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疲惫很多,不只是因为受到监禁导致的精神压力,也不是因为这些“囚犯”的死亡带来的冲击,这些东西对他来讲也不过是小事而已,更多的应该是来自于其他方面才是。现在,这个沉稳的男人眼中只有迷茫,对未来充满的不确定性感到焦虑。
“没事吧?”出于关心,我问道。
“……”
没有得到回答。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讲出来吧,尽管我不是一个很尽责的聆听者就对了。既没有耐心,也容易走神去想一些乱七八糟……”
“这样子对他们算是仁慈还是残忍?我在想这个。”余晨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大概……算是残忍的吧?”
“那把他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难道就算仁慈?还是放任他们出去,制造更多的‘同伴’这样算是仁慈?”
“听着,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竭尽全力想让他冷静下来,但是看起来是失败了。
“说到底,我们已经没得救了,能够做的,只是再死一遍,或者苟延残喘……”
“你到底发了什么疯?”我冷冷地问道,“什么人对你说了些什么?听着,我并不是……”
“……你是对的,我们走吧,再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余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变得不再有之前那么可靠。
“抱歉,我不太懂得怎么跟人正常地交流……”
“接着有什么打算吗?就算是渺茫的希望,如果走错方向了,那也就一点意义都不存在了,不会说到了现在你还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怕他到现在都还摸不着头脑吧!”一个洪亮的声音猛然从旁边传来,粗暴地加入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之前衣衫褴褛的陆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就这样大咧咧地站在距离我和余晨十几米远的空地上,摆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直直地看向这边。
“还没死啊?”我说道。
“别那么一副遗憾的表情好不好啊?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对你来讲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陆战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刚才那一下,全身的骨头断了大半,我可是神经病一样地趴在地上抽搐了半个小时才勉强走到这里。这个事暂且不讲,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没有解开……暂时放下敌意如何?这对你我双方都会有好处的。”
“就听他能胡扯一些什么东西吧?”余晨用手指了指双手举过头顶,表情扭曲,颇有几分滑稽的陆战,“也不会耽搁什么时间。”
我点了点头,因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与其做无头苍蝇,死马当作活馬医听起来更好一些。
“首先……”
“不要再往前了,就待在那里。”
陆战见我点头,准备向这边靠近,但是被余晨喝退了。
“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事实上我现在全身酸痛,我能坐着跟你们讲吗?”
“随你。”余晨一点警惕都没有放下,一直在关注陆战的一举一动。
“小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圣代夜’的目的了,对吧?”不等我的回答,陆战接着往下说,“控制你,还有你,甚至是你们全部人,将这股力量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嘛,说出来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现在想想还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听着对方淡定的语气,余晨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你就打算这样玩弄其他人的生命吗!”
我隔着余晨有两三米的距离,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愤怒,那么强烈,那么醇厚,是生命最原始的力量的初始形态。
我说:“别激动,听他讲完。”
我的话好像起到效果了,不过我无法保证过一会儿这两人不会发生点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
仿佛没看见这边,陆战将左手地食指和拇指渐渐靠拢,最后只留下肉眼难以看清楚的细缝: “不过……凭现在的我们还是不够的,不论是力量还是技术,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恩……我知道你们对这个不感兴趣,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稍微明白一些我们现在所处的尴尬境地。”
“如果是示弱的话大可不必。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看轻像你这样的人。然后,你们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找帮手来了?这里既没有什么研究人员,也没有能够为你们所用的人才,恐怕你是白来一趟了。”
“帮手?”陆战看着余晨,仿佛随时都要笑出来一样,“不不不,像我这样的,组织要多少有多少,我是来找资料的,可以帮助我们突破技术瓶颈的,结合了前辈无数的心血的资料――就在之前那只‘嗜血狂袭’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