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找我又有什么事?他不是被那神魔门的道人收为记名弟子了吗。怎么这两天过去了,还没有随那道人入山修炼?”
陈盛以为元真急心火燎地求着修道,肯定回家一顿风卷残云般地收拾包袱,跟着神魔门道人走了,没想到竟然两天了,还在山庄内混。
陈盛心中狐疑,不知道元真在搞什么,想了想,既然元真请他去山庄一叙,那么就去看看吧。
当下陈盛喊掌柜过来,问明了玉笔山庄的所在。
原来玉笔山庄在沧水郡城外面的三十里处。那元真没人管束,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又有钱,为了在外浪荡方便,在城内布置了一间雅居住,这才能每日来茶楼厮混。
元真有一手书法和绘画的功夫,极得城内文人墨客的赏识,他留恋于青楼楚馆中,在城里过的日子非常舒服。
不过他为了招待新拜的师父,肯定是请回山庄招待了。
陈盛回到小院,先给小和尚交代了一句,又拿了些银子,去街上随便买了点笔墨纸砚等雅物,提着缓缓安步出城。
到了城外,见四下无人,就低空飞行,按照方位寻找玉笔山庄。
果然不过三十里,就见到了一片亭台楼阁、红墙绿柳围住的庞大山庄,这就是玉笔山庄了,在大魏赫赫有名。
陈盛在路边找了个树荫,端坐下来,侧耳倾听。
他的耳朵凝了窍,五官感应敏锐,能听几里地的范围,这一凝神倾听,顿时将玉笔山庄里的各种嘈杂声音听了个遍。
“先找出元真在哪,然后再悄悄跳进去吧。也不用惊动这山庄的人,省的跟他们江湖势力照面,干脆利索。”
玉笔山庄面积极大,里面怕不是有数千人在内生活,声音吵吵闹闹,陈盛静下心,一一辨别着元真的声音。
玉笔山庄内的一个院落里。
一名身穿白色娟衣的女子站在院中央,正在高手怒喝:“兄长,你要招待江湖上的凶恶高人,却为何让我的侍女前去倒酒,没把她吓的魂不附体,回来哆哆嗦嗦半日不曾回过神来!你可真是太不长进了,无怪乎别人都在背后骂你废物!”
这名女子双眉入鬓,凤眼含威,纤纤秀腰上插着一口连鞘长剑,眉宇间隐有煞气,年龄约莫十七八岁。
她的面容又气又怒,心中暗想这位亲生兄长小时候也颇为勤勉,但是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倒是一日懒散过一日,也不上进,眼光又高,连庄主教授的武功都看不上眼,整日里浪荡,交些狐朋狗友,自己本事稀松平常,把庄主气的远远打发了事。
她虽然是一名女儿家,但也知道勤学苦练,加上天资也聪慧,在庄主所收的年轻徒弟中,出类拔萃,深受庄主喜爱。
但是因为这位不长进的兄长,令她在同伴面前,没有少受嘲笑。前天更是请回家了一名肮脏的要命的中年道士,关上门,整日里召妓宴请,殷勤伺候。
莫不是又被什么江湖骗子骗了吗?
想到这里,这名女孩就更加气愤。
“啪”地一声,正厅的门被打开一个缝,滚出来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人,正是元真,脸上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
从门半开的缝隙里看进去,只见厅内正座之上一名醉眼迷离的枯瘦道士正在左拥右抱,周围数位歌女环绕敬酒,隐隐有丝竹和调笑的声音传出。
“妹子,住口!你怎么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元真连滚带爬扑到女子的面前,伸手就要掩她的口。
见元真伸手摸来,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虽然是她的亲兄长,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大家都长成了大人,怎么可以随便伸手摸女儿家的脸呢。
“呸!你这……”
女孩扬手飞起两巴掌,疾如闪电地照他脸扇了两下。
女孩的武功比元真这种不认真练武的整日浪荡的人高明太多,当下两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元真脸上。
只见元真的脸上两个红色巴掌印极其明显,但元真混不在意,依旧惊恐地说;“妹子千万不要再口无遮挡了,大哥我新拜的师父神通广大,万万不可得罪。你的侍女牡丹不是没事吗,让她回去多休息两天,大哥我亲自向他道歉……”
见到元真脸上通红的掌印和一腔真情实意,女孩面上闪过一丝后悔之色,两眼圈泛红,她这个兄长整日不学无术,好高骛远,又新拜了一名师父,被骗也是活该。
她心中暗暗想道,既然他这么怕这名新拜的师父,那我不说也罢。元培君啊,元培君,以后元家的事就靠你一个人了,你要坚持努力,日后扶持这个不长进的兄长。
“兄长你……好自为之。”
女孩顿了一下足,本来满腔的怒气在打了两巴掌元真后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感觉到一切索然无味,于是转身离开了。
见女孩离开,元真顿时松了一口气。只看这位便宜师傅的那只流淌着黑气的黑幡,就知道必然不是善人,大约分属邪道一派,他可真怕自己妹妹说出什么口无遮拦的话来,惹怒了便宜师父,说不定黑幡一摇,取了妹妹的性命,就万事休矣。
所幸这位师父此刻喝的醉醺醺的,想必也没听到什么话来,并没有得罪于他。
元真见妹妹走了,心中欢喜不已,立刻重新返回屋中,紧紧关上门。至于他被打的两巴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你随了为师几日,却没有学到什么本事,本来本门弟子哪怕是记名弟子,也要经历重重考验才能传授真法,但我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在传授真法之前,倒是可以给你一件小玩意玩玩。”
那名枯瘦道人左拥右抱,将手从两名娇笑连连、身体丰满的烟花女子胸前移开,拿眼斜着看他的脸,随手丢出一个黑乎乎的小锥子出去。
这道人眼中精芒一闪,随即又变成了醉眼迷离的样子。
元真看的一惊,原来这道人根本没有醉,想必刚才的话,他也听见了。那名黑乎乎的小锥子滚落地面,泛着一丝黑光,元真捡起来一看,也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东西。
他翻来覆去拿着小锥子看,却脸上疑惑。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小玩意吗?
枯瘦道人虽然醉眼迷离,但是对元真的表情变化却了如指掌。他跟元真的父亲在十年前曾经见过一面,稍微受了一些他的恩惠,这才在经过沧水郡的时候寻了过来。
只因为曾经答应过要收元家孩子为徒,所以他访了几日,才找到元真。
中间又因为跟人斗了两场,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到找到元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日了。
“若不是答应了你父亲,本道人也不会前来收你为徒,否则就凭你的脓包心性,又如何能进我神魔门中修炼呢?我神魔门收徒无一不是天下的俊才,不仅心性要过人,资质也要过人。本道人先给你一个不入流的法器考验一番,看你能不能掌握,如果顺利掌握了,便有资格做我的弟子。如果不能,这个小法器也足够你在凡尘中博个荣华富贵,也算还了你父亲的一点情了。”
枯瘦道人心中作如此想,手指一伸,一道黑光射入元真的面门,随即又醉眼迷离起来,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这道黑光进入元真脑中,变成了一篇法决,其中有着如何吐纳练气,指挥小锥子发挥效果的法门。
元真心中大喜,这小锥子竟然是一个法器,新拜的师父随手就赐下一个世间罕见、价值万金的法器来,简直太大方了。
他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谢,然后禀告了一句:“师父您好好歇息吧,弟子这就出去演练法器。”
然后退出去,将门关闭,并且吩咐了看门的,谁也不准进院打扰,这才揣着小黑锥,喜滋滋地找了个偏僻无人的院子嘴里念念有词地开始演练法器来了。
“元兄!不知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一道人影从墙外翻墙而入,落在地上,含笑开口,正是陈盛。
“呀,陈兄。”元真一见到陈盛,也喜出望外,连忙执手寒暄。
随后他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说出来一番话来。
“我跟陈兄意气相投,同欲求仙访道,如今我寻到了师父,陈兄却一无所获,令我心中颇为过意不去。我那师父名叫黑蛇道人,这几日悄悄住在我这里,却有一名对头,年纪轻轻,每天夜里来找他比剑,出手间黄气纵横、光华灿烂,与我师父在天上斗的不分胜负,想必也是一位道术高人。既然我那师父不愿收你,因此,我请陈兄过来,待今天晚上斗剑之后,你追上另外一位高人,然后拜入他的门下,学得道法,岂不是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