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以对韩之酌寥寥几面之感,那是个不能惹的人,韩之酌表面是个风姿绰约的斯文人,内里却十分残暴冷酷。
和韩之酌第一次见面,在Gay吧里,韩之酌为了找个欠债累累的证人,他外表的欺骗性过于惊人,掩盖了一身的凶性,导致他还没找到想找的人,已经被酒吧里的男人团团围住了。
韩之酌冷着一张俊脸,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在gay吧的人才不管那么多,难得一见的极品男人,他们怎么会放过?高以在公司的大厦里见过韩之酌几次,知道对方是个律师,身着正装表情严肃的模样根本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他对于有男人频繁靠近他,显得十分暴躁,高以看够了戏,矫捷的从人群中滑到了他身边。
他一把抱过韩之酌的胳膊,微笑对他说,“怎么来这么晚?害我等那么久,走啦。”
韩之酌显然被他惊了一下,他想甩开的胳膊在听见高以的话后,放松了姿势,卸开了力气,还有人跃跃欲试想上前抱韩之酌的胳膊,被高以扬眉怒视,那人往后退了一步,高以又恢复了一张温和的脸。
“抱歉,我对我男人占有欲很大,别惹我。”高以是酒吧的常客,和老板多少有点交情,他往常只过来喝酒,从不和人419,也不和人搭话,对他不怀好意的男人总被教训,一时间他在酒吧声名鹊起,高以我行我素依旧,仿佛他来这只是简单的过过酒瘾,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宣誓一个男人的所有权。
酒吧的人也没再往韩之酌身边凑,没多大会儿,之前堵着韩之酌的人群散开了。高以低声对韩之酌说,“跟我去厕所。”
韩之酌跟着他进了厕所,高以伸手锁上厕所的门,他双手抱在胸前,将韩之酌从上到下,从脚到头的扫了两遍,开口问,“律师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韩之酌任由他打量,他当律师几年来,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更何况他长相没有不堪入目,听见高以的问话,他没有回答,只是轻巧的扫了高以白皙俊秀的脸庞一眼,若有所思的问,“你是gay?这里很乱,你看起来不像乱来的人 。”
高以笑了笑,“来gay吧不代表就是乱来,也许是来喝点小酒,回家好入睡。”
韩之酌:“哦?”他笑容铺满了整张俊脸,“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叫韩之酌。在你楼下律师所工作。”
高以调侃他,“不会我今天告诉你我的名字,明天就在办公桌上看见律师函吧?”
韩之酌抬眸看了他几眼,“留着名字,我好报恩。”
高以不再啰嗦,“高以,不求报恩,但求无过。”
韩之酌哑然失笑。
后来高以听公司人八卦才知道,韩之酌去gay吧是因为证人要求他去那里,否则不出庭,至于作证后那个证人被韩之酌用什么手段恶整了一顿,高以不得而知。
中秋佳节,又名团圆节,他和韩似韩之酌无亲无故,贸然和人过节,怕是不太好,他问:“方便吗?”
“方便啊,你不来,我和我哥就得吃外卖了。”韩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着高以苦诉年少时被韩之酌黑暗料理毒害的岁月,高以听的频频发笑,没曾想韩似和韩之酌还有这种黑历史,韩之酌一张俊脸扫四方,像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一样,哪里知道,光一个做菜,便能让他举手投降。
“我哥多年苦练的厨艺一如当年,我吃他做的饭,得提前备好健胃消食片。”韩似略委屈的说,他自己是个厨房杀手,韩之酌比他还可怕,认清自己是厨房绝缘体后,还不死心,研究出一道道堪称□□的□□料理,吃一次,眼冒金光一次,绝望一次。
“如果真的不介意,就一起过中秋吧。”高以心知韩似说的凄惨无比,事实远没有那么夸张,却还是心软了,对这么一个人,心软就像轻微感冒,他也不愿意治愈,就这样吧,他对自己说,认了吧。
韩似回到家后依旧很兴奋,他思来想去,大概是高以答应和他们一起过中秋节,带动了他大脑里的细胞,各个活跃的不似往日,他把这事微信给韩之酌,丢开手机,冲向了书房,他脑里有千万种设计稿,趁着灵感还在,他要抓紧画出来。
画满了十几套设计稿的韩似,满足的洗澡入睡,次日依约在机场接韩之酌。
韩似接到了出差一月有余的韩之酌,韩之酌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倚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出差吃不好睡不好,忙的死去活来的,回来终于能放松一把。
“你说高以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已经不闷热的天气,韩似将车窗半放,凉爽的秋风顺着车窗刮进车内,在车内溜达足够顺着后座车窗又回归自然,韩似伸手放了首舒缓轻音乐,韩之酌的声音随着音乐的伴奏轻巧的飘入他的耳朵。
韩似用眼角瞟了他一眼,韩之酌神色不明,看不出悲喜,俨然修炼成喜怒不形于色之人,韩似放弃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的想法,老实的点头应答。
韩之酌盯着他弟弟看了半晌,心里嘀咕,这小子不会在他出差的一月里 ,被高以掰弯了吧?想他识人无数的双眼,在知道高以性取向之前,都没有看出高以是个gay的事实,更别提他这个假如半路滚入了岔道的弟弟,他略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听韩之酌叹气,韩似以为他事情不顺利,他正在心里打着稿子,思寻着怎么安慰韩之酌受伤的心灵,韩之酌一句话就将他这份心转变成怎么弄死他才不会有人怀疑是熟人作案。
“我亲自去办理,哪有不成的事?倒是你,怎么忽然和高以这么熟,还请他和我们一起过节,你对他做了什么?”韩之酌比较担心自家弟弟一不小心落入高以的套里,高以外表小白花,内置藏了个食人花也说不准,韩似在人情世故方面颇为欠缺。
“没有的事,我们两都不会做饭,他会做,而且他一个人过节,我想三人过节也热闹些,再说,我不想做你的小白鼠。”韩似掷地有声的回答。
韩之酌哼了一声,“他会做?很好吃?”他也知道自己厨艺不佳,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年少的
韩似都被他做的菜吃怕了,吃一种厌一种,韩似的挑食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很好吃。”韩似点头。
“你吃过?”韩之酌问。
“吃过。”韩似随口回答,韩之酌这回是真的吃惊了,韩似吃过高以做的饭,什么时候?!他简直要炸,身为律师的严谨和淡定斯文全都丢在了一边。
“你什么时候吃过他做的饭?怎么吃到的?”韩之酌凶巴巴的问,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高以居然已经登堂入室,他为弟弟的贞操感到焦急,要他眼睁睁看着他小叔那一脉就这么丧失在H市?不,不行,他不允许。
“用嘴吃的啊。”韩似奇怪的答,韩之酌忽然情绪大变,眉目间满是紧张,他只不过是和高以吃了顿家常便饭,为什么韩之酌的表情像他出了事的严肃?
韩之酌不再理会韩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现在还不清楚事实,他不能自乱阵脚,他很想捅破高以是gay的事情,但,他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太自私。可不告诉韩似,难道他要任由高以把韩似掰弯吗?
他要扼杀这件事,将这件事彻底扼杀在萌芽期,直截了当的告诉韩似,韩之酌决定要义正言辞的告诉韩似,高以是个gay。
韩之酌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心中一片安静,纵然高以没有掰弯韩似的念头,但让韩似继续没有危机意识的和他相处过久,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韩之酌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韩似或者高以好,这中间藏着他的私心较多,他想到死去的小叔小婶,好不容易找回韩似,对韩似抱有莫大期望的爷爷,想到韩似努力工作的公司……
“跟我上去。”韩之酌丢下这句话,转身去按电梯,韩似停好车,和韩之酌等候电梯,电梯来的很快,在前往韩之酌住处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韩似感觉到韩之酌有话对他说,他以前觉得人说有第六感的事情很扯淡,现在他却觉得人或许真的有第六感。韩之酌对于他在车上说的,关于高以和他们一起过中秋的事不持有一个对待朋友来做客该有的热情,反而透着一股焦躁不耐。
他对韩之酌的了解停留在五年前,疼他,护他的记忆中,一路归来没有再说任何话,表情严肃,神色微冷的韩之酌显然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一心对他好的人了,韩之酌在这五年里,长成一个思绪缜密,为人更为圆滑的男人。
韩似清楚的猜到,韩之酌即将和他说的事,肯定和高以有关,却没想到是这件事。
韩之酌领人进了客厅,一杯水也没给韩似,开门见山的扔出了一颗雷。
“韩似,你知道高以喜欢男人吗?”
这颗雷的威力超出韩似所能承担的范围,听见这句话的刹那,他的脑海里爆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紧跟着他的心脏急促跳动,血液随着心脏急促收缩而加速了流动,让他脸上迅速充血,在心脏无暇自顾之间,他还有空重复了韩之酌的话,原来,高以喜欢男人啊。
他把掌心全是冷汗的双手,按在了眼睛上,他害怕遮掩不住眼中的欣喜,至于为什么是欣喜,他来不及思考,在情商上线之前,他思考的任何结果都是与爱情无关。宛如一颗千年开不了花的真铁木。
韩之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没有任何铺垫的把这件事砸在了韩似的面前,大概也砸碎了韩似和高以合作的一颗心,他在说完后已经想到了自家弟弟如果毁约需要赔偿高以多少违约金了,精于金钱算计的头脑,取舍间帮自己弟弟开脱。
“你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韩之酌问。
韩似抬头看他,“什么感觉?是他喜欢男人的感觉,还是他喜欢我的感觉?”韩似毫不犹豫的撕开了韩之酌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韩之酌不躲闪的看着他。
“我暗示过你,你一点都没放心上,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对他别有感触?”韩似的表情没有震惊厌恶,也没有欣喜不安,他神色冷淡,语气平静的和他在讨论这件事,或许……韩之酌一向擅于思考却不敢再想。
“你希望我是哪一种?”韩似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想起刚开始签高以,韩之酌那句,高以人不错,但兴趣爱好和普通男人不同,这不是兴趣爱好了吧?
这他妈是性取向不同,又想到张供那句像吃醋嘟囔的话,你的高以,那天张供激动的挤眼睛,那句他和你不同,和他保持距离。他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他抹了把脸,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要出事。
韩之酌被韩似的话堵了个严实,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不顾一切的告诉我,是看出了什么?”韩似猛然抬头,目光犀利的盯着韩之酌,韩之酌被他看的心头一震,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