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晴忙用胳膊肘揣他一下。
很快,俩人相继在沙发上落座,跟进来的随从们都一一排好,随着男人坐下便都在沙发后面站好,这副架势,一看就是习惯了张扬的作风。
而独坐一方的陆哲。却是瞬间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其实,陆总裁和爵儿呢也是老相识,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是知道的。”严盛毫不拖泥带水,一坐下就直接将话题拉入了正题,只是一开始就是这句,令人觉出一丝不好意味,“如果你不介意,你完全可以叫我一声叔叔,但是……”
果然,话题还是会转弯。
“私人关系是一回事,而商场之事,又是另一回事。还希望这一点陆大少爷能够明白?”
陆哲点头。
话里话外干脆利落,将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都剔除了干净。
陆哲也似乎并没有想过因着关系取胜,只是就事论事,当下便微微一笑,说道:“只是严总,和戴家合作,您就真有把握会获利更多吗?”
严盛不明白。
“商场嘛,都是以长远打算。而不是一朝一夕之争,如果只看重眼前利益而忽视更长远的利益,那么我只能说,这不是一个合格商人的首选。”
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严盛。陆哲也不拘不谨了。不过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独到见解,并且具有一定的说服能力。
“更长远的利益?”严盛笑了,“一个小小度假村,往死里说也顶多只能居个京城第一,和戴家合作我已经能赚更多了,还能怎么长远获利?”
“严总,我可不是这么想的。”陆哲分析眼前局势,“很明显。您和戴家合作的话,度假村建设就能从中获利百分之八十。”说着陆哲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似的,“我不知道戴家为什么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和我们抢生意?还是不惜亏本也要搭上您严家这艘大客船打响自己的名声?这一切我都不管,但我所看到的是,如果合作成功,您得到的最大利益也仅仅只是度假村成立之后的百分之八十,仅仅只是这百分之八十。”
说完,他抛了一个问题,“还有呢?”
严盛微微眯眸,他想,有些事情,似乎真是他没有想到而眼前这个小子想到了的。
“还有更长远的利益呢?还有更长远的计划和商机呢,您要知道,很多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破与开发的。”陆哲说道,“和戴家合作只有一种途径获利,而且,我研究了下合同,合作完成之后您得到了属于您的那百分之八十就和度假村没关系了,那这样无疑就是戴家给您进行了买断,用建设的百分之八十的利买断了今后十年甚至百年的利,您想过吗?戴家,现在他们只能局限于一种产业开发,即便有心,也无力运营起更多项目,所以严戴两家合作,现在不能完全利用度假村的优势获利,而往后,说不定戴家有实力的时候又会在这基础上开发更多项目,那之后赚的可就和您无关了。”说着,陆哲笑了,“不会仅仅赚掉一个八亿美金,您就满足了吧,严总?”
“那你说说,度假村还能因此开发什么长远项目?”男人问道。
陆哲笑而不语。
严盛懂了。
陆哲不忘解释,“商场之人,顶天立地,从不说虚话,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请相信陆氏的实力。”
的确,一直以来都有好多新型项目开发是由陆家一手引进,才有了之后那么多跟风热潮,对于创新这一点,陆氏的实力不容置疑。
“好。”男人站起身来,作势离开“那就希望陆公子能够拿出一份可以打动我的合同,当然,在此之前不排除戴家也会成功的可能。陆少爷,再会。”
陆哲微微含笑,一直目送男人出门,关门,这才舒了一口气,靠倒在沙发上。
……
从不夜城出来也是晚上十一点了。
齐麟远在外地没能赶回来,只是差遣亲信处理不夜城的麻烦,那是许天晴有史以来看到的不夜城最混乱的一次,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人,和那么多的枪。
整个不夜城,上上下下,全都是蹲守的黑衣人。
如果不是尊贵的vip,有专人带领通过绿色通道,甚至都很难从这场混乱中解脱了。
许天晴原想探探究竟,走着走着却被陆锦拽回来,“看什么,杀人啊!”
“齐氏总裁到底什么背景啊?怎么会……”还不待她问完,陆锦拉着她就走,并且一路都采取了充耳不闻的模式。
许天晴便也不问了,出门,陆哲在不夜城门口停下,许天晴也被带着陡然一顿,看向前面的陆哲。
陆锦眼疾手快,当下就忙说道:“嗳我先走了啊,陆哲你小心啊。”
陈深汪远也忙开溜,“总裁,我们在车上等你。”
各高层要员也随着一一散去,一时间原地就只剩陆哲和许天晴。
“你住哪儿?”陆哲头也不回,他的嗓音沉沉的。
“世贸半岛。”许天晴如实回答,他以为,现在的他只是关心她住哪儿,需要的时候好召唤而已。
陆哲听后径直离开,走着又忽然停下来,“哦对了。你父亲公司的事儿不要告诉他,装作不知道。”
许天晴看向陆哲。却只是看到一个背影。
似乎知道许天晴有疑问,陆哲继续说:“因为他本身就知道。”
因为他本身就知道……
许天晴看着陆哲远去的背影,可是他并没有说,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
……
回到酒店,许天晴一下甩了鞋子包包,整个人都趴回到床上。
本想早点睡,休息好,可经过今晚这么一顿折腾,又涅槃了,体力负数,战斗力直接为零。
躺了会儿,又去沐浴了一边,身体的乏累经过热水的冲散好歹缓解了一些,正想就此睡了,可门铃却不合时宜的响起,许天晴有些无奈,一边唤着,“这么晚了谁啊,我不用宵夜。”一边前去开门。
门一开,整个人一惊。亚找布弟。
陆哲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沿,一手鼓捣着门铃,许天晴门一开,就对上他扣来扣去的手指头。
而许天晴现在的模样是穿着浴袍的……
“你怎么来了?”许天晴惊讶,“你来干嘛?”
陆哲上下打量许天晴一眼,许天晴直感觉这个男人在剥自己衣服了!下意识又整了整自己的浴袍。
“看看你啊。”陆哲伸着头冲房里左右瞄了瞄,笑,“验证一下你是不是住这里。”
许天晴蔫了,长突一口气表示无话可说。
“现在验证了,我的确住这儿,还有事吗?”明晃晃的逐客令。
“我也没地方住。”陆哲幽幽说道。
很明显,那一脸就是在说:我也要住这儿。
许天晴当即关门,可陆哲手快,忙给撑开了。
“你也知道,家里装修了,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住了。”
“不能住那你去开房啊。”许天晴毫不犹豫。
“我为什么要开房,可是因为你家里才要装修,因为你要装修我才没地方住的,所以这一切都归咎于你,你要补偿。”
“还是因为你我才要翻修家的呢你怎么不说?”许天晴也毫不示弱,“你怎么不说是你玩三人行被我抓到了才产生的这一系列后果?”
陆哲沉吟一会儿,想了想,却是说:“……还是都怪你。”
怪她?
许天晴真的不想跟他废话了,猛地关门,陆哲却再度将门撑开,这次直接钻进房间睡到了就近的沙发上,强烈宣示了自己赖定了的决心。
“陆哲你要不要脸?无不无耻?”许天晴对他没什么好话可以拿出来了。
“我老婆,和我同居一室,很正常。”陆哲不以为然。
“我恶心。陆哲,我恶心。”许天晴说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有没有想过我会恶心?嗯?”
陆哲脸色有些微变了,却仍不动。
“拜托你,如果还要点脸就走吧,不,如果你觉得你还是个人的话,就走吧!”许天晴说得诚恳无比,就像眼前的他就是一个瘟神,作为人,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个瘟神。
陆哲缓缓从沙发上起来,一路与许天晴擦肩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忽然停下,他的声音淡淡的,“许天晴,我从没想过我们能用友好的方式交谈。”
从没想过,我们能用友好的方式交谈。
这句话,背后隐含着多少秘密?
可他注定从来都不会说,而她,也不会有所谓只字片语。
良久,许天晴才反应关上门,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可躺在床上,她越是想睡,却突然发现困住她不能睡的因素却越来越强烈,脑子一团麻,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个装满了秘密的玻璃瓶无边无际的飘摇在汪洋大海。
一幕幕画面也不停闪现。
父亲的公司,父亲隐忍的秘密。
陆哲,陆哲和别的女人,在车里,在咖啡厅,在床上……
一幕幕,无限交织!
突然,门铃又叮铃几声,这次的回应许天晴就没那么果断了,她小心翼翼的下床,透过猫眼窥探外面的世界。
“周琛?”许天晴打开门。
“铛铛铛铛……”周琛手捧一盒现制蛋糕,送到许天晴面前,“惊喜吧!你也知道,我不会玩那些虚的,送花啊,送浪漫什么的,知道你狂爱甜食,所以特地给你带的,吃吧。”
“你怎么来了?”许天晴一边从陆哲手中接过蛋糕来,一边问道,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惊讶吧?”周琛笑道,“刚刚陪客户在餐厅吃饭,就看到你进这家酒店了,所以就想顺便来看看你。”
“哦,这样……”
“额对了,”周琛示意一眼屋内,“你怎么一个人住酒店,怎么不回家去住?”
“哦!”说着,都忘了让周琛进来了,当下便让开了路,“我有事儿,所以今天就住酒店了,来,进来吧。”
“不了。”周琛回绝,“我先走了,底下还有朋友在等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回撤,“老许,蛋糕记得吃啊,别怕胖。”说话间,又是和煦一笑。
因为一些事而紧绷的心,陡然滑过一丝暖流。
酒店楼下。
两个男人等在门口,看到从酒店出来的男人,忙笑道,“琛哥出来啦,天晴姐没请你在里面坐一会儿?”
“去!想什么呢,只是顺便遇到,才去看看她。”
“顺便?这顺便还要精心去挑选一个蛋糕呢?”男人打趣。
“就是,而且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去,就你和天晴姐熟,我们都是路人是吧?”
“这么晚了,我怕打扰到她。”
“少放屁,我们去就是打扰,你去就不是打扰,琛哥,不是我说,你和天晴姐这都多少年了,再说什么‘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鬼话,我可都不答应啊,长着眼睛呢。”
“滚!”周琛如此呵了一声。
几人便都不吱声了,却都暗自笑着,想着什么美事。
夜晚的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映射得很长,很长。
……
第二天一大早许天晴便起来了。
本就浅眠,再加上心事困扰,更是不得安稳。
刚从酒店用了点早餐出门,却在世贸门前的喷泉处看到周琛的身影,依旧是微风习习,不过今天的天有些灰暗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阳还没有冲破最后一层鱼肚白的缘故。
“你怎么在这儿?”许天晴走向周琛。
“等你。”周琛说。
“等我干嘛?”许天晴笑了,周琛却不接话了,问道,“你在哪儿上班?”
“怎么了?”
“有难度?”周琛是指,告诉他有难度?
许天晴摇摇头,可明显摇得有些没有底气了。
“说吧,在哪儿上班,我送你,回来这么久,就匆匆见了两面,还不知道您现在在哪儿高就,从事什么职业呢,有没有混得更好?”说着说着,周琛呵呵笑了,又跟她开玩笑。
“没有,一般职位,你不用把我太想高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没有把你想高。”周琛说道,“在我这里,你已经够高了,不用再高。”
许天晴笑笑,周琛终于觉出她神色间的那抹微乎其微的不自在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男人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
“没有。”
“你别骗我了。”周琛一脸正色,“我这么了解你的人能看不出来吗?什么事,你说,是伯父家的公司出问题了吗?还是需要钱?要多少——”
“不是。没事,真的没事,你误会了。”许天晴忙回绝道。
周琛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看着自己的鞋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两个紧紧相连的人中间突然有一天就平添了一条沟渠。
那般无所适从。
一时间,四周一片沉默。
许天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解释,“周琛,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周琛转而笑道,尽量表现得无所谓来,“这又没什么,每个人都有一些私事,注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周琛。”许天晴忽而唤了周琛一声。
所有秘密都会揭开,所有聚散终有尽头,而有些事,不是因为自己害怕伤害,就瞒得过海枯石烂。
周琛抬起头,“嗯?”
“我在陆氏上班。”许天晴望着周琛,说道。
“陆氏?”周琛微微蹙眉,一脸的惊讶,“陆哲家的集团?”
“不是,你怎么跑去他们公司上班了?”周琛显得不可置信,“你不是还有你爸公司呢吗,而且就算你不想待你爸公司,京城还有那么多……”
“周琛。”许天晴打断周琛,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右手无名指上,是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太过闪亮了,也太过刺眼。
如果说没有之前这一切作为铺垫,没有她表现的那一点异样,周琛会很平常的以为,她接下来就会跟他说:看,我新买的钻戒,漂亮吧。
但是,她会吗?
这种时刻,她会吗?
她不会,可为什么会给他看自己手上的钻戒。
周琛缓缓抬眸,看到许天晴微笑着的一张脸,迎着已经冲破云层的明媚的朝阳,迎着微风,她说:“我和陆哲结婚了。”
鱼,会跳入大海。
风,会吹落树叶。
秋天的叶子会变黄。
夏天的风会温暖。
冬天的冰湖也是一道不错的美景。
去挪威的森林看极光更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许天晴说:“就在一个月以前。”
周琛看向许天晴。
她笑得很迷人,还像曾经的那个小女孩儿,最迷人最迷人就是她的微笑。
“哦,哦……”良久,周琛反应过来,却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许天晴看着周琛不太自在的笑脸。
风过,云留,男人还不自在的笑着。
她想开口说什么,而就在此时,远处一道引擎声呼啸而过,接着便是‘呲啦’一声陡然的刹车声,就只见劳斯莱斯停在了喷泉池前。
陆哲从车上下来。
……
三十分钟前。
陆哲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穿好衣物正欲转身离开,手机却突然响起。
“喂?”
“总裁,又看到昨天和少夫人见面的那个男人了。”陈深冷冷的汇报。
电话这头,陆哲深呼了一口,这才沉沉道:“在哪儿……”
“在世贸广场门口。”说着,见那头不应声了,便又继续汇报,“少夫人还没从酒店出来,他应该是来这儿等少夫人的……”
陆哲缓缓挂了电话,一字一顿的念道:“许……天……晴……”
门卫看见匆匆出门的贵宾,忙殷勤的迎上前去,“陆少爷……”
“滚!”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呵退!
只见陆哲匆匆出门驱车离开的身影。
一路飞驰,清晨的路况还不算拥堵,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加上飞一般的速度,车子很快抵达世贸。
陆哲将车停在路边,只看见喷泉池旁的两个身影。
那两个身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一直坐在车内静静看着俩人谈话,直到结束,陆哲陡然加速冲上广场,一个漂移横在俩人面前。
“陆哲?”许天晴看着陆哲,一脸不可置信。
陆哲却是直接忽视了许天晴,径直向周琛走去,用他一贯只有在商场之上才会展现的笑容迎上男人,“这不是周琛吗,老同学,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周琛有一秒失神,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虽然时隔几年不见,但男人身上凸显的骄傲气质,还是不减,饶是这一副出场方式,更显得来势汹汹来。
也算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当然,也不会骇然这一幕。
“就连回了京城,也不晓得通知我一声,咱们叙叙旧啊,嗯?”陆哲问道。
“回来太仓促,还有好多人都没有通知到。”周琛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男人话里话外的敌意。
“是吗。”陆哲沉闷一声,看看许天晴,再看看周琛,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许天晴看着他上车,驱车,然后车子拼尽全力一般的绝尘而去。
他的眸光像刀一般,刺眼。刻骨。
“周琛,我——”许天晴想着该离开了。
“你过得不幸福。”周琛望向许天晴,打断她。
他说得太过肯定,竟然有一秒,连许天晴自己也有些犹豫。
“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周琛仍旧说着,“嫁给他,不是你自愿的。”
“周琛……”
“不用说了。”周琛制止,“什么都不用说了。”说着男人微微一笑,“没关系。”
“周琛!”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男人离开了,坐上自己停在路边的那辆奥迪,也是很快,便消失在车水马龙的公路尽头。
……
办公室里。
总裁因为什么大发雷霆。
呈上去的合同被摔了一地,高层们纷纷唯唯诺诺,惊骇不已。
前台容心闻着这股子架势,便有人前来报备闲事就叫人稍后再来,如果真是有什么紧急合同需要处理便交给她呈上去。
看到许天晴来,当下便像揪住了救星似的,“许助理,您快去看看吧,老董事长还没来,总裁正因为和严氏的签约问题发脾气呢!”
虽然知道是总裁夫人,但在公司里,小姑娘还是知分寸的叫许天晴许助理。
“有说什么问题吗?”听到严氏,许天晴的心弦也陡然紧绷。
容心摇摇头:“没有……”
许天晴进办公室,办公室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而两位高层站在陆哲面前,此刻却是狼狈不堪,忏悔般低着头。
“你来干嘛?”回头间,陆哲看到门口的许天晴,他微微一凝眉,冷漠的脸上渲染着浓烈的戾气。
“我……”许天晴想说什么,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是无言。
原来她什么都没得说。
暗暗的,暗暗的她又退了下去。
里面再发生什么动静她都没有听见了,或许是什么都没发生,恢复了平静。
中午的时候陆锦外出回来,进陆哲办公室汇报完后,又直接奔往了许天晴的办公室。
“哎哟我去……”陆锦一屁股坐到许天晴的办公桌上。
“怎么了?”许天晴突然很想问问。
或许是因为她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
“那老东西,太奸诈了!”陆锦叹道,许天晴一时不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说的是严盛呢。
“和严家的关系不好吗?”
“好个屁啊!”陆锦叫骂道,“好也是和严爵好,和严老爷子好,他那个小叔,什么人呐,以为自己现在掌权就了不得了,等哪天严爵那小子想通了,归家似箭了,就把他拉下马来!”
见陆锦这副叫嚣的样子,看来实在是气得不轻,许天晴不禁又问:“到底怎么了?”
“呵呵呵,”陆锦皮笑肉不笑,“故意抬价,炒作,想给我们难受,然后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呗。老奸臣!”
吐槽完陆锦就又出门了。
许天晴看着陆锦的背影,他们都很忙,和以前一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忙碌着。
下午两点,公司例会召集。
也是老爷子回司第一次例会。
彼此许天晴才又一次见到陆哲,相比早上在办公室戾气冲天的模样,此刻又是一副发生什么事都无关紧要的闲散样子。
或许这就是他的做派吧。
许天晴坐在陆哲身后,刚好于老爷子和陆哲之间。
会议开始之前,老爷子单独约她谈过话,毫无意外的,问到了房子装修的事情。
天晴敷衍说,“觉得房子的装修有点老旧了,而且,还有点脏,所以我就……”
那个‘脏’,还真是真心的,就是脏。
老爷子听后不予批评,却是鼓励,说年轻人就该爱干净,生活就得有点生活的样子,还说,陆哲也有洁癖。
听到这句话,许天晴着实是震惊了。
洁癖。
她一直以为他的内心简直可以容纳一个垃圾场!
可是说到最后,老爷子的一句话却又是让天晴吐血,老爷子说:“和哲儿,别吵架,有话俩人好好说,好好儿说。”这句话没什么,关键是老爷子看她表情,就好像是洞察了俩人之间的一切,还在一边故意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样渗人。
会议上,老爷子专门针对陆哲做出了表扬,说是他不在的这些天陆哲掌持公司,不进项目是小,没出问题就是万幸!
许天晴第一次听老爷子这么跟儿子开玩笑,当下就有些憋不住了,想笑,陆哲却坐不住了,“爸,你说什么呢?”
“就是。”陆锦在一旁附和,说着甩上一叠合同,“陆叔,这些,可都是您不在这些天陆哲接的项目哈。”
老爷子便不说话了,干咳两声,继续例会。
会议无可避免的谈到和严氏的合作,轻松的气氛也一时变得凝重起来。
“严氏那头,还不给回应吗?”老爷子问陆锦。
陆锦看看陆哲,他低着头,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陆锦只得回老爷子的话,“是。”
“趴——”合同猛地被摔在会议桌上。
许天晴陡然被吓了一跳,再看老爷子,一向温和的脸庞也显露出浓重的怒气。
这一刻她才恍然,原来以为发起脾气的陆哲最是骇人,可相较真正发怒的老爷子,其实还不足十分之一。
“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一定要把和严氏的合作抢回来!”陆老爷子下了命令。
堂堂陆家,容外来者在头上动土,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不仅仅是关乎利益上的得失,更重要的是颜面,是荣誉。
会议因为老爷子嫌少展露的大发雷霆而收场,此刻许天晴再看陆哲,果然是淡然讨喜了许多,可能是老爷子把自己心头的火给发了,自己也得到缓解了?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会议散场,人员撤退,许天晴及陈深汪远跟随陆哲身后,只听陆哲摆摆手说道:“汪远陈深你们下去。”
两人一一退下。
陈深因为做了什么陷总裁夫人于不义的亏心事,今天一天都不敢抬头。
此刻也是一样,匆匆咕哝一声便下去了。
汪远却不明所以,问他今天怎么了。
许天晴也为此专程问过他为什么今天都躲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昨晚在不夜城扛她了而不好意思,陈深却忙摇头如拨浪鼓。
便也不问了。
陆哲看看自己身后那脸皮薄到令人发指的小鲜肉,低喃一句:“没出息……”
许天晴没听清,以为陆哲跟自己说话,“什么?”
“我没跟你说话。”陆大少爷一脸冷酷。
得了。又恢复拽样儿了。
许天晴跟着陆哲进办公室,陆哲自顾自在前走着,步履匆匆,他在大班椅上坐下了,许天晴才从门口进来。
“解释一下吧!”大少爷一本合同‘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一脸秋后算账的架势瞧着许天晴。
“解释什么?”许天晴被他兴师问罪的模样惹得不快。
“还解释什么……”陆哲笑了,转而又是正色,“周琛!”
懂了。
周琛。
要她解释和周琛的事。
许天晴点点头,却是说道,“陆哲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许天晴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和周琛有什么吧?普普通通的朋友见个面而已,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普普通通朋友……”陆哲念道,“我小心之心,他君子之腹?还是你君子之腹?”
许天晴有些站立不安了,她实在不想和他吵。
陆哲却是不依不饶,“许天晴你问问你自己,你问问你自己,如果是普通朋友人没事一大早会在你的酒店门口等你?如果是普通朋友他回来了谁都不告诉就通知你?你当我傻啊?”
“我和周琛关系向来很好,这点你不是不知道,读书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许天晴忍不了了。
“关系很好……借口!都是借口!”陆哲说道,“你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呢许天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坚持十五年感情都不变,你觉得有可能?”
“陆哲,我来给你分析一下我们关系的现状。”许天晴换为理性的思考方式,“那就是,你花心滥情,我是因为联姻嫁给你,而我和周琛,没有关系。不,指的没有关系是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而我们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有病吧许天晴?”陆哲毫不客气,“好朋友?你骗谁呢?你喜欢周琛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么明显,你当我那么多年瞎吗?”
“我不喜欢周琛!”许天晴反驳。
她真是恨透了被他误会的滋味了,以他说来,就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像他所想的那样不堪,明明友好的关系在他看来也是苟且。
“别骗了。你问问你自己。”
“我不想解释什么。”许天晴摊手挡在自己面前,打算结束这无穷无尽的可笑谈话,“陆哲,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你爱怎样想怎样想。”
“那就是默认了!”陆哲望着许天晴的背影。
门在此刻被推开,陆锦从外面进来。
“周琛?”陆锦从许天晴身边走过,将文件放到陆哲的大班桌上,问道,“周琛……谁啊?”
问这句话问到一半的时候,才发觉陆哲那张不太美妙的黑脸,话语间也梗了梗。
陆锦木讷的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位主人公,“我什么都没看到……”
忙逃遁一般的离开。
“我也走了。”许天晴跟着陆锦的脚步出门。
“许天晴你给我留下!”陆哲的声音。
陆锦竖耳听着,忙脚底抹油一般开溜,顺带关上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许天晴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有足够明显的怒气了。
而显然,陆哲的也不少,“有些事,你不觉得该解释清楚吗。”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许天晴反驳,“你要我说什么?你要我解释什么?陆哲,一定要我说我跟周琛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难道不是吗?”陆哲盯着许天晴。
“陆哲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质问我。”许天晴说道。
“就因为我也在你面前做过这样的事吗?”陆哲反问。
许天晴的眼眸充盈了一些东西,胀胀的。
她只感觉陆哲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自己。
他说:“许天晴我告诉你!我他妈根本就没睡那些女人,一个都没有!”
他盯着许天晴的眸子,他的眸子有些充血了,以此看出他的话语是多么的坚定。
许天晴看着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前方的人不在了,眼前一片空旷,男人掠过自己的身边走出去,她才恍然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天晴我告诉你,我他妈根本就没睡那些女人!
根本就没睡那些女人!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许天晴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脑海里一遍遍回放他的影子,搂着女人,抱着女人,与女人嬉笑耳语,对自己眼神冷漠,那都是他……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心底,在脑海一直不断的闪烁。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意识逐渐混沌,身体也轻飘飘的,直到最后一刻,自己的身体缓缓倒下,许天晴才听到容心的惊呼。
“来人呐!来人呐——总裁夫人晕倒了!许助理晕倒了——”
从酒店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了。
头闷闷的疼,好比千百个日夜不眠不休似的乏累。
“我在哪儿……”许天晴下意识呼唤。
“总裁夫人,您醒啦?”听到许天晴的呼唤,容心忙从洗手间内跑出来,同时,手上拿来了热毛巾,便要给许天晴换上。
“我这是在哪儿啊。”许天晴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
“这是在您住的酒店房间啊。”容心答道。
许天晴四下看了看,发现果然是自己住的酒店房间,方才意识混沌,一时间只感觉自己从陌生的地方醒来,也分不清周围事物了。
“你怎么在这里。”许天晴问容心。
“是锦副总安排我过来照顾您的。”容心说道,想起下午办公室的那一幕,还是虚怕,“总裁夫人,您下午的时候可吓死我了,在总裁办公室,突然就晕倒了,请医生来看过了,说是休息不好,加上发热又有点劳心过度,所以才体力不支晕倒的。”
“怎么没送我去医院。”许天晴倒是感到奇怪。也是庆幸,不是在医院醒来。
“本想送您去医院的,可总裁说您不喜欢医院,还说医院晚上也怪吓人的,便喂了点药直接把您送回来了。”容心说道。
终于听到‘总裁’二字,许天晴却是微微一顿。
“哦。”许天晴应了声,想说什么,却是终究敛下了眸子。
容心又把床头柜的几副药给拿过来,“这个,您一天喝三次,一次一包,这个,一天三次,一次吞三粒,您现在就可以吃了。”
正服着药,浴室里却又钻出一个人来。
“哎呀,真是啊,作孽啊!”陆锦一边抓着自己头顶的卷发,一边如此叹道。
许天晴看了一眼,低下头来。
“哎哟,看到是我,不欢迎啊?”陆锦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