龙枪悉数架开,其中的一把斧头形状的宝具,甚至被赵云以龙枪挑起,转了个弯甩了回去。
那看似古旧的斧头撞上了维摩那,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同时,维摩那的侧面又多出了一处大洞。
“好……很好……如此明目张胆地破坏本王的藏品,你还是第一个。”
王者的威严不容冒犯,正如吉尔伽美什在酒宴上所言,对于berserker的不敬行为,他必须施加制裁!
吉尔伽美什右手向后伸出,一柄造型独特,仿佛整个剑刃都在旋转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以令咒为名,王啊,请立刻收起武器,暂时撤退!”
“什么?!时臣,你竟然妨碍王的审判!”
吉尔伽美什赤红的双目在听到远坂时臣的这句话后,紧紧地盯着远坂时臣。简直是想要把远坂时臣生吞活剥。
“现在berserker的实力似乎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对方存在与伊斯坎达尔合谋的可能性。若是在此地冒险,获得圣杯的可能性太低,王啊,此刻不若暂且退避!”
虽然令咒对于御主而言的确是有效的足以改变战局的杀手锏,但令咒的作用对于从者而言与其说是宝物,不如说是三次无条件奴役的机会。
撤退这个命令,是绝对且明确的。因此哪怕是吉尔伽美什这样的英灵也无法反抗。
尽管英雄王心有不甘,但英雄王的身体依然在令咒的控制下如提线木偶般操控着维摩那向远坂家飞去。
“看来我们的英雄王,似乎没有遇上一个合适的御主呐。”
伊斯坎达尔略显幸灾乐祸地揶揄道。
赵云看了一眼远去的维摩那,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将包裹着怀中女孩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一些。
女孩依然在熟睡,呼出的气息均匀、安稳而温热。
看来肯尼斯借给他的安眠护符确实挺管用的。
原本,赵云已经打算在今晚再淘汰一到两名其他英灵了。然而,在看到间桐樱不断打哈欠的一幕,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孩子需要更多的休息,圣杯战争进行到现在,究竟哪一方更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已经出现端倪,现在不必急于一时。
就让这孩子,好好睡一觉吧。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如何,赵云还是需要在其他英灵面前露个脸,并且与卫宫切嗣为首的saber一方再次联络一下感情。所以间桐樱还是需要和他一起东奔西跑一段时间才能返回间桐家。
为了让间桐樱在路途上也能睡好,他从肯尼斯借来了以魔术改装过的安眠护符。
“Berserker,我看你对这个孩子挺在意的,有兴趣和我说说这个女孩的故事吗?”
看到赵云看怀中孩子的眼神完全不似武者一般的温柔,这引起了征服王的好奇心。
赵云抬眼看了一眼征服王那坦率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好意思,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别这么小气嘛,告诉我如何?如何?”
一紧缰绳,赵云驾驭着夜照玉狮子降落在了未远川河道旁的街道上,在这里,聚集着从河上归来的saber以及她的“御主”爱丽斯菲尔,以及Rider的御主韦伯。
看到赵云驾着白马落向河川,伊斯坎达尔也驾驶着神威车轮降落了下去。
未远川之旁,三名英灵,三名御主齐聚一堂,虽然其中一个年龄尚幼的御主此时正在赵云的怀中熟睡。
“saber,有几个消息需要传达给你们。”
从夜照玉狮子上下来,赵云拍了拍自己的战友让它去一旁自己休息,自己则走到了saber与爱丽斯菲尔面前。
“Assassin刚刚偷袭了间桐家,被我干掉了,加上刚才你杀死的Caster以及之前退场的Lancer,现在圣杯战争中还健在的英灵已经仅剩我们三骑,以及刚刚离开的Archer共四人。”
“Assassin死了?你确定?”
“是的,Assassin的数量是五十人,第一夜Archer杀死了其中一人,第二夜我在冬木酒店旁碰巧遇到其中一个,昨日中午征服王在Caster的魔术工房遇到并干掉了其中一人,余下的四十七人中,征服王在昨夜杀死了其中四十人,而我刚刚则杀死了其中七人。总计五十,Assassin已经在战争中彻底退场。”
爱丽斯菲尔和韦伯都点了点头,而接着,赵云继续说道:
“按照此前我的前任御主间桐雁夜与你们定下的约定,只要爱因兹贝伦家愿意帮助救治我带来的这个女孩,我就会自愿放弃圣杯,并以Berserker的名义以及我个人的武力与你们结盟。”
“诶?”/“诶?”
听到这个消息,韦伯与伊斯坎达尔同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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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已经返回远坂家的吉尔伽美什,在收回维摩那后,没有像此前一样发泄脾气,而是不发一言,独自一人从远坂家府邸离开,来到了圣堂教会。
吉尔伽美什身上的铠甲早早地就换成了现代风格的打扮,仿佛是自己的家一般,吉尔伽美什轻车熟路地从言峰绮礼的酒柜中取出了几瓶极品的葡萄酒以及两个高脚杯。躺在沙发上开始了自斟自饮。
“那个疯狗……虽然杂碎让人不爽,但是那个杂碎的能力的确是实打实的。确实是个值得我认真动手的家伙。”
“至于时臣……”
想到了自己的御主,吉尔伽美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阴狠。
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尊敬的berserker,远坂时臣的行事则更让他出离愤怒。
Berserker,是完完全全的敌人。作为敌人而让自己感到厌烦,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对方的成功。
又有谁会不恨自己的敌人呢?
但远坂时臣则不同,身为王的臣子,三番四次想要干涉王的决意,甚至还用令咒强行令自己听从命令。
这是对王的奴役,对王者权威的亵渎,是吉尔伽美什决不允许的行为。
第一夜让他撤退,他忍了,但这一次那条疯狗已经明目张胆地踩着他了,远坂时臣竟然让他撤退?
被世俗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暴露,在王者的尊严与权威面前一文不值。
而远坂时臣却让自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更改自己的决意,吞咽自己的愤怒。
如果常人是事不过三,那么吉尔伽美什则是事不过二。
远坂时臣,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自己召唤出的英灵记恨上了。
而此时此刻,在自言自语中的Archer心中还有另一个英灵。就关心程度而言,英雄王的兴趣反而全数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今晚,亲眼目睹的那无与伦比的光辉,引领着最初的英灵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从前,有一个男人。
那是个虽说躯体由泥土构成,但却一心要与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家伙。
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当然触怒了天上的神明,男人受到神罚而失去了生命。
他那在泪流满面中气绝的样子,英雄王至今无法忘怀。
你为什么要哭呢,英雄王当时问道。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不是这样的
他如此回答道。
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就这样,在看到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唯我独尊的王理解到身为人类却想要超越人类的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比自己收藏的全部财宝更加珍贵、更加耀眼。
回忆起那份永不褪色的友情,又想到了那个看似较弱实则刚强的身影,吉尔伽美什感到了几分愉悦。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类领域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除了我吉尔伽美什别无他人。
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是我,唯一的王者吉尔伽美什的决定。
金色的威荣消失在夜雾里,只剩下邪恶的笑声久久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