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入睡是否有困难?
a:没有。
b:有困难,上床半小时后仍难入睡。
c:每晚都很难入睡。
不用说,c。最近又想着下周考试,又要找出暗恋者,心力憔悴,还有大鸟那个阿鲁巴狂热爱好者念念不忘自己的大龙撞柱,压力很大啊。
有无便秘的苦恼?
有!
生日派对后,他一度想找包哲远借一箱的开塞露,就是为了应付大鸟五人。
是否有想过自己要是死了,别人会过的好一点?
李双想了一下,开玩笑呢?死道友不死贫道,谁死都比我死好啊,哪有反过来的理。
设计这道题目的人是不是脑抽?
他正要勾没有,看到徐佳的背影,顿了一下,想到要是自己死了,暗恋自己的女生会不会好过一点?还是会哭得死去活来?
他这一想,就走了岔路,思维不知发散到哪里去。
直到老徐说时间到了,交卷,包哲远推了他一下,李双才回过神来。
不知怎的,心情突然低落了,随手勾了“有”,又把剩下几道题做了,交了卷子。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暗恋者,要么是送错了,要么是恶作剧,要么就是包哲远这小子搞得鬼。
到头来,自己成了高中生,也只是条高阶单身狗啊,还是多想想怎么通过下周的考试吧。
卷子收齐了,徐巧音抱着走出教室。
空气中一直压抑的骚动破冰而出,四班的学生三五成群,各自交换测验心得,吐槽题目。
“好变态的题目啊。居然问听到下流的笑话会不会笑?这不是很明显吗?”吴勤说。
周仰望点头。
包哲远点头。
李双看这三个奇葩聚一起,很不想承认和这三个人是朋友,不过那三人看过来,迫于社交压力,还是点了头,说:“对啊,当然会笑。”
空气很安静,静得像沉入海底。而吴勤三人的目光就像游弋的鱼群,绕着李双打转。
“怎么了?哪里不对?”李双被这三个变态、贱人、嘴炮王者盯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考后对答案,大家都说abcd,自己说c一样,不是单选吗?
“当然选不会啊!你哪根神经不对?”吴勤说。
“对啊!”包哲远附和。
周仰望点头。
李双无语,问:“你们听了下流笑话不会笑?”
“会!”吴勤说,“但傻子也知道不能照实填啊!”
周仰望点头。
“我就不会。”包哲远说,“足够下流我才笑。不过,双,你该不会整张卷子都照实填了吧?”
“不照实填,还怎么填?”李双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明明眼前这三个人每个都比自己变态、下流、无耻,为什么一填卷子都知道隐藏?
“唉,你惨了,等着被老徐叫去喝茶吧。”包哲远拍拍李双的肩,快把头摇下来,“这种测验当然要怎么正常怎么填啦,照实填,给自己找麻烦嘛!你看题目中有问你觉得自己帅吗,我这么帅的人也低调填了不觉的,扯了个弥天大谎,不就是为了保日后平安。”
“双,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不懂。”周仰望仰望天花板作深沉状,“不过不怪你,这道理我也是吃了很多次教训才学过来的。”
“对啊,你以为我整天喊我好兴奋啊,就是让大家以为我是个变态吗?错!这样大家以为我只变态在这一点上,却忽略了我其他变态的地方。完美地融入正常人的社交圈。”吴勤眼里闪动着变态和智慧的光芒,手上不由使劲。
“靠,别摸我屁股!再摸我兴奋了!”周仰望大叫,吴勤尴尬地缩回手。
李双再也不想理这三个变态,瞬间觉得好不公平。
自己认真答题,要是最后测验的结果还比这三个变态差,那才叫没天理呢!
阳光心理的测验卷应该没这么简单,能把我从变态堆里挑出来吧?
李临忙死了,他在改卷。
阳光心理新买的大平层,500平方,一眼望去,桌子从东排到西,五十几个心理咨询师都在做一件事,改卷。
第一中学的心理测评刚做好就送过来,全校一共九百五十六名学生参与测评,除去请假、缺课、特殊原因没有到校的,也有九百张卷子要改。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测验,照标准答案改错,算出分数就行。
心理评估是个复杂的过程,以试卷形式进行的心理测验只是评估工作的第一步,按照既定程序,打出分数,计算权重后,筛选出风险分子,再进一步谈话咨询,确认学生的心理健康状态。
李临此时像是回到了给学生们做咨询的时候,一张张卷子,不按常理出牌的比比皆是,让他眼睛都看酸了。
要是他能增加一个评估选项,一定会加上“逗逼”这个新类型。
有交白卷的,第一页只写一句话:老师,这考试反正不算分数,我就不写了,一切为了成绩,原谅我的无礼,但对不起,我是学生,我想做个好学生。给我次机会。
李临一边揉眉心,想评估报告该怎么写,一边顺手翻第二页,还是空白,还是只有一句话:不相信我是吧?
李临把卷子扔到一边,心理咨询师被学生猜中,好不爽啊!
扔卷子动作太大,对面的张一帆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改卷子。
李临叹口气,下一份。
这份好一点,都勾起来了,嗯?全选a?
下一份。
请写下你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一点都不兴奋。我真不是变态。
下一份。
请写下一个你从未跟人说起的秘密。
我爸是肛肠科医生,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摸人屁股,检查有没有痔疮,我一直不理解他的工作,直到有一天我擦屁股纸上带血。
下一份!
李临就不信了,找不到一份正常人的卷子。
测试完毕,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
尊敬的阳光心理老师,我也是一名阳光的高一女生,一直以来心理健康,大姨妈准时,成绩优秀,无任何不良嗜好,可是最近喜欢看描述异性恋的言情小说,晚上做恶梦梦到绑在柱子上,周围一群朋友、家人、老师高喊烧死这个异性恋、烧死这个异性恋。
异性恋是种瘾,是可以被治愈的对不对?
请问怎么才能改变这种不正常的性取向?如果有的话,请快一点,我的灵魂深陷在异性恋的罪恶中无法自拔,我怕我会把这种病传染给我的同桌。
啊!我受不了啦!
李临发誓,看最后一份卷子,再不正常,他宁可当着王总的面早退,也要回家先睡一觉,清空脑子,第一中学重点班的学生都这么秀的吗?
最后一份卷子出奇的顺利,没有任何雷点,最后的主观描述问题也只是说一下最近可能要恋爱了,不能打球。
太棒了。
这份卷子拯救了李临,他拿起笔,翻到卷子的第一页,找这位同学的名字,准备给他写评估报告。
名字一栏,四个大字跳出来:大鸟樱道。
李临呆了半晌,摔笔,扔卷,站起来,往外走。
吴丽问他干吗?
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