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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逃,向北方狂奔了六七十里路后,袁买等人方才遇见了自己的队伍,拖在最后面的田畴所部两千人马。
见公子负伤,跟随的骑兵所剩寥寥无几,田畴大惊失色,急忙命人快马加鞭通报前面的主将麴义,大军暂缓前进。一面派人扎下营帐,把袁买从马上扶下来,招军医速来为公子疗伤。一行四十余人,几乎人人挂彩,血染征袍,只把军医忙的焦头烂额。
“我今日大难不死,全靠了樊氏兄弟舍命相救,厚葬之!”
直到袁买下马的时候,早已经短了气的樊虎仍然死死的抱住公子的身体,化身最为坚强的肉盾。看到樊虎的忠义模样,后背插满了雕翎箭,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三十多支,在场的人无不洒泪,袁买亦是不顾疼痛,垂泪哀悼。
不大会功夫,麴义和田丰,以及袁买的几个心腹爱将郝昭、王双、牵招等人纷纷扥来到田畴的军中,探视负伤的公子。
军医的艺术不错,先用剪刀把箭头剪断,然后用力拔出,鲜血顿时如泉水一般涌出。袁买疼的额头冒汗,但想起樊氏兄弟死去的惨状,便咬着牙强行忍住巨痛,一声不吭。无论如何,自己比他们幸运多了,如果不是樊氏兄弟冒死相救,说不定此刻自己已经被马蹄踏成了肉酱。
敷上止血的草药,再用绷带缠住,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止住了血,总算没有大碍。袁买面色蜡黄,身体孱弱,半躺在床榻上大口的喘气,死里逃生,总算躲过了一劫!
“公子,无妨了吧?”看到军医拔出了箭,为袁买止住了血,已经没有大碍,田丰这才牵挂的问了一句。
“无妨,死不了!”袁买靠在床头上,吃力的说了一声。
麴义一副纳闷的表情,粗壮有力的手掌来回的摩挲着脸庞上的刀疤:“马邑全境在雁门腹地,距离匈奴人掌控的地盘少说也有三百里的路程,况且向西一百多里的阴馆有我以前的大营驻扎,匈奴人缘何能深入腹地,对公子发动突袭?难道袁熙二公子对此毫无知觉,两千多人的匈奴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了马邑的境内?此事可是相当的诡异呐!”
听了麴义的话,袁买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头,回想着遇袭的一幕。当时心里就狐疑不定,现在仔细想想,这支突然出现的匈奴兵更是让人生疑。
首先,这支匈奴人身材并不高大,相貌也不是后世的白人脸型;而且所说的语言也不是匈奴话,大多操着汉族的语言,所乘的战马也不是高大的大宛马,和汉军的战骑品种相差无几;最后就是这支队伍使用的兵器也是以矛、戈、枪为主,而不是匈奴人普遍使用的弯刀。
当下,袁买把心中的狐疑对麴义一一道来,麴义听完之后,闭目思索,想了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我知道袭击公子的人是谁了,我在雁门驻扎了一年多的时间,匈奴兵还从来不曾这般越境深入。而今骤然出现,再综合公子所言,这支队伍绝非匈奴人!”
“难道是黑山贼,张燕的部下?”郝昭一脸疑惑的问道。
田丰摇摇头,推翻了郝昭的观点:“如果不是匈奴人,更不会是黑山贼!张燕的人马已经和我们交过手了,说明他们对与我军为敌,有恃无恐,根本不需要化妆成匈奴人!”
田畴表示赞同田丰的观点,点头道:“参军大人所言极是,如果是张燕的人马,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的扮成匈奴人。”
Www• TтkΛ n• C〇 “若如此,是从哪里来的队伍?代郡距离此地还有三百里,应该也不是公孙瓒的人马吧?”牵招抚摸着稀疏的胡须,一同思考这个问题。
“袁熙,一定是袁熙!”
袁买和麴义对望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念出了一个名字。别人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故事,但袁买和麴义却心知肚明,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
“什么,袁熙?二公子?”
袁买和麴义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几乎全都是惊讶不已,异口同声的来了这么一句。
“熙公子和买公子一奶同胞,手足兄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吧?此事若无证据,断不可胡乱猜测。”郝昭有些大惑不解的问道。
麴义瞥了郝昭一眼,不屑的道:“你懂得什么!自古以来,兄弟争权,那个不是刺刀见红,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
田丰手抚胡须,闭目沉思。心中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以自己对袁熙的了解,他是一个比较忠厚老实,缺乏胆量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应该不会主动对自己的兄弟出手。如果是袁尚或者袁谭做的这件事情,田丰倒不觉得奇怪,但如果是袁熙,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以丰所知,熙公子忠厚谦逊,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买公子下毒手?而且竟然伪装成匈奴人?此事实在蹊跷!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此事非同儿戏!”
田丰乃是袁绍手下的头号智囊,在整个三国年代也是屈指可数的智士,袁买明白,要想骗过他,必须编一个可信的谎言才行。否则,让他知道了是自己先主动伏击袁熙,才惹得他反扑在半路狙击自己,还不知道他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万一拂袖离去,岂不糟糕!
略作思忖,袁买就编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谎言:“先生有所不知,二兄他来雁门接掌兵权之时,父亲曾经有话,待我们的北伐大军到了代郡之时,让他回邺城完婚,由我暂时接掌雁门军马。我想,二兄可能怕我接掌了兵权之后,会让他失去手中军队的控制权,所以才不惜铤而走险,派部下化妆成匈奴人半路伏击,以求置我于死地!”
听了袁买的话,郝昭、王双等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摇头惊呼原来如此,怪不得突然莫名其妙的杀出了一支匈奴人马,原来是袁熙这厮怕公子夺了他的兵权,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派部下乔扮成匈奴人于半路伏击,如此的不顾兄弟情义,实在狠毒!
田丰在邺城之时,曾听妻子说过逢纪的夫人给袁熙做媒之事,听袁买这样一说,倒是有七分相信,但是依然谨慎的道:“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信口雌黄,当调查清楚,再做结论!”
袁买点点头,也想知道乔装成匈奴人的这支队伍到底是不是袁买的手下,对麴义道:“叔通将军,你在雁门待的时间长了,对于匈奴人了若指掌,你就带人去现场勘察一番,查一下是否是袁熙所为?”
“好,我亲自走一趟现场勘察一番!”
麴义答应一声,命令王双带领一千骑兵,跟随自己连夜返程,到袁买遭遇伏击的地方调查一下,弄清楚这支人马到底是不是真的匈奴人,若不是,是否真的是袁熙麾下的人马所乔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