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韩婷和老鼠他们都打来电话问候过,韩婷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祥子说可能要到快开学的时候。这段时间,祥子瘦了不少,也晒黑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变的结实了。老妈打过好几次电话,说你发什么神经跑去打工,要是太累就回家,不要太苦着自己。
累是累,但祥子觉得充实不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天天跟在师父后面大受裨益。至始至终,郑子明也没兑现给祥子加工资的事情,所以祥子到手的工资也没多少。
俗话说,花钱容易,挣钱难。
这不,刚刚到手的那点工资,首先去商场给王颖的妈妈买了足浴盆,精挑细选终于选中了一款,兜里的工资也就没剩下多少了。提着礼物,兴冲冲的去了医院。
阿姨一个人躺在床上,王颖不在,这个点应该去取药去了。叔叔也不在,应该是去工地干活去了。祥子来了这么多次,很少见到叔叔的面,他基本上是早出晚归,清晨就去工地,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来,繁重的体力活已经压弯了他的背。
“阿姨好!”祥子进门笑道。
阿姨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气色好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脸色苍白,咳嗽不止。
“祥子来啦。”阿姨笑道。
看到祥子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疑惑道:“这是什么啊?”
“哦,阿姨,这是我给你买的足浴盆,洗脚的。”祥子边说边拆包装。
“啊呀,你又乱花钱,洗个脚,你还买什么盆,你看我不是有洗脚盆嘛,多糟蹋钱啊。”阿姨埋怨道。
“阿姨,你那脚盆跟我这个可没法比,我这个带有按摩作用,洗的可舒服了。等着啊,待会让你享受享受。”祥子拆开包装后,忙着打水进去,并通上电。
“来,阿姨,把脚伸进去,享受享受。”祥子挽起袖子蹲在足浴盆边说道。
“这能行吗?”看着如此精致的脚盆,阿姨有些紧张道。
“没事,来。”
在祥子的殷勤要求下,阿姨缓缓的将脚升了进去,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慢慢的就放松下来了。
“怎么样?”祥子殷切的问道。
“真的挺舒服的,水温再高点就好了。”阿姨享受的笑道。
“水温再高点是吧,没问题。”祥子把足浴盆配置的一个遥控器给了阿姨,告诉她怎么使用。一会,她就能熟练掌握了。
“你们这是在干吗?”王颖这时走了进来好奇道。
“哦,颖子啊,你看,祥子给我买了个脚盆,你还别说,比我那个强多了。”阿姨开心的笑道。
“是吗?”王颖问道。
“那当然啦,我特地挑选的,别小看这个足浴盆,那专家都说了,人的主要器官在脚上都能找到,所以说脚舒服了,那整个人也就舒服了。你看这样洗洗,按摩按摩,促进血液循环,改善睡眠,阿姨不是一直睡眠不好吗,这个很有帮助的。”
“真的吗?”阿姨高兴的说道,两眼盯着足浴盆,啧啧称奇。
看着母亲那高兴样,王颖也很开心。
医院门口,人流和车流像蜗牛一样在缓缓移动,一辆救护车被堵在离医院不远处,警笛声响彻在整个街道上空,可丝毫也不能前进一步,这就是咫尺天涯。
生与死在冷漠中显得无比的廉价和可悲!
“王颖,我赶着回去上班呐,不要再送了,回去吧。”祥子说道。
“谢谢你啊。”王颖感激道。
“你别跟我见外了,说什么谢呐,我先走了,阿姨还等着你呢。”祥子说完,急匆匆的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直到祥子的身影消失不见,王颖才回去。
在每日的忙碌中,时间悄悄的从身边溜走,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王颖打来电话说,她妈妈明天要出院了,医生说经过治疗,病情稳定了很多,但要求再多呆一段时间,可阿姨死活不同意,非让王颖给她办了出院手术,火车票也买好了。
祥子想,阿姨肯定是考虑到她的病给叔叔和王颖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能省点就省点。在医院呆着,那钱就跟水一样“哗哗”地流出去。
祥子告诉王颖,他明天会去送送阿姨。
挂了电话之后,祥子给郑子明打了个电话说:“子明啊,我是祥子。”
“喂,祥子,你等下。”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这小子肯定在迪吧。
“祥子,什么事啊?”嘈杂的声音小了不少。
“哥求你帮个忙。”
“这话说的,咱俩之间还用的上求,除了老婆,其它的都无所谓。”郑子明这话说的倒慷慨,祥子心里嘀咕了一句,家产分我一半能行吗。
“王颖她妈,明天出院,借你车用一用,把他们送到车站。”
“她妈就出院啊,她妈出院她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肯定要去送送的,好赖我和她也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嘛,行,没问题。”
“那好,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早,祥子和郑子明一大清早就赶了过去,没想到的是王颖他们更早,快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王颖一家三口正走出医院,王颖扶着阿姨走在前面,叔叔弯着腰挑着一担东西跟在后面,担子的两头各挑着一个蛇皮袋。郑子明把车停在路边,和祥子一起下车迎了过去。
“阿姨,王颖,你们怎么这么早。”祥子上前道。
“哎?你们怎么来了?”阿姨讶异祥子和郑子明的出现。
“你出院,我们当然要来送送啦。”郑子明说道。
“诶呀,太麻烦你们了。”
“不说了,上车吧。”
祥子赶忙去帮叔叔的忙,帮他把肩上的担子卸下来,一接触叔叔肩上的一担东西,那重量顿时让祥子吃了一惊。让祥子有些措手不及,两蛇皮袋东西一下子就摔倒地上。
“你扛不动,我来。”叔叔弯下腰扛起一袋放到车子的后备厢,郑子明和祥子两人也合力抬起一袋放在后备厢。
车在市区缓缓行驶,这个时候正刚上早高峰,路上堵的慌,车流延伸到远方,看不到尽头,开车的人都有些烦躁的按着喇叭,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在整个城市中。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在轰鸣的机器。
差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摆脱那如蜗牛般赛跑的速度,很快就到了火车站,王颖给阿姨和叔叔买了一些零食,说是车上吃。
叔叔又责怪乱花钱,说他和阿姨吃不惯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车上有开水,早上在医院食堂多买了几个馒头,要是饿了,喝口开水,吃口馒头,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种美味了。
今天火车又晚点了十几分钟,车站的人群有些躁动,当车到站时,着急的人群在检票口外挤一个包子形,检票员一个劲的在喊:“排队,一个一个来。”可还是无济于事。
祥子看到这个情形,就想到以前看到的一篇文章,说中国人的特性就是急性子,还举了个例子:进了电梯,按一下出了楼层就行了,可一般中国人非要按好几下,急的想一下就关门飞上去。可是,测试结果,按一下和按好几下,到达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后者做的都是无用功,生活中,很多人都在重复地做着这种无用功。
叔叔和阿姨随着人流进去了,在他们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祥子看见王颖悄悄的低头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一个女人外表越坚强,可能是她的内心更脆弱!王颖的坚强是生活锻造的,她只能将那份柔弱藏在内心深处。
回去的路上,郑子明开着车,祥子和王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王颖的心思已经随同火车的汽笛声飞到远方,体弱多病的母亲,沉闷憨厚的父亲,他们的身影时刻浮现在王颖的眼前。
回去之后,王颖说还有二十天左右要开学了,她在市中心一家家政公司找了个钟点工的工作,希望开学之前能多挣点钱,多攒点生活费。
开学之前还有点忙,还要把助学贷款和贫困生补助的材料送到学校去,解决这个学期学费的问题。学校对像王颖这样家境贫困的学生有很大的补助,王颖的学费一大部分来源于学校开办的无息贷款,贷款没有利息,并且学生可以在毕业参加工作后来还款。
要不是有这么好的政策,王颖说她上大学那简直叫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