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狗会不会掉眼泪,反正闻过那只旧枕头,大黑狗眼睛下面的‘毛’全被打湿了,还呜呜的哀鸣着,听得人心里直打颤。
“你确定他是你的主人吗?”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
大黑狗不能吐人言,但眼神温润地看着我,那种渴望其实并不需要言语解释。
“可是我跟他‘交’恶,没办法……”我还没说完,它突然站起来拱我,尾巴一个劲儿的摇,那祈求的可怜模样,但凡有点人‘性’的人就无法拒绝。
“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但是……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要跟我回来。”我觉得我好像在给流‘浪’动物找主人,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能扔它出去就了事了。
它高兴得在奈何桥上来回跑了好几趟,兴奋得摇头摆尾,令人忍俊不禁。随后它又跑到孟婆身边,‘舔’她的手,试图去咬盛着孟婆汤的大铜鼎。孟婆一汤勺敲在它脑袋上,“没良心的东西!人家都说养拘三天,感恩一辈子。你可倒好,现在要去找主人了,连我吃饭的家伙也要抢走。你用习惯了,也得容我找个新的家伙什,才好送给你啊。”原来这大黑拘是习惯用这个铜鼎吃食了,想一并带走。
“能给它吗?”我知道狗狗确实有这样的习‘性’,因此问。
孟婆又敲了黑狗一记道,“倒是没什么的。这鼎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过是我几千年前检的,觉得它容量大,又够结实,用得趁手罢了。但它也是个好东西,看这上面的铭文,似乎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唉,这拘家伙凭的金贵,要甩古物当拘食盆呢。罢了罢了,它到底也是通神的,自然与凡狗不同。不过……等它的主人肯收它再说吧,不然提来提去,怪沉的。”
我一惊,觉得孟婆话里有话似的,忙问,“难道姐姐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孟婆苦笑一下,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见大黑狗兴奋得又跑开了,只说,“这狗在奈何桥边等了一千多年了,它就是傻,一味苦等,以为这里人来人往,生死轮回,总会有人知道它主人的诮息。可是我却觉得,如果他的主人也这样想念着它,也不会一千年没有半点消息了。”
我,心里一紧,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如果忘川真的想找自己的仙宠,凭他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刭?除非,他是不想找。
“说起来,它的忠诚也当真令人钦佩,但他那主人就实在大狠了些。”说到这儿,孟婆长叹一声,“也是冤孽,生灵都是如此,不彻底伤一回心,是永远不会回头的。”
她这样说,好像断定忘川会拒收狗狗似的,让我一时犹豫起来。但那大黑狗实在太热切了,我不忍让它失望,所以尽管心里忐忑,却还是带它去了十四山。
由于我进境神速,又有仙丹佐食,现在居然可以腾云了,不过飞得很慢,而且还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一样。可设想到,当我发愁怎么带大黑狗飞时,它却一下子跃上来,站得比我还稳当。最后的结果是,它姑着,我跪在它旁边,抱紧它的脖子,一路大呼小叫来到十四山。
不过,我忘记由于霍炎的血咒法,我能随意出入十四山,但狗狗却不行。结果我是轻易破界而入,它则当的一声撞在无形的罡气墙上,直摔到地面上。幸好它有神通,不然非变成狗‘肉’酱不可。
我连忙跳下来,急切之下还把脚崴了,倒要它上来‘舔’我了头发一下安慰。
“你进不去,怎么办呢?”我‘摸’了损它的脑袋,“不然我自己进去,你躲在外面,等我跟他说好,再出来接你行不行?”
它咬住我的衣袖,表示坚决不同意。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神笔赵天天。它能在空间虚画,打开两界之‘门’,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先天罡气罩上也画出‘门’来。
由于我很久没用神笔了,又一直修炼它,所以它现在墨汁饱满,也没跟我闹别扭,只是我才起笔,墨汁就被极烈的罡气‘逼’得四散‘激’‘射’,溅了我一头一脸,只剩下笔尖的一点墨了。
这么难对付的情况令我犯了拧劲儿,上下左右的检查这道无形气墙,最后发现它靠近地面的地方略微薄弱,于是我先结法印,用结界术护住笔头,然后迅速画了一个半园形狗‘洞’。
画毕,发现墨迹就悬挂在那儿,还像融化一样,渐渐下流,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但终究,还是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狗‘洞’。我连忙招呼大黑狗快钻进去。
赵天天又沉睡了过去,暂时不会出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再没有其他本事把这条狗‘弄’进十四山。
大黑狗动作迅速,尽管狗‘洞’有点小,却还是钻了进去,皮肤都刮伤了,但它眼神兴奋,就要见刭主人的快乐足够抵偿一切伤痛。
只是我正考虑要带它走哪条路才能不为人所注意时,眼前人影就是一闪,平马流出现了。
看到对方,我们都是一愣,不过还没有谁先开口说话,大黑狗却率先反应了过来,枉喜地吠叫着,扑了平马液一个趔趄,之后对他又闻又‘舔’,显得无比亲热。
平马流惊讶的表情毫不作伪,“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老早去人界了吗?”听他的话音,好像对这条大黑狗的去向很意外。
这时我心里又存了一分希望,要是这狗是平马流的多好呀。他是个温柔刚毅的男子,这样的人对狗一定会很好的。
“这是你的狗吗?”我问。
他摇摇头,回答的话让我非常失望,“是忘川的。”他说。
我立即就有点怒,大概因为对像是忘川的关系,“他为什么抛弃宠物,这样很没品、很没道德!”
平马流无奈地道,“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我一晒,发出“切”的声音。
每个抛弃宠物的人都这样说,不过是借口罢了。因为对于宠物而言,待在主人身边是最大的幸福,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也一样,哪怕是死,狗狗更是如此。
“你不明白。”他补充了一句。
“那流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理由?你们为什么反叛天庭?他为什么要把狗狗送到人界去?”我错机刺探,实际上好奇很久了。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呢?”平马流沉呤一下说,“若听真,那是个大大的秘密,我是不能说的。若听假,洪荒界只要话过一千岁的人都知道那件往事,又何必要我说呢?”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我觉得我不应该对十四山的人和事表现出大多的兴趣,也就没追问。总之,忘川为了一个原由打算送狗狗到人界,可它却流落在了黄泉路上。等了主人一千年。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忘川不负责任。
“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它怎么行的?”平马流忽然一指还左围着他转的狗狗,问我。
我本不想说神笔的事,怕以后十四山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怀疑是我在搞鬼,那还不冤枉死我?可我没想到才进入罡气罩就被平马流撞到,这时候又编不出完美的瞎话来,所以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平马流一笑道,“那么,你至少应该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能进入忘川的房间的?那里有他设置的独‘门’结界,除了他自己,就算孙猴子来了也硬闯不得。”
啊?是吗?!
我说呢,那个比他生命还重要的疏璃盒子,他居然随便放在枕头底下,原来他的房间是别人进不得的。可为什么,我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进去了呢?那盒子里,究竟又放得什么东西呢?
不过说起那天的事,我觉得应该感谢一下平马流的救命之恩。正是他拦着忘川,霍炎才能及时把我送到天庭去,我也才能被代天者救下一条小命。
“不要谢我,因为忘川根本没想杀你。”听了我道谢的话,平马流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凶你,非让你讨厌他不可。但杀人对于他,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易,生命对于他,也不过是革芥一样,包括他自己的。若他真对你有杀心,谁也护不住你。否则,他又何必闹出这么大动静,等我和霍炎出现才下手?早一掌拍死你,你会死得连渣也剩不下。霍炎……是太在意你了吧,所以他看不清,我要拦着忘川,不过是怕他们两个打起来,误了救你命的时机。你……没怎么样吧?”最后,他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告诉他,我“因祸得福”的事,因为这是一个“巧合”。但他这话还是让我心里翻滚开了,不停的有声音为忘川辩护,可我一想起当时他寒霜一般的脸,就无法释怀。
“你怎么会遇到哮天犬的?”他又问。
哮……哮天犬??!!
这三个字暴雷一样滚过我的心头,令我大吃一惊,拍着那只拉布拉多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平马流看到我的样子,自嘲地一笑,“我倒忘记了,你是半妖,才从人界来的,怎么会认得它?就算在千年之前,忘川的三尖两刃神枪下亡魂不计其数,见过哮天犬的人也差不多死光了。”
我还惊得回不过神来。平马流明明说的是忘川,可是……可是哮天犬不是二郎显圣真君的狗吗?纵然我对中国神话不是太熟悉,但这样家喻户晓的人物和事件还是很清楚的啊。
说出我的疑问,平马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要在忘川面前提起杨戬的名字,否则他又要杀人了。对于他来说,杨戬已死。一千多年来,从天庭到地府,所有人都只知道六天尊忘川,却没人再记得曾经有一位二郎显圣真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