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吧。”
“为什么不喝?我今晚突然想把自己喝醉,你留下来就要陪我喝。”
华子建看了看酒瓶,也没多少了,想仲菲依再喝了也应该没什么事,就举了杯和她碰,她却一口喝干了,说:“你也喝干了。”
再倒酒,每人就只有半小杯了。
仲菲依突然说:“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这么坐着有点累。”
她要坐在客厅的地上喝,靠着沙发坐着,可以改变各种姿势,也可以半躺下。华子建还在纳闷,这半杯酒能喝多久,仲菲依摇摇晃晃的又从酒橱里拿了一瓶酒,她一手拿着瓶,一手拿着杯,示意华子建跟她到客厅去。
这个时候,华子建已经意识到仲菲依是肯定要醉了,同时,华子建还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由她醉了,但是自己不能醉,两个人都醉了,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事,自己要少喝一点。
然而,仲菲依却不放过他,每次自己喝了,都要他把杯里的也喝了,再先给他倒酒,华子建就不能不抢着和她喝了,好在华子建的酒量很大,他们一边喝,一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这酒喝得就没主题了,就有点纯粹是为了喝酒了。
仲菲依自嘲的说:“为什么要有主题?轻轻松松的,想喝就喝。”
华子建的手机响了,不用想,应该是江可蕊打来的,于是,华子建想站起来,走远一点听,仲菲依却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站起来,说:“在这听不行吗?”
华子建想掏手机,却被仲菲依压着了。他们坐得很近,背靠着沙发的边沿,屁股和腿都在地板上,仲菲依拉他时,身子靠了过来,腿就贴住了他的腿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移开了腿。
江可蕊在电话里问:“子建,你怎么还不回来?”
华子建当着仲菲依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应付道:“嗯,就快了,就快了。”
江可蕊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含糊,问:“你好像喝酒了?”
华子建装一副轻松的笑,说:“怎么会?怎么会喝酒。”
华子建有点内疚的说:“我也知道,我不傻,不会看不出来,但是,我能那么做吗?你也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仲菲依笑了笑,说:“这么说,你还不讨厌我?我应该还有机会?”
“你能允许我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吗?”
仲菲依推了他一把,“咯咯”地笑,说:“你做梦吧你!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就想好事!”
华子建也笑了,说:“所以呢,我不得不管住自己。什么好事都想占,这不清不楚的情债就更没办法还了。”
他想起安子若,但安子若和仲菲依是一样的,安子若是真心对自己,当然,仲菲依也是真心,但仲菲依和她不一样,仲菲依是掌控不住的,征服不了的,他不能干这种傻事,不能明知道自己掌控不了,征服不了,还硬是企图去掌控去征服,更何况自己以后会老老实实的和江可蕊在一起了,这些债自己是不能欠的。
仲菲依笑起来:“你想什么呢?想你妻子?你挂了她的电话,心里不好受了?唉,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了,现在开始,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了。这世界,就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在喝酒。”她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像是很高兴很开心的样子。
她的酒已喝得差不多了,再喝就醉了,于是,华子建试图不让她喝了,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她就来抢那酒瓶,没抢到,就想站起来,那知,还没站起来,人就倒了下来,趴在华子建身上了。
或许,仲菲依一点没意识到她趴在他身子,还伸了手去抢那酒瓶,身子更在他身上蠕动,华子建那火便烧得更旺了。意想不到的事就是这时发生的。
她吼了起来,说:“给我,你给我。”那手就在空中抓,没抓着,却把沙发上的手袋扯下去了。那包是她回来时,放在那的,也不知为什么,竟没拉好链,这一扯,包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包里掉出来的是一叠叠的钱。
华子建惊愣了,那钱洒了一地,她却从他身上滚下来,坐在那里“咯咯”地笑,从地地板上检起一叠拆散了甩上空中,让那钱像落叶似地飘下来。
仲菲依大笑着说:“华子建,你不要这么傻看着我,我不会要你的钱,我们之间,讲钱就俗了,你们那个老庄的钱,我也不会要,本来,是想要的,但是,他骂我了,骂我想在他那得到好处。我就不要了,我喜欢那些不声不响的人,只说想请你吃餐饭,吃了饭,出门时,就提醒你,仲处长,你的手袋忘记拿了,那手袋是我的吗?那手袋是他的,里面装着什么?装着一叠叠钱。”
华子建眉头邹了起来,说:“仲菲依,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在犯法!”
仲菲依满不在乎的说:“你可以去告发我,去检举我。你去,你马上去。”
华子建说:“你应该去自首,自首才能争软大。”
仲菲依冷笑起来说:“你还跟我来真的了,真要劝我去自首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去自首的,你去检举我吧?如果,你不敢,你就把这事告诉你们那么老庄,他肯定会置我于死地的。”
她一伸手,把华子建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然后嘴对着嘴仰头“咕咚咕咚”地喝。那曾想,喝得急,呛了一下,就咳起来。喝酒最忌的就是生气,喝酒喝到一定程度,最忌的就是呛,这两点,曼仲菲依都齐了,没喝完,人就软下去了。
华子建忙抱着她,她便趴在他怀里,舞动着双手打他,她哭了起来,彻底软在他怀里,就只有呼吸声了。华子建摇了摇仲菲依,见她没反应,知道她已不省人事,只得抱她回房间, 这时候,华子建一点邪念也没有了,他站在床沿,看着这醉美人,看着她那泛红的脸, 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这么漂亮光彩照人的女人,却这般孤独无助,她需要爱
,需要关心和爱护,然而,她找不到关心爱护她的人。她这些年的处境,这些年的孤独,已经不幸的扭曲了她的心态,她苦苦地挣扎,她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她还能在这死胡同走多久?
华子建走进卫生间,扭了一条湿毛巾轻轻帮她擦脸。他突然感到,自己对仲菲依太无情了,今晚,自己的确确伤害了仲菲依,且是一点不保留地,一点面子也不给地伤害了她,这个晚上,仲菲依是颇费心思的,要约他到家里来,她准备了酒,准备了音乐,甚至于抱着他跳舞。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相信自己能感动他,能让华子建舍弃已经有了裂痕的妻子,来选择她。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设防地迎接他的选择。然而,华子建却无视她的诱惑,华子建给她讲述了自己和江可蕊的爱情,讲述了自己对江可蕊的痴迷,说了一个让她也有些感动的爱情故事,便是从这时开始,她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她本来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她诱惑他,却不强逼他,失去信心后,一点不为难他,她很伤心,她不可能不伤心,她只是选择让自己喝醉去解脱自己的伤心。华子建很无奈,他又能怎么样呢?还想再拥有这个女人吗?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伤害她了。
华子建关了房间里的灯,不想灯光刺激她的眼睛。他只亮着梳妆台的台灯,坐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也感觉到酒精在渐渐扩散,感觉到一阵阵的疲倦和困乏。
手机又响了起来,华子建怕干扰了仲菲依,忙走出房间。电话里传来了江可蕊有点忧虑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到?”
华子建想了想说:“今晚,我不回去了。”
江可蕊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华子建说:“她喝醉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
江可蕊真的有点急了,说:“华子建,你刚才说没喝酒,现在又说她喝醉了,你到底要我信你哪一句?你回来,你现在马上回来!”
华子建说:“我走得开吗?我现在走得开吗?”
江可蕊不管不顾的说:“怎么走不开?她是你什么人?她喝醉了关你什么事?是不是你把她灌醉的?是不是把她灌醉了,想要干什么坏事?”
华子建也有点气了,说:“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华子建挂掉了电话,这个女人,有时候可爱得让人心痛,有时候性任得让人心欢,有时候又气得人心烦无可理喻。
他回到房间,看看仲菲依,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祼露的手臂,然后抖开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他心里想,这晚,他是不会离开她的,不管江可蕊会怎么对待自己,自己也是不能现在离开仲菲依。
仲菲依动了一下,华子建忙放下手机,跑了过去,她可能想要吐了,华子建端起早已放在床下的脸盆,把她扶起来,果然,她就吐了,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对他笑了笑,他便又扶着她躺下了。
而此时的江可蕊手里拿着电话,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公寓里,起初她是愤怒的,自己本来已经原谅了他,已经接受了他,但他怎么能为一个不想干的女人又这样对自己呢?
在爱情和婚姻中,人都是自私的,从利己出发无可厚非,只要不损人就不错了,由于每一个人出生的时间地点等都不同,所以每一个人也就与别人生来就不同,每一个人的成长和生活经历,家庭,环境,受教育,健康状况等都不同,后天的每一个人自然就与别人不同。
江可蕊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她最求一切美好和完美的东西,特别是对于华子建,这关系自己一生的幸福,不能不认真对待。所以江可蕊的生气和愤怒是情有可原的。
但江可蕊已经饱受了她和华子建的冷战和冲突,就在今天,华子建已经实实在在的告诉了自己,他准备和自己一起到北京去,放弃他最为渴望的权利之场,放弃她从小立下的宏伟目标,放弃他为之奋斗了多年的事业,和自己到长相厮守,那么,难道他说的都是假话吗?
江可蕊静下了心来,她不相信今天华子建说的都是假话,在华子建说话的时候,她看到了华子建眼中的伤感和真诚。
扪心自问,江可蕊并不想伤害华子建,敌意的行为和语言假如超过了华子建承受的限度,轻则影响关系,重则种下后患,自己是不是在很多时候都自以为是呢?这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反而会把华子建推向远处,自己给华子建和自己之间架构起一道鸿沟。
这很不应该,想到这里,江可蕊就拿上了钥匙,她要陪着华子建,就算华子建回不来,这个夜晚自己也要陪伴在他身边。
华子建正在收拾写污秽之物的时候,门铃响了,华子建吓了一大跳,现在已经是11点多了,谁还会过来找仲处长呢?
华子建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来人开门的时候,电话也响了,华子建听到了江可蕊心平气和的声音:“开门,华子建,是我。”
华子建的诧异就更严重了,江可蕊来了,自己走的时候她不是迷迷糊糊还没睡醒吗?她怎么能记清这个小区,这个房号?女人啊,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在睡梦中,她们也能记住自己关注的东西。
华子建连忙就过去打开了门,这时候,华子建的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门一开,他就看到了江可蕊。
江可蕊脸上没有刚才电话中的让人担心的神情,她很温和的把华子建看了一眼,说:“家懒外面勤,稀饭胀死人,到这来做长工了。”
华子建见江可蕊情绪并没有自己刚才想象的那么可怕,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说:“你怎么来了,这么晚的,你先坐会,我马上就好了。”
江可蕊一直站在门口,却没有办法走进来,因为没有拖鞋,当她看到华子建的光脚时,她就抿嘴笑了笑,也脱掉了鞋子,穿着袜子走了进来
。
关上门的华子建比划了一下手上的手套,说:“我先过去吧手洗一下,你自己随便坐吧。”
江可蕊点点头,然后用女人最为锐利的眼神,以及最为敏感的直觉,对这里做出了一个准确的判断,自己今天差点是冤枉华子建了,他并没有在想象的那样不堪,他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在这里守候。
接着,江可蕊看到了仲菲依,看到了仲菲依安静的睡在那里,还看到了仲菲依眼角挂着的泪水。
华子建给江可蕊讲述过仲菲依的经历,江可蕊在看看这家里的环境,心中就体会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孤独的气息,这个女人也真不容易,和她比,自己要幸福很多很多。
等华子建出来之后,他们又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江可蕊也几次进去观察着仲菲依,华子建对她说:”“现在好多了,她吐过就好了,你没看刚才。”
江可蕊笑笑,看着桌上堆了好多钱,问:“这是你给行贿的?”
华子建很沉重的摇摇头说:“她还是一个很讲感情的人,她不要我的钱,这些钱不知道是谁送她的,我劝过她,但没有效果。”
江可蕊不由的摇摇头说:“她这样会毁了她。”
华子建也点点头,但又什么办法呢?如果贪婪是可以用语言转变,那这个社会就纯净多了。
华子建和江可蕊又在这里守候了一两个小时,他们见仲菲依睡得平顺了,呼吸均匀了,翻身随意了,华子建就准备离开了,是实话,他有一种不敢见仲菲依的感觉,不知她醒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所以,他有一种逃跑的心情。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江可蕊和华子建才从梦中醒来,昨晚上他们睡的很迟,从仲菲依家里回来已经很晚了,现在他们却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他们相互注视着,连眼角屎都没有抹去。
华子建不记得谁说过,择妻标准的问题很关键,可以挑女人脸蛋,但绝不能挑女人身材,魔鬼身材什么意思,就是她会像魔鬼一样吸干你的钱袋子!
华子建穿戴是很简单的,他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穿上昨天的衣服起床了,江可蕊也是挑好了衣服,两人洗漱一番,看看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这是一个周末,所以江可蕊不用到单位去,她现在已经收拾的容光焕发了,她问:“中午想吃点什么呢?子建。”
华子建一边系着领带,一面说:“我吃饭一直很简单的,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那我就来帮你决定。”说着话,江可蕊就走到了华子建的面前,帮他正了正领带。
华子建却停住了动作,说:“要不我们约一个人一起吃饭?”
“约谁?仲菲依?”江可蕊狐疑的问。
华子建摇了一下头说:“她啊,估计今天一天也不会有什么胃口了,我想约一个秋紫云你看可以吗?”
江可蕊想想说:“可是我和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怕在一起尴尬的。”
华子建说:“应该不会吧,其实她早就知道你,你也早就知道她。”
“那行吧,你试着约一下。”
华子建拿出了电话,给秋紫云拨了过去:“秋书记,你好。”
秋紫云在电话中传来了一丝温馨的笑声:“呵,还叫上书记了,你还是叫我秋市长我更习惯一点。”
华子建调侃的说:“那可不行啊,你那称呼是组织部给的,我怎么能随便更改呢?”
秋紫云落寞的笑了一声:“拉倒把,对了,你在新屏还是在省城啊。”
华子建也恢复了过去的庄重:“我昨天来省城的,今天和可蕊在一起,想问下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面了,也让可蕊认识一下你。”
秋紫云像是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下说:“本来今天中午有个应酬的,这样吧,你等一下,我看能不能推掉。”
“奥,这样啊,要是麻烦我们就改天吧。”
秋紫云还是说:“我试一下。你等我电话。”
两人都挂断了电话,江可蕊就问:“人家现在是省常委了,哪像你怎么清闲。”
华子建说:“我清闲吗,我清闲吗,你没见我每天多忙。”
“哼,忙的很,忙的早上起来还要练习俯卧撑。”说到这里,连江可蕊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起来,嘻嘻嘻的跑开忙别的事情了。
华子建摇下头,哎,这女人啊,一但流氓起来更可怕。
两人收拾好了,又坐下来等了一小会,秋紫云的电话就进来了:“子建,行了,总算是推掉了。”
华子建也很高兴,秋紫云不管什么时候,都永远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啊。
秋紫云坐在自己卧室的古色古香的红木梳妆台前,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稍带点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当的嘴唇,所有的一切搭配在弧线柔和的脸盘上就更有了娇俏的韵味,自己的白皙的皮肤也让五官十分明艳,乌黑闪亮的眸子,弯而漆黑的眉毛,用眉笔永远描不出的那种效果,不涂唇膏,天然绯红的唇,看起来还是有些性感的,就像自己每次站在人群中,自己总是那么显眼,好象微微地散发着一种光,空气中弥漫着让人舒服的莫名的物质。
然而坚硬的岁月还是无情地划破表象,标注了她与年轻女人的差别,手臂肥厚而浑圆,胸部过于丰满,象谜底一样揭开了青春的式微,盛年的丰硕。
秋紫云用嵌骨花的梳子慢慢地梳着长发,头发已经参杂了几根白发,她用染发剂精心地修饰,她喜欢梳头的感觉,把每一发丝理顺,理清,理出光泽,同时梳理着思绪。
梳着梳着,一双大手轻轻地从背后抚摩自己的秀发,接过梳子继续替她梳理,每根发梢的颤动都迅速传导到头皮刺激着脑神经,让人好舒服,梳着梳着黑发被高高撩起,然后挽成螺蛳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