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影一回到房间就累趴下了,训练了一天,还跟着去上节目,中途还要解决jennie的脏话问题,精力透支。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
趴在床上,他侧过头看到卫生间浴缸的一角。
浴缸的滑白,浴缸的曲线,像是脱光了衣服的美女,翘着脚泡水里,哼着歌,引诱他似的。
沈书影是意志坚定的人,被诱惑时,一定会遵从本心的呼唤:我最喜欢被诱惑了。
乖乖地屈服。
不睡了,去泡澡。
他放了水,听水龙头哗哗地响,响声随着水位上涨,慢慢有了深度,不那么散,聚起来像往井里投石子咕咚咚,热气蒸上来,白了一片,有气袅袅丝丝缕缕绕绕。
沈书影用手试水温,正要脱衣服,门响了。
他关了水龙头,去开门。
门口站着椰子。
沈书影只后悔没早点脱掉衣服泡水里,这样椰子敲门他多半就不会去开门,不开门,椰子就不会看到自己,以为自己睡了,以为自己睡了,就不会再训练自己,用语录轰炸到自己耳朵恶心想吐。
“你跟我来。”椰子说。
沈书影腿都软了。
他跟着椰子到了她的房间。
椰子穿着白色的睡衣,衣摆垂到地上,走起路来像在飘。
沈书影像是被迷了魂,晕乎乎地进了椰子房间。
椰子关了门,沈书影有点小担心。她想干吗?
难道——
沈书影对自己的姿色很有信心,椰子不可能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也不可能对椰子动手动脚。
那么,椰子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叫自己到她房间,还关上门,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要开始恐怖的地狱训练,怕自己的惨叫吵到其他人,才关门。
沈书影的腿发虚,骨子冷,皮烫脸红。
他想先叫一嗓子再说,发泄一下悲愤交错的情绪。
椰子下一个动作顿时软了他的骨头,事情好像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椰子走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一条粉红色的内裤,塞到沈书影手里。
沈书影拿着内裤,一手粉红香气,他看看内裤,又看看椰子,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是不是对自己的姿色有什么误解,以致于错过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女生爱慕的眼神。
椰子说:“你回去上台表演,记得穿上,这是无痕内裤,外面看不出来。跳得像女人,就要由里而外全方面的像。不管是内心,还是内裤。”
沈书影呆了会儿,脚抽了抽,心中刚升起的那团火就熄了,只剩丝烟闲卷着,乱飘,爱长哪长哪。
“不好吧?我自己去买条就好了。”沈书影一想到是椰子穿的,脸皮就透出红来。
“是jennie的。你明天下午走,一回去就要上台表演,现在过节,去哪买?拿去。”
“jennie?那更不行了。”沈书影的脸更红了,红得沉了,坠在颊上两块晕开一片。
“想啥呢?没穿过,全新的。”椰子瞄出沈书影的小心思,敲了他脑袋一下,像个大姐姐教训翻小女生裙子的小男孩。
“哦。”沈书影接过,脸上的红一分分减了,竟有点小惆怅。
椰子见沈书影还呆着,说:“好了,可以走了。”
沈书影又哦一声,走出门,正要关门,里面却传来了音乐声,是椰子开了音响,声音调低,怕影响到别人,似是夜的低语,只有偶尔的鼓点会刺破低语,凸出来。
椰子踢腿、圈手,摆个姿势,脖颈的弧线拉长,身子笔直,手、腿、头、脖、胸、腰却都圆出弧来,直圆直圆的间杂,看过去,目光就溜一遍,像玩滑滑梯般,滑了一遍还想再滑。
“你还不睡吗?”沈书影站门外问。
“不睡,再练练。”椰子两眼望着虚空一处说话,声音似隔了千万重门,闷着无数情绪线条,搓揉成一团,像她的身子一样,圆着不肯长出棱角来。
她单脚立地,突地低头,像被人打折了般,头浸到手圈成的圆中,颤着,有人按住她的头呛水喝似的。
然后她全身都抖起来,抽搐挣扎着,白色睡衣漾出一波波的纹,密密疏疏,催发一种节奏,和上音乐的节拍。
沈书影看醉了那么一两秒,醒过来,轻轻关上门。
她心情不好吗?
沈书影走回自己房间,开了门,走廊风大,寻到隙就挤进去,撑满了,门像是被人踹开一样敞着。
他走进去,轻轻一带,咚的一声,风关了门。
沈书影跳到床上,把头埋被子里,呜呜地叫了几声。
不管怎样,不用训练就好啊!
他像个吃奶的小兽往妈妈怀里蹭,蹭出一嘴的汁和饱腹感,还闻到一股香气。
沈书影睁开眼,满眼的粉红和花边,他坐起来,迎着光展开内裤,看了会,总觉得小了些,这么小穿得下?
“算了!先泡澡!”
他下了床,走到卫生间,地上有水,脚蘸了水啪啪地响。
水放多了?
沈书影拉开浴帘,一个人光身子躺在浴缸里,正在搓泡泡,水上还游着一只小黄鸭。
沈书影头有点晕,看了看那人,又描了浴缸一圈,浴缸头乱糟糟地叠些衣服,浴缸脚站着一个太空人玩具。
他还是从衣服上认出了人。
“成——成先生?”
“刚刚太空人又有信号反应了。我要测试一下太空人的实际信号接收地点,为了真实模拟当时的情形,我就泡个澡。对不起,没提前跟你说。”成余吹掉手臂上的泡泡。
沈书影更感动了,这么晚了,成先生还没放弃找出私生饭。这么敬业的人到哪里去找?
吕佳说的没错,有成叔叔在,大家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你要泡吗?”成余双手一撑,要从浴缸里出来。
“不、不不不,你忙,你忙。”沈书影硬把成余按回去,还贴心地给他开了按摩的开关,浴缸各面射出水柱,水面咕咕地叫,沸开一缸的泡泡。
成余躺下来,头枕在浴缸上,眯上眼,身上的肉都顺下来,松了筋。
“成先生,你继续工作。不用急,好了再叫我。”沈书影要走开,成余叫住他,问:“你手里是什么?”
沈书影看手里,还抓着内裤,说:“内裤。”
成余问:“谁的?”
沈书影:“jennie。”
说完他才觉得不对劲,哪里怪怪的,又加了句:“没穿过,新的。”
顿了下,沈书影看到成余的眼睛圆起来,像天上掉了两个月亮到浴缸里。
咦,好像更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