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铮把秦清推出病房,她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细细的五指扣在纪铮的手上,青筋都看的分明。
他把她推到顾慎言日常用的办公室里,在她对面坐下,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手。
这个动作,让秦清稍微缓过来些,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半天,眼里涌出泪,嘴唇也扬起来,紧绷的小脸上终于做出个苦笑的表情。
“是洛洛,哥哥,是洛洛没错!”
她望着纪铮,说的语无伦次:“我给洛洛讲故事,讲九色鹿的故事,我跟他说,我就是九色鹿,洛洛跟姐姐在一起,就会心想事成,就会幸福……”
泪毫无意识的从她眼里滚下来。
秦清心里知道,她不该这么激动,她不是真正的秦清,或者这个人物真的只是她创作的,连同秦洛也是。
可在书里的世界活了快三十年了,她的感情好像也被种下,而后茂盛的生长,当从诺诺嘴里听到‘九色鹿’和‘哥哥’的时候,她简直激动的要发疯!
她知道她没猜错,诺诺那个消失的哥哥,就是她龙凤胎的弟弟秦洛!
是秦洛把九色鹿的故事讲给诺诺听,一定讲了很多很多次,诺诺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她昨晚只是做故事设定的时候灵光一现,觉得可以试试敦煌莫高窟的九色鹿,小动物的形象简单生动,色彩丰富,最重要的是,那是她儿时最喜欢给弟弟讲的故事。
只是想试试,试试某天拿给诺诺的时候,他或许能给出点反应,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明确!
“小铮!”
秦清仰头看着他笑:“你说,我是不是变幸运了?我刚刚想到,我以为要等很久,可居然这么快,居然诺诺真的会给我答案!”
这么语无伦次的,纪铮偏偏听懂了。
他笑着抬手摸摸她的头。
“我也觉得,清姐最近变得幸运多了!说不定是因为住在秦先生家里呢,我记得秦先生的宅子是请风水师特地看过的。”
“有道理!”秦清高兴,觉得什么都有道理!
“我现在知道,洛洛去过天使学校,还给诺诺交过学费,说明他的生活有段时间过得还不错,他最后一次去,大概就是他从医院里逃出的那个时间,那说明,何洛就是秦洛,而且他状态还算好,所以才能去看诺诺,只是后来,后来……”
后来,他利用诺诺,操控了艺术馆的摄像头,让顶灯在固定时间掉下来,差点儿砸死秦可……
纪铮想起了他看到的监控录像。
诺诺的电脑技术不错,如果诺诺只听秦洛的,那秦洛完全可以让诺诺给帮他做出这套远程干扰操控系统,在当时制造那场事故!
无论他制造事故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说明一点,当时秦洛是自由的,他甚至相对具备独自活动的能力,比他和秦清预想的情况和处境可能都好些!
这些,纪铮没说出来,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告诉秦清,她弟弟可能试图杀死过一个人。
“清姐,别着急,晚点儿我把线索告诉江宁,我们继续查,一定能通过秦洛的活动轨迹找到他。”
秦清连连点头,她脑子有点乱,只是觉得很快就能找到秦洛,但梳理不清楚,倒不如照纪铮说的做。
想清楚,情绪也就渐渐平稳下来。
纪铮给她倒了杯热水,顾慎言就推门进来了。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办公室被纪铮私自征用,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
“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接受完采访就去看诺诺,发现诺诺的情况突然好转,赵亚楠也把秦清来过,给他看九色鹿的事情告诉他。
顾慎言还在心里想,既然来了医院,也不找他换药!
一推门,秦清和纪铮就坐在里面。
“我是病人,来找医生,当然得进来。”秦清还真抬抬脚。
顾慎言翻白眼,叫了护士,给她准备配药,让纪铮把她抱到床上,先拆开她的纱布看情况。
“恢复的不错,上次告诉你,什么时候能拆纱布?”
“下周四。”秦清忙回答。
“今天上了药,明天就过来拆吧!”顾慎言也没想到,她恢复的这么快。
护士送进来药,他边上药,边交代。
“拆掉纱布,再老老实实坐一天轮椅,先慢慢走,走两天习惯了,完全不影响伤口,再正常走路。”
秦清也高兴,坐轮椅,实在麻烦。艺术馆本来明天就要开始上班的,她坐着轮椅,干什么都不方便。
包扎完,顾慎言从抽屉里取出手机看,秦清眼尖,一眼就看到四五个电话都是白慧懿的,上面还客客气气输着‘白制片’三个字。
她想到小护士的话,就忍不住偷笑。
故意跟顾慎言说:“给你们拍采访的宁导,是白慧懿介绍的。”
顾慎言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回头看着秦清。
“我们说好了,一会儿三个人吃午饭。”秦清眨眨眼,意思可以带着他去。
谁知道顾慎言冷笑着拉开门:“秦小姐,吃好。”
秦清:……
她又猜错了?
猜没猜错,见到白慧懿,也就明白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简直比你和纪铮的关系都纯粹!”
白慧懿忙着低头吃东西。
在宁夏吃了几天风沙,鼻子嘴巴耳朵眼,但凡有个孔,里面都是沙子腥味儿,吃啥都反酸,胃里空空如也。
回来看到满桌子精致菜肴,就恨不得吃撑再去奋斗。
秦清白了她一眼,说的义正言辞。
“我和小铮的关系,本来就很纯粹!”
宁言正在喝汤,扑哧一声,呛得连连咳嗽,盯着白慧懿问秦清:“你知道她说的‘纯粹关系’是哪种吗?”
“朋友?”秦清猜。
总不会跟她一样,把顾慎言当大鹅子吧?谁家大鹅子脾气那么差!何况顾慎言那形象,就算有粉,大概也只配拥有女友粉,妈妈粉?他,不,配!
“呵!”宁言、白慧懿齐齐冷笑耸肩。
“我们是纯粹的,pao友关系!”白慧懿咽下最后一口饭,恬不知耻,满脸自豪。
秦清:……
大鹅子,妈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