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翊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一袭白衣的人,而后不做任何应答就移开了视线,“拿弓箭来。”
看着手持弓箭,目光锐利锁定在独孤瑾身上的男人,墨涟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当起了旁观者。墨涟月哪里知道独孤翊之所以不让她出手,完全是刀剑无眼会误伤到她。
独孤翊渐渐的松开右手手指,只见泛着寒光的冷箭朝着正在打斗的独孤瑾疾驰而去。那一箭凝聚了独孤瑾七成的功力,独孤瑾被人牵制住根本就躲避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没入自己的胸口,穿胸而过,终是不甘心的咽了气。
看着眼前一幕墨涟月心里面也算是有了着落,独孤瑾一死,局势也就定下来了,接下去就是清除余党,想必独孤翊已经安排好这一切了。
想到这点她心里面又掀起了一丝郁结,现回过头想想,铲除独孤瑾一党她似乎都没怎么出力。想当初那个男人可是一心想着要自己替他办事,可是结果倒好,他却事事都不让自己插手。
“皇上,我觉得你我之间的约定有必要修改一下。”
独孤瑾一党被铲除的第三天,墨涟月主动找上了独孤翊,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来意。而忙于政事的某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放下了手中的狼毫,跨过书桌走到了她的跟前。
“朕也觉得有必要改一下你我之间的约定。”独孤翊幽幽的开口说道,深邃的眼眸落在用来束发的梨花簪上,最后定格在那张容颜上。
墨涟月看着语气怪异的人,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朝着殿外退去的人,独孤翊声音低沉的说道:“怎么,你今天好像很怕我?”
狭长的眼眸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线,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墨涟月怔了一下,继而腰板一挺,冷哼道:“笑话,在这个世上我清逸还从未怕过谁。”
这清逸二字不提还好,一提更加刺激了某人的情绪。
只见独孤翊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人,下一刻长臂一捞便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时之间墨涟月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待缓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然而独孤翊又岂会如她的意,缠绕在她腰身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是又增加了几分,这下算是彻底的惹恼了墨涟月。
“独孤翊,我让你松手,你听见了没有。”墨涟月一边挣扎着,一边愤懑的吼道。
“生气了?”
低沉的嗓音缓缓地飘入墨涟月的耳内,独孤翊将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闻着那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暗自懊恼为何以前他就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这股清香呢。
“相比于独孤翊这三个字,我更希望听你唤我翊。”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后,柔软的舌头似有意无意的轻扫过她的耳垂,墨涟月有些不适的转了一下自己的头,待平复好内心的波澜,清冷的眼眸锐利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的吐出了两个字,“放、手。”
独孤翊剑眉一挑,饶有兴味的说道:“若是不放呢?”
“呵,没有想到堂堂的熙昭国皇帝竟然有这等嗜好,这要是让人知道,只怕是……”墨涟月勾唇冷笑,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
独孤翊手臂上一用力,逼得两个人的身子又拉紧了几分,近的可以清晰的闻到彼此之间的气息。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仍旧感觉到了胸前的那一方柔软,隐藏在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墨涟月,这一次,我倒要看你怎么逃。
“什么嗜好?龙阳之癖嘛?”轻问道。
“不过你敢确定是龙阳之癖?”
深邃的眼眸看向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想要将它看穿,墨涟月心里面咯噔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说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没话说了,还是你不敢说?”独孤翊完全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步步紧逼,“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是什么?”
“欺君之罪?”墨涟月嘀喃着这四个字,接着说道,“独孤翊,你似乎忘记了,当初你我约定,我只是答应替你办事,可不是将自己卖给你,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清逸公子的事情我自然是管不着,但是……”话到这里,独孤翊故作停顿了一下,墨涟月只觉得一颗心被紧紧的揪住,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强装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独孤翊轻轻的附在她的耳畔,声音中带着一种蛊惑,继续说着没有说完的话,“但身为夫君,应该有资格插手自己娘子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墨涟月只觉得脑子里面似响起了一阵闷雷,轰的一声巨响。
独孤翊看着失神的人,手腕翻转之间那根用来束发的梨花簪已经被他握在指尖了。而失去了束发用的簪子,那一头青丝便随之垂落而下。
“果真是你。”
“是我又如何?”墨涟月并没有打算矢口否认,而是坦然说道,但是话语之间却带着一种疏离。
冰冷的口吻叫独孤翊听了很不舒服,试问若不是菡萏心细起疑,她是不是打算就此顶着“清逸公子”这个身份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涟儿,我不明白,既然你愿意出面帮我,为何又要隐瞒身份?”
墨涟月转过身去,良久后才漠然的说道:“帮你,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能够尽早的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此为公。而隐瞒身份,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谁说没有必要,你可知这一年来我派了多少人暗查你的消息?你可知这一年来我有多么的想你?”
闻言墨涟月心头一怔,但是脸上却未表露丝毫,转身有些无奈的说道:“找到了又能怎样,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在当初那一剑刺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你又何故执念不放?”
“是断了,但是断的并非你我之间的缘分,而是你我之间的仇恨。”独孤翊言辞恳切的说道。虽然当初墨清寒并非他所杀,但也和自己脱不了关系,那一箭刺下去就当化了她心中的恨意。
“往
事俱矣,无论是缘分还是仇恨都已经断了,如今站在你眼前的就只是江湖上的清逸公子。”墨涟月转过身,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若真是这样,那为何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除非,你口不对心。”独孤翊绕到她的正对面,深邃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人,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涟儿,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是有情的,你又为何不愿承认。”
心思被道破,墨涟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情又如何,但是当年那件事情终究是我心中的一道坎。”她是决定放弃仇恨没错,但心里面终归还是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似沉默良久,独孤翊低沉着嗓音缓缓说道:“涟儿,你可知当初墨元帅被杀暗藏玄机。”
一语惊了墨涟月,只见她猛拽住独孤翊的衣袖,急切的问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不知涟儿可曾听说过摄魂术?”
闻言墨涟月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摄魂术的?”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待我慢慢道来。”独孤翊牵着墨涟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而后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慕容琰,如今璎珞国统帅,不知涟儿可还曾记得此人?”
经他这么一说,墨涟月不由想起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而后问道:“ 记得,此事和他有关?”
“不错,当初就是他设计害你父帅失守被擒,也是他施以摄魂术控制我的意识。”
想到那个男人对心爱之人造成的伤害,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人。
“他?”墨涟月蹙眉低喃,看向独孤翊的眼神有些不太确信。
“不信?”读懂她眼中的质疑独孤翊不免有些吃味,“修罗门打探出来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听到修罗门三个字的时候墨涟月的眼神闪了一下,稍作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并非我不信,只是……”
只是慕容琰是父帅看中的人,父帅的眼光一向很准,一时之间她实在是很难相信慕容琰竟然会是杀害自己父帅的罪魁祸首。若他真的是杀害父帅的原始真凶,那么这个男人就真的是太可怕、太能忍了。能够呆在父帅身边多年却不被父帅察觉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这可不是件易事。
“涟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如若你还是放不下心中对我的成见,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独孤翊神色落寞的说道,而后站了起来看了墨涟月一眼,最后形影孤单的转身离去。
望着即将要踏出御书房的身影,墨涟月张了张嘴,随后又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喊出口。
“皇上,您都在这站了好长一会了,要不进去休息会吧。”凤仪殿门口,菡萏望着站在不远处看了整整好几个时辰梨花的人,终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而后踱步走了过去柔声劝慰道。
独孤翊没有应声,依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梨花。菡萏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恭敬地欠了个身继而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