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赟,听说你最近时常来小慈恩寺,怎不见你来见老身?”沈涟漪抬眼看着阎墨赟,问道。
“天元。”阎墨赟手中棋子落下,他笑着对沈涟漪说:“儿臣这几次都是来去匆匆,未能过来跟母后问安,让母后挂心了。”
沈涟漪没应答,却在看到阎墨赟子落天元,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这孩子下手还是这么狠,这不是逼老身兵走险招嘛。”
阎墨赟微笑地应道:“兵不厌诈。”
阎皓月端着香茶和点心过来,却看到沈涟漪频频皱眉,她笑着将托盘放下,笑着对沈涟漪说:“母后,您不是说不想跟皇帝哥哥下棋了吗?现在怎么又下起来了?”
沈涟漪转头看着阎皓月,她只能摇头说:“有些时日没跟墨赟切磋棋艺,老身以为能赢一回了,没想到又被杀个片甲不留。”
阎皓月闻言,她嘟着嘴对阎墨赟,说:“皇帝哥哥,你说话不算话,之前还说下棋要让母后的。”
阎墨赟看着阎皓月,“你怎么知道我没让母后?”
“反正母后输了都是皇帝哥哥的错。”阎皓月耍赖地说道。
沈涟漪听到阎皓月的话,她忍不住笑了,将阎皓月拉到身边坐下,“月儿有去跟相昭仪说,今日到老身这儿用午膳吗?”
阎皓月点着头应道:“嗯,说了。美人嫂子又惊又喜的,还说要给母后准备礼物,还好被我劝住了,不然美人嫂子可要好好伤脑筋咯。”
“一定是你这孩子跟相昭仪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让她产生误解。”沈涟漪轻摇着头叹道。
阎皓月抱着沈涟漪的手臂,撒娇地说道:“皓月只是实话实说。”
阎墨赟面带笑意地看着阎皓月,“皓月过来。”
“皇帝哥哥什么事?”阎皓月没有动,隔着棋盘,她转头看着阎墨赟问道。
“你过来就知道了。”阎墨赟也没动。
沈涟漪笑着对阎皓月说:“墨赟叫你过去呢。”
阎皓月被沈涟漪推着往阎墨赟的方向走去,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阎墨赟,“皇帝哥哥,我过来了。”
话音刚落,阎皓月看着像变戏法一般出现在阎墨赟手中的发簪,慢慢地一抹笑爬上阎皓月的脸,她接过那发簪对阎墨赟说道:“谢谢皇帝哥哥,这发簪我太喜欢了。”
然后阎皓月献宝似地拿着发簪回到沈涟漪身边,“母后,皇帝哥哥送我的礼物。”
沈涟漪接过发簪,对阎皓月说:“来,老身帮你戴上。”
“嗯。”阎皓月低着头让沈涟漪帮她插发簪,插好时,她抬头看着沈涟漪问道:“母后,好看吗?”
沈涟漪仔细端详了会儿,说:“好看。”
然后沈涟漪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阎皓月说:“月儿,今早你薛姑妈走的时候跟老身说她给你留了礼物,就在她住的那屋,若不是看到墨赟送你这发簪,老身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阎皓月听到薛慧娅给她留了礼物,她眼睛一亮,说:“我这就去拿。”
阎皓月走后,沈涟漪收起脸上的笑,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
,“老身记得这发簪,不知道墨赟为何将这发簪送给月儿?”
沈涟漪的眼神透着威胁,阎墨赟低头一笑说:“母后莫担心,朕只是在来时的路上偶然见到这支簪子觉得很适合皓月就买下来了。”
“墨赟,不是老身怀疑你,而是你最近的行为令老身不得不去怀疑。”沈涟漪拿起棋盘上天元的那颗白子,缓缓地抬头看着阎墨赟,“听说你在别院养了个从渭琅国来的女人?”
阎墨赟波澜不惊地应道:“是的,她叫栢烟儿。朕打算等她适应了越歌的生活,再让她入宫。”
沈涟漪听到这话,她将手中白子重重地砸到棋盘上,斥道:“荒唐。老身对你从民间抢来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还要让渭琅国的女人入宫?”
阎墨赟轻轻地点着头说:“她在越歌无依无靠,朕既然接纳了她,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你!”沈涟漪气不到一处来,却在看到阎墨赟真挚的视线后,她退了一步,“你要渭琅国的女人入宫可以,但你要尽快立后。老身绝对不会让渭琅国的女人做皇后的。”
阎墨赟低眉应道:“现在还不是立后的良好时机。”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沈涟漪质问道,“你可知当年你父皇就是因为迟迟不立后,导致后宫混乱不堪,有多少无辜的女人惨死于后宫之乱?”
阎墨赟闻言沉默了,沈涟漪深吸一口气摇着头说:“等后宫妃嫔有了孩子就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成为储君,当年的后宫之乱其实是储位之争。老身真的不希望当年之事重演啊!墨赟,立后的事你再好好考虑。”
“朕明白的。”阎墨赟低声应道。
阎皓月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她那双明亮的美眸转了又转,然后打破沉寂对沈涟漪说:“母后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请美人嫂子过来。”
“路上小心点,别又莽撞地撞墙了。”沈涟漪嘱咐道。
阎皓月听后,跺着脚撒娇道:“母后,不要在皇帝哥哥面前说皓月的糗事嘛!”
“好好好,母后记住了。”沈涟漪笑着应道。
“皇帝哥哥,我去去就回。”阎皓月对阎墨赟说道。
“朕同你一块儿去北厢房吧。”
说着,阎墨赟站了起来,阎皓月见状想拒绝,却在看清阎墨赟的眼神后,她改口了,“好。”
走出院子时,阎皓月回头看沈涟漪没跟出去来,她稍稍地松了口气,“皇帝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听母后的唠叨?”
阎墨赟走在前头没回应,阎皓月小跑着跟了上去,她瞥了阎墨赟一眼说:“其实刚刚我偷听了母后和皇帝哥哥的谈话。虽然我不是有意听的,但我觉得母后的话很有道理。我也不希望皇帝哥哥的妃子们变成跟母妃她们一样,到最后谁也活不下去,谁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阎皓月的话音刚落,转头看到阎墨赟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阎墨赟,她以为阎墨赟生气了,结果却听到阎墨赟说:“原来皓月也记得当年的事。”
阎皓月愣了下,然后苦笑着说:“母妃就是死在我面前的,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皇帝哥哥,千万不要跟母后说我记得以前的事哦,我不希望她再为我担心。”阎皓月看着阎墨赟,说道。
阎墨赟走上前来,他的大手抚摸着阎皓月的头发,视线却落在那只发簪时,他跟沈涟漪撒谎了,这支发簪就是当年那支杀人的发簪,他是故意给阎皓月的,为的是让沈涟漪每天都看到,提醒沈涟漪过去发生的一切。
阎皓月将阎墨赟的头从自己头上移开,她抬头看着看着阎墨赟,“皇帝哥哥,你还没答应我不会把这事告诉母后呢。”
阎墨赟微微一笑说:“好,朕答应了。”
听到这话,阎皓月的小指勾住阎墨赟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阎皓月给了阎墨赟一个灿烂的笑,阎墨赟看着阎皓月的笑脸,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了。
“皇帝哥哥快点,不然回去晚了又要被母后念叨了。”阎皓月拉着阎墨赟的手,说道。
阎墨赟任由阎皓月拉着他走,“没事的,慢点走。”
阎皓月听到这话走得更快了,但拉着阎墨赟让她消耗更大的体力,刚走一会儿她就放开阎墨赟,“皇帝哥哥,你自己走。”
阎墨赟看着阎皓月往前狂奔的背影不禁摇头,从南厢房到北厢房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当阎墨赟刚迈入北厢房院门,阎皓月扶着相思走了出来,对上相思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阎墨赟关心地问道:“爱妃,身体好些了吗?”
相思欠身行礼,回道:“多谢陛下关心,相思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阎墨赟嘴角微微上扬地应道。
看着两人眉目传情,阎皓月忍不住干干地笑出声,“那什么,皇帝哥哥、美人嫂子,咱可以走了吧?”
“自然。”阎墨赟应道。
“嗯。”相思微微低着头应了声。
在去南厢房的回廊上,阎皓月一直拉着相思躲阎墨赟身后说悄悄话,当南厢房出现在眼前,阎皓月放开相思,笑着说:“我先去跟母后说美人嫂子来了。”
看着阎皓月狂奔的背影,相思面带微笑地摇头,“皓月公主小心点。”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阎墨赟那双深邃的黑眸,相思不由得低下了头,她轻轻地唤了声,“陛下。”
阎墨赟本想伸手牵相思的手,却在手即将伸出时又收了回去,他将眸中笑意隐去,“待会儿见了母后,记得给她问安。”
“是,陛下。”
相思低垂着头,像个小媳妇跟在阎墨赟身后进了沈涟漪住的院子。
这是她第一次到沈涟漪这儿用膳,而且阎墨赟也在,这顿饭让相思吃得很不是滋味,且不说沈涟漪时不时用言语试探阎墨赟对她的态度,就是阎墨赟的刻意冷漠就很让她心里难受。
但这也让相思明白沈涟漪对阎墨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猜对了,母慈儿孝只是表面,阎墨赟对沈涟漪的敬畏很大一部分是源自沈涟漪是影卫首领。
从老和尚那儿知道影卫现今的一些情况后,她冒险见了白夜一面,让白夜彻底调查现在的影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