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当然不会选择对这个阿贵进行严刑拷打刑讯逼供,这并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严刑拷打刑讯逼供会出现冤假错案,但是却不是禁止刑讯逼供的重要理由。
当年他刚刚入警的时候队里有个老师傅,他的名头叫出去整个城里的瘪三混混的腿都要软上几分,这都是被他打出来的。
不过他却从来没有办过一起冤假错案,因为老师傅从来不随便动手,他只打那些掌握了一些线索证据,但是证据并不确凿的嫌犯。
就是那种明明就是你干的,打死不承认的嘴硬嫌犯。
一般遇到这种人,老师傅都会选择往死里打!
老师傅曾经给杜敬说过,以他的个人经验刑讯逼供100%不会造成冤假错案,而以领导们的官方数据来看70%的刑讯逼供也不会造成冤家作案。
原本杜敬也准备跟着老师傅学这个威慑流的路线,而之后老师傅竟然被举报刑讯逼供跟那些被他打过的犯人蹲进了一个号子,杜敬这才作罢。
之后杜敬也曾经看望过老师傅,老师傅再跟他说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但杜敬仍然记得清楚老师傅话里的意思。
刑讯逼供不被允许并不是因为会造成冤假错案,而是因为程序不正当,手段不正当!
身为执法者要关注的不应该只是结果上的正义,而应该是程序上的正义。
一旦程序的正义和结果的正义发生冲突,执法者必定要选择程序上的正义。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能够被我们仰望的正义就是所谓的侠客精神了。
但世界上真的存在侠客精神吗?
老师傅还说起了马丁·路德金的一句名言,作为对杜敬的惊醒。
“手段代表着正在行程中的正义和正在实现中的理想,人无法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因为手段是种子,而目的是树!”
杜敬想起这些往事,不由的笑了笑,那个世界已经距离他太过遥远,那个世界的规则也距离他越来越遥远。
他还有必要遵循吗?
系统里没有写着刑讯逼供,但是系统的所有都在彰显着程序上的正义。
可是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真的是嫌疑人的话,能够如此沉着冷静连做三个案子,还能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正常,想必心理素质必定十分的超群,而自己的审讯手段用在他的身上想必不会太好。
难道一定要动用从老师傅哪里学来的手段吗?
杜敬沉思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住了,他决定起身再到后厨转上一圈,与那个阿贵聊一聊简单的试探一下。
因为案子的原因,后厨的五个人并没有回家,也不允许他们回家,故而他们大多则在院子里闲聊着今天的案子。
“杜捕头,您来了?您坐,您坐。”主厨见杜敬站在他们身后连忙将自己屁股下面的唯一一个板凳让给了杜敬。
杜敬摆了摆手说道:“不坐了,跟你们闲聊一下。”
“杜捕头您有什么话直接问就行,我们保证配合您!”几个后厨帮工连声说道。
“是啊,杜捕头。我们都知道您是个好人,您是为我们办事儿的。”
杜敬摆了摆手说道:“倒也不是,阿贵你今年多大?哪里人氏啊?”
其实这些在笔录里倒也都有,杜敬还是随后的问了出来。
阿贵怯懦的后退了半步,轻声说道:“我今年17岁,石县人,逃荒到了皇城。”
杜敬点了点头,和笔录里说的别无二致。
“你退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你是嫌犯吗?”杜敬笑着问道。
却不想那名叫阿贵的少年再次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是啊,杜捕头不是我啊!”
主厨也站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孩子,杜捕头就是跟你说着玩玩,到把你吓得。”
说罢又对杜捕头说道:“杜捕头,这孩子就是这怯懦的性子,但是他很聪明的,学什么真的很快。
而且他也不是能下得去手的人,这事儿我敢保证和阿贵绝对没有关系。”
“哦?”杜敬到想要听一听这个主厨是如何替他开脱的。
“杜捕头,阿贵来的可要比那个死了的修士早好几天呢!他总不可能是能提前知道那个修士住哪提前来我们这里找活的吧?”
另一个帮厨的连忙说道:“是啊,是啊!而且我听别人说那个修士来皇城之前不住咱们工部巷,而是在别的地方住的。”
“对的,对的我也听说了,他好像是在茶馆里露富了,这才换了客栈。阿贵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提前几天就知道人家要换客栈的事儿吧,这是事儿绝对不可能是阿贵干的。”
这几个帮厨一个劲的替阿贵开脱,到让杜敬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来乐宇阳死了这事儿主要还怨自己。
要不是自己让他来工部巷附近住的话,倒也不至于被送进了这阿贵的嘴边。
杜敬突然开口问道:“石县到皇城都经过了那些城市?”
阿贵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倒是进了几个城,但是我不认识字儿到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城。”
这话说的倒是无懈可击,如果他真的能够按照地理图上的位置说出来,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有这种回答才符合混混沌沌的平民的身份,以为平民大多都不认识字儿,也记不住什么地理位置和地名。
看来这个阿贵还真有些斤两啊。
杜敬又问道:“石县到此路途遥远一路之上以何为生?”
这是在逼着阿贵在不停地编着谎话,终于在问题足够多的时候,阿贵的谎话将会无法自圆其说,杜敬等的就是那一刻。
“我沿路捡一些干柴给需要的人家换一碗饭吃,这才好不容易走来了皇城。”
杜敬刚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洗涮的妇女突然叫道:“对了,杜捕头我想起来一个人,送柴的!”
主厨一拍大腿叫道:“对啊,咱们都把他给忘了!这家伙今天就没有来送柴!肯定是他!”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杜敬不由得有些纳闷的问道:“仔细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