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是你？
或许是因为齐国兵败，感受到了危机。
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式，迅速恢复着往昔的力量。
宋煜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冰清说的九婴分身。
但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必须除掉！
扶桑这边的反抗力量很微弱。
皇族没有多少号召力，原本就是一些领主整天打来打去。
各自麾下有个几百人，能把兵刃和铠甲都装备上，那都是真正的大佬了！
怎么可能是这群齐军加妖兵的对手？
如果不是大妖吸收这些东西需要时间，恐怕整个扶桑都彻底沦陷了。
尤其是那几座主城，里面的人更是陷入到绝望之中。
他们已被困住，屠杀……却尚未开始。
这种滋味，要比直接被杀更加令人绝望！
在这种情绪的蔓延下，各种传言遍布街头巷尾——
“齐国之所以会攻打扶桑，是因为他们在赵国那里吃了大亏，割地赔款，然后就把气撒在我们头上！”
“和那没有关系，是一只恐怖的大妖来到我们扶桑，需要通过鲜血来修行……”
“是这样的吗？我们能不能求求那个大妖，每年给它献祭童男童女，敬它为神，让它放过我们啊？”
“八嘎！如果献祭有用的话，我们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听说赵国出现一尊活着的神祇，是神仙下凡，就连齐国的妖都不敢招惹！”
“扶桑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这样拯救我们的神啊！”
……
……
走在路上的宋煜突然发现，自己人体秘藏之地的道火在部分被点亮的“星空”映照下，似乎又增添了一些新鲜的颜色。
整体增益并不算大，胜在稳定，绵长。
跟之前在辽国的情况差不多，但量级上……显然要更多。
这让宋煜有些奇怪，他能猜到这应该来自扶桑的平民百姓。
可问题是，我还没有斩杀那个恐怖的大妖，难道名字就已经传出去了吗？
他们这段日子虽然没少杀齐国妖兵和齐军，却鲜少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尤其都是那种星罗棋布的村庄和小镇，隔着几十里，相互间就很少会有沟通跟联络。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剑灵道：“这是最顶级的，来自意念上的敬仰与感谢！”
宋煜：“啥意思？不懂。”
“笨！”剑灵道：“就是被你救下的那些人，虽然不知你名姓，但很多人都见过你这张脸，哪怕是没见过的，也会听其他幸存者说起，内心深处会对伱升起无限的感激与敬仰。他们视你若神明，这已经超脱苍生民意，进入到信仰的范畴，这种力量非常强大，也非常可怕！”
“可怕？”
“对，信仰之力强大时，你会像个暴发户一样，短时间内拥有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但想让这股力量始终存在，你就需要通过不断显灵来帮助他们。如此信仰之力会绵延不绝，你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信仰不灭，神灵不死。这也是很多人会选择的路，但也有明显弊端。”
“如果不被信仰，会迅速从神坛跌落？”宋煜问道。
“是的，如果因为某种原因不被相信，甚至遭到憎恶与反感……那么力量也会如同退潮般迅速失去。想要攻击这种神灵，通常先从他的道统开始。灭掉道统，失去信仰，神灵自然就会变得无比虚弱。”剑灵的意念带着几分感慨：“神战，就是道统之争！”
“那确实挺可怕的。”宋煜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打算给剑仙子立庙塑像，把她推上神坛呢。
这么看的话，通过这种方式成神，弊端不小啊！
难怪图图说一旦她创造的这个世界，被其他道统所占领，属于“剑仙子”的痕迹被彻底抹除，她的道基会受到巨大影响。
按照平行宇宙的理论，任何一个选择，都有可能产生一个全新的宇宙，全新的平行世界。
那么真正的神灵，应该拥有无数神国才对。
至于剑仙子这种“新嫩”，刚刚踏上成神之路，便遭到了疯狂的阻击。
由此可见，成神，确实很难！
这时剑灵接着说道：“但你其实不用担心，你的路很厉害！虽然道基跟图图一样，源于苍生民意，但却并不受困于此！”
宋煜微微皱眉：“因为我的道是自己悟出来的，她的……是原本就知道？”
剑灵道：“没错！所以你唯一能够被影响到的，其实就是道火，但这东西并非不可替代。宋煜，我相信你是能够成功踏出一条完全属于你自己的道路的！”
“但是这条路，是图图拿命给我铺出来的，对吧？”宋煜突然问了一句。
“哈哈哈你想啥呢？你当图图像我一样崇拜你爱你呀！”剑灵的意念波动充满欢快，“明明是她自己失败了，还不死心，把你抓过来，试图做最后一搏，偏偏骨子里还有良心，意识到危险之后又忍不住把实情告诉了你，她和我不一样！”
“你看我虽然很爱你，但在当时，我可是不想让图图说的，我呢，不过是她身上的一段情绪，代表了凶狠、暴躁、自私、愤怒等负面的东西，所以呀，我整天就是想砍人，尤其是那些妖，我一见到就想砍了它们……”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掩饰什么吗？”宋煜又问道。
“掩饰？你没事吧？”剑灵问道。
宋煜沉默了一下，还是将那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说出来以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也许……会天地色变！
所有人间大妖，上古修行者，第一时间蜂拥而至。
剑灵的表现也证明了，并不想他说出口。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你，对吗？”
剑灵沉默了很久很久。
赶路的宋煜都已经带着冰清和松本志疾驰出数百里开外。
甚至以为不会得到它的回答了。
一道幽幽意念才传递到宋煜精神识海——
“是不是，很重要吗？”
宋煜道：“很重要的。”
剑灵道：“我就是一把剑而已，你却问我如此高难度的问题，差点宕机了……”
宋煜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把我弄过来，亲眼看着我要娶好几个老婆，你吃醋吗？”
“你烦不烦呀！宋煜，我今天明摆着告诉你，我吃醋了，我不开心，我的心里难过极了！生气得想要杀人！现在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剑灵大怒。
“嗯，满意了！”宋煜脸上笑容越来越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甚至就连身边的松本志和冰清都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一边赶路，一边惊讶的看着宋煜。
冰清心里在想：宋煜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那个大妖如果真的是九婴……咱们未必是对手呀！
松本志则在想：主人真的是个好人！世上绝无仅有的大好人！他是在为拯救了扶桑百姓而露出的欣慰笑容啊！
宋煜精神识海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剑灵明显特别生气。
宋煜却是开心得像个孩子。
在自己的精神识海里面哄她——
“乖嘛，生气对皮肤不好！”
“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一把不会生锈的神剑！”
“我是不是特别专情？”
“身边一堆娇俏侍女，又是江湖女侠，又是青楼楼主，现在又成了公主收藏家，左拥右抱，你哪里专情了？”
“说的也对，我是个风流好色的渣男……”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又没辜负谁……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但非常好哄，你知道的。甚至都不用你哄，我自己也能想通，不然你觉得你身边能够出现谁？”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不想说，不能说，哪怕她在仙界不叫那个名字，也不可提。”
“会被感应到？”
“是啊，仙路被斩，不代表可以脱离至高存在的感知。”
“我有信心。”
“我对你也有信心！她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你这人太聪明也太敏感，其实我也有责任，总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就像第一次见，你对我的品头论足，就是旧习惯。”宋煜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时根本不可能往那上去想，太荒谬，如今想来，却是早有迹象。
“呃，习惯了，下意识的。”剑灵嘀咕了一句，“其实那日图图告知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切割开来，我就已经预感到你一定能猜到什么。事实证明，我果然还是最聪明的那部分！”
“那是，你最优秀了。”宋煜笑着回应。
“但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这个世界成长起来的土著少年，侥幸得到一些传承，等回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你就老老实实回去成亲修行。就算我对你很有信心，但需要低调隐忍的时候，还是要隐忍。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道理你比我懂的多。”
“这么和你说吧，最爱你的我才是那段被斩掉的。当然这不代表她不在意你，而是担心在更高层面会发生问题，导致你还没有成长起来就遭遇灭顶之灾。”
“她那里你其实完全不用担心！”
宋煜满头黑线的道：“还吹牛呢，道基都快被人给毁了，一群恶亲戚不但霸占产业还要弄死你，最后还不是要靠你的男朋友大人跨越时空过来帮忙才能渡过难关？”
剑灵很愤怒的把火撒到了图图身上：“你看看他！整天就知道气我！”
图图：“……”
她早就麻了好吗！
谁能想到剑灵这么勇，虽然没承认，但是几乎全说了！
弄得她都不敢露面，只能选择装死。
……
……
从这天起。
宋煜变了。
那种由内而外的巨大变化，松本志和女妖冰清感受得最为直观和清晰。
感觉这个年轻英俊又无比强大的男人，身上的气场再次跃升到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层次。 似乎彻底收敛了所有曾经外放的锋芒与强势，变得特别温和！
而这种温和当中，仿佛又带着一股超凡脱俗。
松本志不敢问。
单纯的女妖却不在乎，也想不到那么多。
她看着宋煜：“我怎么感觉你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
“超脱？”宋煜笑笑：“生活在这个世间，谁敢说超脱？”
冰清摇摇头：“不是的，你确实很不一样了！”
宋煜心说我跨越时空找回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当然会不一样。
尽管图图始终不露面，但是宋煜知道，在一切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况下，有些东西，依然没有改变。
她还是在的。
人最怕的是没有目标。
没有目标，便会盲目，更会没有动力。
如今，他动力十足。
在将灵力转化为灵能的过程中，人体秘藏之地上方不断有“星辰”被点亮。
图图当初说的“星辰”映照“大海”的场景，已然出现。
星辰之下的“陆地”上，燃烧着一堆熊熊道火！
神桥连通的丹海里面，惊涛拍岸！
当他再次观想一字剑法的时候，已经从“一”，变成了“丅”，他对剑道的领悟也成功进入到一个全新领域。
有了一个让他既意外又惊喜的巨大收获！
在他的秘藏之地内，熊熊燃烧的道火上方，有一把剑的雏形。
当他观想出这把剑，并用道火煅烧淬炼那一刻，始终藏着不肯露头的图图都忍不住现身出来，无比震惊的说了三个字——
“心神剑！”
说完之后就又“缩”回去了。
任由宋煜怎么勾引都不肯吭声。
最后还是剑灵看不下眼，让宋煜少撩闲。
“我是被斩出来的一段情绪，是被抛弃的可怜虫！但是图图不一样，那是转世身的一缕神魂，她的情绪波动太过激烈，会引起本尊的感应，会出大事！”
宋煜这才悻悻的收手。
对宋煜能在化元境就通过自行领悟，凝聚出“心神剑”，剑灵也表示很震撼。
“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确实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才是真正集气运之子、位面之子于一体的人啊！你可知，即便是在仙界，想要修出以心神为胚，道火淬炼的心神剑，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很难成功！而你，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竟然在人间就弄出了这种逆天神器，属实有点离谱！”
“威力很大吗？”宋煜问道。
他能感受到这东西很厉害，哪怕目前只有一道雏形，就跟化成一道虚影的图图似的，但那上依旧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威能。
将来如果能够彻底炼化成型，必将成为一口真正的无上飞剑！
“当然，哪怕是现在，你用它也能轻松斩杀丹道境的生灵，只不过还是得慎用，否则必将引起那些杂碎的恐慌，群起而攻之就不好了。”剑灵道。
“你说我的心神剑……现在就能斩杀丹道境？”宋煜有点不敢相信。
丹道境分九重！
之前他打一二重的都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如今虽然开始从灵力转化为灵能，境界更高，战力更强，但感觉面对丹道境高阶的上古修行者，还是有不小差距。
结果就因为自己凝聚出的心神剑胚，就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了？
关键这口“心神剑”每次释放，并不会消耗他多少灵能！
只要神魂之力足够强大，他甚至可以让这口剑一直在外面杀敌！
“对，你这属于真正的神技！就像咱们从长右身上抢走的妖言惑众。”剑灵道：“你这口心神剑，是真正的斩仙剑；妖言惑众修行到至高境界，同样言出法随！”
宋煜顿时来了兴趣，又忍不住提升了一下妖言惑众。
人间装妖怕是机会不多，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说不定哪天换个地方，他就是“大妖小宋”。
其实妖言惑众也好，玄冰毒法和血煞炼神也好，都是图图为他“净化”之后得来的神技。
随着境界的提升，宋煜已经明白，将原本属于大妖的神技净化成完全适合他的东西，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若非爱得深沉，又有谁会心甘情愿为他做这种事情？
……
……
九月初九。
重阳节。
扶桑皇城。
上方乌云蔽日！
下方妖气冲天！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顺着皇宫往外弥漫。
整个皇室，已被尽数屠戮。
一名青衣老者，正盘坐在皇宫最大的广场中心，闭目修行。
无尽的怨气、血腥、煞气、杀气……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往这里汇聚过来。
所以头顶的乌云不是云。
而是难以想象的负面能量堆迭到一起，显化出的……如同乌云一样的天幕。
将整座城彻底遮蔽！
城内死气沉沉。
尽管整座城的勋贵、百姓都还活着。
但一个个，已经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在这种恐怖黑暗能量的镇压之下，没有任何生灵还能维持正常状态。
这座城内原本有许多剑道高手。
宗师境界的、大宗师境界、先天……甚至是少量灵元境修士！
此刻全都无一例外，陷入到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思想接近被封冻的状态。
原本扶桑这边也有上古修行者和妖。
身为皇室供奉，这些从印章里面逃出来的强大上古生灵原本一直庇佑着扶桑皇室与国民。
虽然政治上是根墙头草，但实际上，因为远离大陆，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国民还是很幸福的。
可惜一切都随着齐国大妖的侵入而改变。
那些皇室供奉，几乎一个照面就被那妖异恐怖，强大无匹的青衣道人给斩杀。
有供奉似乎认识这青衣道人，试图跟他套交情，同样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经被干掉。
最初有贵族试图去投降。
为了生存嘛，不丢人。
然而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接连死了很多人后，就再也没人敢进去了。
如今整座城的生灵都像是被封印，但实际上，他们依然还能思考。
依然还在幻想着，能有一尊神灵从天而降。
拯救他们。
……
……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
城外。
宋煜对冰清和松本志说道。
冰清很喜欢这句话。
这个越来越像人的女妖很认真的点头：“对，没有什么救世主，无论人间还是仙界，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就算有人能偶然救你一次，也不可能永远来救你。”
松本志看着宋煜：“可是主人在我心目中就是救世主啊！我相信那些被主人拯救的扶桑百姓，赵国百姓……都把主人当成救世主，当成神明一样看待！”
冰清摇摇头：“神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无所不能的，但神也很忙，没那么多时间管所有事情，哪怕是神国……都是如此。想要不被欺负，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不过有些时候，仅凭一只……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够的，还要学会团结起来。”
宋煜看了眼这个单纯而又聪明的女妖，心说可以呀，跟在我身边的人不少，偏偏你这个妖学的最快！
冰清看着松本志：“我这一路走来，发现一个问题。”
松本志一脸尊重地看着她：“请赐教！”
冰清道：“你看赵国那些人民，虽然很弱，但他们很团结，但是你们扶桑人……隔着几十里，都可以分成好几个势力，相互之间各自为战，不团结！”
松本志眼里露出几分苦涩，有些无奈的道：“冰清桑说得对，但这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扶桑……能够有一个像主人这样堪比神明的强者，我相信，扶桑人也会团结在他身边！”
冰清眨动浓密的睫毛，想了想：“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要把所有人都团结起来，确实需要一个非常强大的人站出来。”
宋煜突然说道：“松本志……”
“主人请吩咐！”
松本志立刻挺直胸膛，一脸肃然，满眼都是敬意地看着宋煜。
“你们皇族应该都死光了！”宋煜道。
松本志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煜：“天……天皇也？”
宋煜点点头。
松本志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悲伤。
冰清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国家这么小，为什么皇帝……要叫天皇？”
这么久相处下来，松本志也知道主人身边这个强大的“姬妾”非常单纯，并非有意嘲讽。
一脸难过的认真回答：“我们扶桑人民都是天神后代，同时又很爱戴自己的君主，所以天皇也是一种尊称……”
“天神的后代？那他为什么这时不管你们？”冰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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