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祝各位看官老爷们五一劳动节快乐!)
1999年,那是那年父亲第一次出乘(就是列车员对上班的称呼)回来,张家全说当年父亲跑的那条线是西安,当时大概是五天四夜,是很长的一趟线路,那也是父亲在扇了洪波的外甥一耳光之后刚刚回到我市,下班回家。
那段时间父亲心情很好,自己今年虽然是第一年开始做生意,但是总的来说很不错,而且近期春运,的确是像预期的那样赚钱,再加上刚出生的儿子一切健康,家里又是乔迁之喜,所以他下班的时候都是哼哼着邓丽君的歌儿出来的。
父亲肯定没有想到,从单位门口出来之后迎接他的,是一个啤酒瓶子。
那个啤酒瓶子是空的,飞过来砸在父亲脑袋上的时候,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我操!”父亲大骂一声,便冲上前去。
事后大家都说,老张家这哥儿几个,活该他们能混的出来,当时父亲明明回过头就是客运段的大门,只要回头走两步,借那些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冲到铁路单位里面打人,但是父亲当时挨了一下之后,根本没看对方几个人,大骂一声便冲了上去。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事实上后来的张家全,张斌等人也依旧延续了这个优良传统,老张家的这几个人,打起架来那是真的不要命!
那天的惨状我虽然从众人口中听过一些,但是并不全面,而且也实在不想记录,只知道父亲最后重伤住院,而洪波,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甥居然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
父亲是被周围的同事打电话叫120送进医院的,三叔把电话打给了红姐,据红姐后来说,当时虽然与母亲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她能够感觉到母亲这个人在面对大多数事情时候的那种处变不惊和临危不乱,无论出了什么事,母亲几乎从未表现出过慌乱,唯有那天,知道了父亲出事住院,红姐才看到母亲像是慌了神似的,出门之前连钥匙都落在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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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陪着母亲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虽然我母亲的眼眶里没有眼泪,但是额头上都是汗,那是东北最冷的季节。
父亲当时正昏迷,三叔和老叔已经到了医院,三叔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能看得出他已经气急了,老叔虽然一语不发,但是也没了往日的平静祥和。
父亲断了两根肋骨,头部被钝器打伤,重度脑震荡,除了这些以外,他基本全身都是淤青。
据到派出所录笔录的那位送父亲到医院的同事说,当时至少有七个人将父亲围在中间,一开始还能听到父亲怒吼和还手的声音,但是随后,便只能看到父亲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挨打的身影了。
那群人一个都没抓到,他们旁边就是一辆面包车,打完了人就上车跑了,昏黄的路灯下,也没人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
警察问完了这些,便开始查这件事情了,但是三叔要比他们更加迅速,当时三叔是我市响当当的江湖大哥,他想要查一些江湖中的事情,当然要比警察更加的容易。
那天晚上母亲让所有人都回去了,只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陪床,但是三叔不放心,留了几个小兄弟在医院外面的大门口守着,一旦有人来补刀,也能迅速作出反应。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三叔就查到了关于这件事情重要线索,一个三叔的小兄弟在酒吧喝酒蹦迪的时候, 偶然听到了一个人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侧耳去听,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七个人都是谁,但是却知道了那辆白色的面包车的主人是谁,而且也知道了父亲与洪波外甥之间的过节。
那辆车的车主,姓杨,是个馒头铺子的老板,他家的馒头,虽然蒸的很不错,但是却很少对外零售,大多数时候这位杨老板都会开车去给餐车送蒸好的馒头,但是杨老板送馒头的时候开的车是一辆电动三轮车,他几乎将整个客运段的餐车上各类的主食生意包圆了,这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批发商了。
父亲接手餐车之后,给他送礼最多的,就是像杨老板这样的小商小贩,他们谁都想跟铁路客运搭上点关系,谁都想吃上一口国家给的皇粮,我记得当时父亲每次订购花椒、大料等佐料大概是三十斤起订,平均每四天就要订一次,大到各种肉类蔬菜、小到盐巴、米面,只要父亲选定了哪一家,那么这一家在铁路这一块的收入,就顶的上两个铺子的零售了。
吃上了这口饭的人,见到老板换了新人,还想继续吃,便会来给父亲送礼,没吃上这口饭的人,见到换了人,便以为机会来了,一样会来走关系,虽然父亲没什么官职,但是这个权力,已经足以影响很多人了。
而这位杨老板,就是当父亲成了当家人以后的受害者。
父亲果断地断掉了与杨老板的馒头铺子的生意往来,因为如果自己蒸馒头,或者将主食换成米饭或面条,那么利润还能上一截,而这位杨老板幕后支持他的人,便是那位黑道大佬——洪波。
当三叔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些人的个中关系,冷笑几声,便让王威带着人,去了杨老板的馒头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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