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闭着眼睛摸过放在床头的电话就发飙了:“谁啊谁啊,大周末的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半天,毕西西都差点又睡过去了,才听见那人说:“西西,生日快乐!”嗓音低沉温和。

程麓!

毕西西的睡意顿无,她坐起来下意识的伸手耙上乱蓬蓬的头发,一脸讪讪的傻笑“嘿嘿,同乐”。

“礼物收到了吗?”

“哦,礼物啊,收到了,挺好挺好”毕西西一向嘴巴比脑袋快,挺好完了才想起来礼物应该是刚才扔在沙发上的快递,还没来得及拆包呢。

“西西,我今天有点事要加班,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哦,好的”

“那晚上见”

挂了电话,毕西西迅速的下床连鞋也没顾上穿就奔向客厅找到刚才扔在沙发上的礼物。

打开袋子,里面是个小小的盒子,还有一张手绘卡。

盒子里是一个素银镯子,雕了一圈细致的兰花儿。

毕西西把镯子拿出来套在手腕上,镯子比以往逛荡许多,那时候她还有些婴儿肥。

旧事悄无声息的浮上心头,那时,毕西西屁颠屁颠的跟着程麓去混饭,吃完了抹抹嘴看见程奶奶手腕上带了一对银镯子,忍不住凑过去细致的看了又看,完了就一脸羡慕的说:“奶奶,您这镯子真漂亮,有文化底蕴,您带着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程奶奶抿着嘴直乐“这Y头就是嘴甜,会哄我这个老太太开心,这个啊是我将来要送给我孙媳妇的”。

毕西西忍不住狂嫉妒这个不见其人的孙媳妇,有好吃的,还有一对顶漂亮的镯子。

第二天在学校,程麓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了过来,毕西西打卡一看,里面是一只昨天被她猛夸过的镯子,她有点纳闷的抬起头看着笑的有些腼腆的程麓。

“我奶奶说,她很喜欢你,先送一只给你,另外那只,等你成了她孙媳妇再一并送”。

正是下午的光景,夕阳照在程麓的脸上,他微眯着眼睛,头发上有暖黄色的光晕,毕西西的心里溢开重重叠叠的小女儿的甜蜜。

她把镯子套在手腕上,照常跟着程麓屁颠屁颠的去混饭,没心没肺的跟采薇炫耀她的镯子,她今天又混到什么好吃的,程麓奶奶是个多么有大家闺秀范儿的老太太。她整个人腌渍在初恋的甜蜜里,没有发现采薇在友情和爱情的煎熬里迅速的消瘦下去了。

她不辞而别的那天,是夏末秋初的样子,新学期刚刚开始,爸爸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

最后一天,她像往日一样围着程麓唧唧咋咋。

她说:采薇,再给我一天时间就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放学的时候,她故意慢慢腾腾的收拾书包,看着程麓站在教室门口背靠着窗台等她,那天,他穿了一件天蓝色的T恤,白色的帆布球鞋上绑了与T恤同色的鞋带,毕西西记得那天,天微阴,教室里的光线偏暗,程麓站在光线明灭交接的地方,侧脸的轮廓安静,额前的短碎发在眉毛上方勾出浅浅的弧线。

教室外面,是一棵枫树,翠绿色正在夏秋交接时节渐渐的消融,过不了太久,就是一树漂亮的红叶,只是她等不到看了,她想着那一树红叶的样子,心里就有涌出深深浅浅的遗憾。

毕西西脑海里做梦一样有些不真切的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她坐在位子上,手伸到课桌下面,把银镯子退下来仔细的装进小布袋里,然后慢吞吞的起身,冲着程麓扬起笑脸:“程麓,帮我看看隔壁三班吴小胖走了没,他把我物理笔记借走了”。

程麓应了一声,就去隔壁班了,毕西西把装有镯子的小布袋放进了程麓的课桌抽屉里。那一瞬间,她觉得鼻头酸酸的,忽然就有了真实的从此天涯陌路的悲凉。

手绘卡是水彩铅笔画的,色调是朴素的浅淡的暖色。

校园,操场,一棵开满紫花的梧桐树,穿白色衬衣的男生和穿泡泡袖背带裙的女生靠着树,背对背的站着。天空有白的棉花糖一样的云彩,就像毕西西少年时棉花糖一样,甜蜜却蓬松虚幻的青梅竹马。

手绘卡后面写了一段话:西西,奶奶走的时候说,这镯子一定要给你,请你收下。

毕西西仰起头却没有忍住,眼泪悄然的涌出,物是人非,岁月有不动声色的力量,无声息的吞没了青春。

第三十四章

等毕西西赶到时,依兰和曾晓连自助都吃完了。

毕西西推门一眼看见桌上三个硕大的果盘,立刻跳了起来“喂,你们俩是不是想让我破产啊,点那么大果盘,还点仨”。

依兰忙着唱歌,压根没搭理这正主儿,曾晓笑呵呵的说:“领导,正好一人一个,要多吃水果对皮肤好,你看看我的皮肤多水灵啊”。

毕西西做呕吐状。

话说企划部三朵花均属唱的不咋样的麦霸,一时间就听见包间传出鬼哭狼嚎。

唱的正HIGH的时候,依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凑到正深情演唱《流年》的毕西西耳边大声的说:“等会老祝过来”。

毕西西放下话筒“几点了,我约他跟咱们一起吃午饭”。

“是吗?我早上也约了他,说你过生日让他十一点来钱柜,现在十点四十”依兰看了看表补充道“温纹吩咐的,抓紧一切机会,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我晕,你们仨,包括我娘,准备给我来个买办婚姻是不”毕西西愤愤不平,歌也找不着调了“算了,上厕所去,郁闷了”。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一端,有两个人正纠缠着,走进了,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似弱小的姑娘,小姑娘缩到了角落里,小声哀求着:“杨先生,您别这样”,被称为杨先生的男人一只咸猪手已经摸上了姑娘的胸部,小姑娘抱着肩膀想要抵挡,声音低低的已经带了哭腔“求您了,别这样”。

毕西西停住了脚步,怒火呼啦啦的冲上了头,她冲过去一把把那个中年男人从被骚扰的姑娘身边拽开。“喂,你干什么”。

中年男人和被欺负的姑娘两人一时都有点发懵,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激起了毕西西的侠女气概:“流氓!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关你屁事,少管闲事”中年男人恶狠狠的警告。

“嘿,姑奶奶我真就闲的,咋的,我还就管定了”毕西西毫不示弱的瞪着中年猥琐男。

中年男人扬手冲着毕西西一个巴掌挥了过来,毕西西敏捷的闪身躲开,回身一脚踢中猥琐男的小腿窝,紧接着就狠狠的踹向他的小腹部。

猥琐男捂着肚子破口大骂“操!欠揍是吧”说着面目狰狞的扑向毕西西,被欺负的小姑娘连忙上前试图阻止,猥琐男手一扬,把她推倒在地。毕西西心里有点小怕,七上八下的导致心跳加速,可表面上仍旧死撑着“你敢动姑奶奶试试”。

猥琐男的拳头刚举过头顶,就被一人抬手挡住了“住手”。

毕西西扭头看见祝擎扬高大的身影,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跆拳道高手来了,金庸大叔最拿手的段子,英雄救美的好戏要开演了。

于是立刻狐假虎威的冲猥琐男嚷“你打我啊,有种打啊”。

猥琐男目露凶光,抬腿冲祝擎扬的小腹顶上去,老祝一看对方先动手了,也就毫不客气的还手,这三下五除二把猥琐男揍的趴在地上哀嚎,毕西西走过去,踢了两下死猪一样的猥琐男,回头冲祝擎扬露出胜利的微笑。

老祝搭着毕西西的肩膀心有余悸:“还笑的出来,多亏我来的及时,不然吃亏的就是你,以后别跟人惹是非啊”。

“什么啊。我怎么能看着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被欺负而置之不理的”说到小姑娘,毕西西遂四处张望着想安慰一下受伤害的女子。

这时那姑娘带着一群保安从走廊一头匆匆的奔过来。

保安跑过来,俯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猥琐男,然后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对毕西西和祝擎扬说:“不好意思二位,请先到保安室,警察很快就到”。

“啊!不用那么正式吧,就是顺便行侠仗义了一下,这小姑娘也没受什么实际伤害,这流氓也被教训了,我看就不用麻烦警察哥哥了,我要锦旗也没啥用,我这人比较低调”。

听完毕西西喋喋不休的一大段,保安一头黑线“小姐,你们在我们店里伤了人,我们只能移交派出所处理,请您配合一下”。

这个状况,大大出乎了毕西西的预料。

很快,毕西西一行四人连同猥琐男和受害女一起被带到公安局。

路上,毕西西安慰受害女:“美女,没事,别怕,去派出所跟警察说明情况就行,有我们呢,放心吧”。

但是,到了派出所,要不是祝擎扬拽着,受害女的表现让毕西西差点跳起来揍她。

作为目击证人,她说“我看见他们两个”遂指着毕西西和祝擎扬“先动的手,打伤了这位先生”。

毕西西一时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猥琐男哼哼叽叽的坐在凳子上冲毕西西示威的瞪着眼。

“不是这样的,喂,做伪证是违法的。”毕西西急于辩解,祝擎扬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她。

在笔录上签完字,毕西西气冲冲的扔了笔,受害女从头到尾没敢抬头,临走了,在毕西西身边小声的说:“对不起,他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我不能得罪他”。

毕西西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

扭头抱歉的看看祝擎扬“不好意思,把你拖下水,今晚我们是不是要在这过夜啊”。

祝擎扬笑着说“看来昨天烧香心不诚,佛祖生气了,呵呵!放心,让依兰和曾晓先回家吧”。

毕西西汗颜,佛祖不用那么小气吧!

第三十五章

目送走了依兰和曾晓,毕西西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琢磨自己没事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啊,真是关我屁事啊!

二人在派出所被教育了三个小时,直到祝擎扬找到一公安的朋友说明情况,两人才被从派出所里放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钟了,毕西西极为不好意思的看着被她行侠仗义连累了的祝擎扬,正要说请他吃饭,忽然想起晚上是有约了的,于是更加不好意思,唯唯诺诺的说:“今天太不好意思了,本来也应该请你大餐,可是实在抱歉,我,我先前有约”。

祝擎扬大度的笑笑,挥手说:“没事,改天再吃也一样,对了,送你的生日礼物,都忘了拿出来”说着,从自己的挎包里翻出一个包的很用心的盒子递给毕西西“生日快乐”。

毕西西有点窘迫的接过来,讪讪的表示“给你添麻烦,还要收礼物,真是不好意思的说”。

礼物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

毕西西很喜欢那个名字,那让人心里轻微发颤的四个字,每次经过专柜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哪天要跟某个人结婚了,或许就买它来涂,那是关于一生的事情。但是说起香水,她更喜欢burberry的紫色绵羊宝宝,婴儿般的奶香后调让她觉得温暖贴心,温纹常说,您从里到外都巴望着做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拒绝直面惨淡人生。

停好车,隔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程麓看见毕西西正站在对面人行道上,耳朵里插着耳机,随着旋律微微的晃动着身子,穿着白色的无袖缎面背心,水绿色的棉布长裙子,裙摆上由疏到繁由上及下,次第开满了白色和茶色的繁花,整个人看着就像一个斯文可爱的邻家姑娘,十年的岁月,并未在她身上加诸痕迹。

来不及等绿灯亮起,程麓大步的迈上车水马龙的人行横道,毕西西心惊胆颤的看着程麓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一路躲闪着穿过马路来到自己面前,简单的白色衬衫,卡其色工装裤,额前有清爽的碎发,温和干净,就像少年时那样。迎着夕阳,头发上有暖黄的光晕,这情景熟悉的让毕西西心里发酸。

程麓伸手牵过毕西西,他说:“去麦当劳好不好”。

毕西西微笑着,满足的点头,有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在空气里缓缓发酵。

麦当劳里是暖黄的灯光,小孩子们笑的一脸满足。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着一个杯子里的可乐,像很多年前那样长久的看着彼此,程麓伸手抚上毕西西的脸颊,那笑容仍旧像记忆中一样,是他想守护一生的孩子一样纯净的笑“西西,我想这样一直看着你,我怕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毕西西的心交织着难过和甜蜜,互相折磨了十年啊,用剩下的一辈子去补偿吧,为逃离的十年“傻瓜,我会看着你变成老头子!长满皱纹的老头”毕西西傻笑着用食指按压眼角做出一脸皱纹。

“西西,我们回高中校园去吧!”程麓的提议让毕西西的心生出狠狠的向往,高中校园,她已经有快九年没有回去过了,长久以来,她拒绝想念关于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现在,打开心结,去寻回曾经失落的幸福吧!

于是,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程麓和毕西西关了手机,驱车前往距北京不到五百公里的济南,那里,静静的安放着他们纯净如莲的初恋。

一路上,车里放着程麓高中时最喜欢的那首《MoreThanWords》,毕西西随着旋律小声的和着:

……

轻倚在程麓的肩膀上,木吉他的伴奏和着歌者质朴的极具张力的嗓音,便胜过世间万千华丽的声音。车前方是湛蓝的夜空,星星像嵌在深蓝色天鹅绒上的钻石,风吹过,带着暗夜里青草的芳香,毕西西安然的睡着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学校大门早已经锁上了,他们停好车,相视而笑,默契的牵着手穿过校园西面的胡同绕到后门,那里有一排粗壮的杨树,枝繁叶茂,毕西西脱下高跟鞋塞进包里,三下五除二攀着树爬到了墙上,然后回头冲仍旧站在原地的程麓挥挥手“快点啊,怎么跟以前一样笨啊”。

程麓无奈的笑,毕西西还跟当年一样,那时候,他们都住校,有天晚上,毕西西和安采薇在晚自习后生拉硬拽的拖着程麓到学校外面的小吃店里吃宵夜,等到学校快要关门了,还不急不缓的跟老板说:“再给我煮碗馄饨,多放紫菜”。

程麓着急的催着她们回学校,毕西西一边吃一边摆手:“放心啦,能回去”,程麓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和安采薇一点着急的神色都没有,还商量吃完了去逛逛夜市,于是就想她们可能跟看大门的大爷比较熟吧,所以也就安心的陪着她两一直逛到快11点,等到逛得实在走不动了,三人打道回府。程麓一看那两人怎么往后门走啊,谁知二人摆出一脸鄙视的表情:“都几点了,你上前门干嘛去啊,你认识门卫大爷?!”

“不认识”。

“不认识,去前门干嘛,快点,去后门翻墙”。

“什么,翻墙?”一向遵守校纪的好学生程麓当时就懵了。

“是啊,快点,别磨蹭,宿舍快熄灯了”毕西西一脸不耐烦的催着程麓。

等到了学校操场围墙外面的一排杨树下,程麓目瞪口呆的看着毕西西和安采薇像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一样手脚麻利的爬树,一眨眼就上了墙头,等两人回头看看程麓竟然还站在原地,就连忙催促:“快点啊,宿舍楼快锁门了,再晚就回不去了”。

下面的程麓憋了半天,脸红耳赤的说:“我,我不会爬树啊!”

“啊!你竟然不会爬树”看来一个不会爬树的男生完全在二位女侠的意料之外。

“那怎么办,西西”采薇一时慌了手脚。

“先别急,我想想”毕西西站在墙头上扶着大杨树像个意气风发的武林高手“程麓,你快点去搬两块砖头垫在脚底下,我和采薇把你拉上来”。

片刻之后,正当毕西西和安采薇使出吃奶的劲往墙上拉程麓的时候。校园外面巡逻的保安从天而降“谁在哪,这么晚在这干什么?”

且说当时毕西西和安采薇立刻松手,毕西西回头撂下一句话:“程麓,对不起,我们先撤了,谁让你连树都不会爬啊”。说着,二人很不讲义气的趁着月黑风高,在树木的掩护下匆忙的逃离了现场,可怜的程麓,还拎着二人采购的头花、护肤品等女生用品若干,被保安当场擒获。

第二天晨会,在保安室呆了一夜的程麓和其他几个晚归被擒的男生,一字排开站在操场的讲台上,被当作违纪典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了深刻检讨。教导主任念在程麓成绩优秀的面子上,才没有当众曝光他晚归时还拎着女生的头花、护肤品,一看就是为了讨好某女生。

那天之后,程麓整整一星期没有搭理毕西西,可怜的毕西西跟在程麓屁股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赔了成千上万个不是。

第三十六章

这会儿,毕西西像当年一样,威风凛凛的站在墙头上,看着程麓身手敏捷的借着大树攀上墙头,大发感慨:“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的身手”。

程麓沿着墙里侧的高低杠翻身下去了,抬头冲着毕西西伸出双臂:“快点下来吧,小心等会又被逮住了”。

毕西西矮身,闭上眼睛冲着程麓的位置跳了下去,下一刻,她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程麓没有站稳,于是两人一起倒在高低杠下面的沙坑里,软软的沙子还带着白天太阳的余热。

“你离开以后,我想你想的睡不着的时候就来这里爬树,爬的多了就熟练了”。

程麓的眼睛在夜色里倒映着星星的光芒,他轻描淡写的掩藏了当年受的伤害。毕西西的心狠狠的揪痛了,抬头轻轻的吻上程麓的唇,程麓有一霎那的震撼,他用力的拥住毕西西,全身心的回吻西她,由轻到重,辗转缠绵,用尽那些藏了十年的执着的思念。

“西西,去梧桐树那吧”程麓牵着毕西西穿过操场,大讲台边上有一棵梧桐树,现在正值盛夏,硕大的树冠盖住了半个大讲台,风吹过,沙沙声和着蟋蟀的叫声在仲夏的夜里,谱出低沉的大调。

毕西西双手撑住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