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人坐在马江饮右边,全身披着黑袍,带着面具,看不出模样。
司宾从坐姿判断,那人应该是个女人。
当时她和马江饮坐在一起,现在却又没一同回去……看起来两人并不是那种亲昵的关系。
司宾越回忆,越感觉那女人他肯定见过,但一时间又没法对上号。
直到翌日清晨,他出门准备去上班,恰好遇到了从对面房间出来的楚云曦。
除开那次婚礼,司宾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她今天是一副颇为休闲的打扮,上着白色罗纹链饰短上衣,露出性感的蛮腰;下着一条靛青色紧身牛仔裤。
司宾也是发现自己知识有些匮乏了,一时间看不出那是什么牌子的。
不过,他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一点。
按照他对楚云曦的了解,她要是打算穿这种普通款的服装,都会在上身前对它们进行一定的改造与设计,来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和“叛逆”。
如果她没有这么做,那说明她今天没有心思做这种事,也就是说,她遇到麻烦事了。
“楚团长,起这么早啊!”司宾僵硬地与她打招呼。
楚云曦只涂了淡淡的口红,笑起来却依旧明媚。
“如果你和我睡一块,也许我能睡更久点。”
司宾苦笑一声:“这也许治标不治本……”他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楚云曦轻咬着下唇,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司宾下意识地伸手,在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又缩了回去。
楚云曦淡淡一笑,走进了电梯。
司宾站在门口,良久不语。
他利用触碰瞬间进行了回溯,虽然只有一瞬,画面模糊,但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坐在马江饮身边的人,就是楚云曦。
楚云曦是凋零送葬妖,并不是天下英治的客人。
马江饮是【统御送葬皇】,也是职业搭配中的“best match”。
司宾在拍卖会结束后,向绿呱打听过,马江饮并不是天下楼的客人,而是王城那边的。
司宾初步推断,楚云曦是跟着马江饮来的,而且带有目的性。说明她和马江饮提前知道了【饥饿】会在拍卖会出现的消息。
然而,司宾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去绞尽脑汁地思考缘由,真正让他焦虑的是,回溯画面中,楚云曦伸手接过了什么东西。
手势作“捧”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水晶球。
并且,在楚云曦拿过水晶球后,她没有还回去的动作。
司宾祈祷是自己遗漏或者多虑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楚云曦拿【饥饿】的理由。
曾商歌是想从普通人一跃成为超凡者,所图甚广。
楚云曦的父亲楚世安可没有这样的倾向。
他依稀记得,高中那会儿,楚云曦寒假三天两头去找他,楚世安没法,亲自来“绑”楚云曦。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楚世安,看外表会给人严肃严厉的印象,实则却是平易近人,他甚至亲自给司宾道了歉,说楚云曦影响了他的学习。
楚世安当时还向他保证,不会让楚云曦再来骚扰他。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保证住。
司宾收敛了思绪,着眼于当前的事件。
“如果我直接去问楚云曦,依照楚云曦的性格,如果这事很严重,她大概率不会告诉我……”一如当年主动和他提出分手那样。
司宾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楚云曦被某人或者某事威胁了。
是家族里的其他人?还是马家?
大家族的那些事,司宾实在是没有任何经验。
于是,在去除祸司的路上,他求助了星澜。
星澜没有让他的希望落空,给了一个很合理的推测:
“一般来说,大家族如果在超凡世界声名赫赫,势力庞大,那么在现实世界中,地位也决然不会低。
“如果把一个家族分为两部分,那么大致可以分为‘赚钱的’和‘花钱的’。”
司宾恍然:“大家族的‘普通人’支系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赚取大量现金,再供给‘超凡者’支系。
“超凡者将这些现金通过一些渠道,例如流浪商人,卖给那些超凡者‘散户’,兑换成【费用】。
“拥有了费用的超凡者,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实力到达一定地步,便能反哺‘普通人’支系。”
“对。”星澜肯定了司宾的推演。
“他们是怎么反哺的?将竞争对手暗杀掉?”
这显然充满风险。
“在武国,这样做自然是危险的。但那些大家族的基本盘不在这里,都在财国。
“那里是他们的天堂。”
司宾并不是学经济的,他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是如何进行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目前要担心的事。
“你的意思是,楚云曦可能被家族里的超凡者们施压了?”
“我只能猜到这里。”星澜平静道。
施压为什么会和崇绝会的【偶像计划】扯上关系?
难道楚家的人,想把她打造成【偶像】?
怎么可能……
……
曾家,诺大的别墅客厅中,只有曾商歌和一名略施粉黛,打扮得如同男团明星一样的男人相向而坐。
往日在别墅里工作的保姆和仆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果你成为了超凡者,我们就可以到影界交谈了。那里会更安全。”男人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曾商歌沉稳道:“莫顿,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我还没有获得【八狱】途径?”
他目光灼灼,“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莫顿十指交叉,不紧不慢地开口:
“要成为罪人,几条平凡地让人无法心疼的贱命自然是不够的。”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曾商歌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这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很急的话,要么从质上提升,要么从量上提升。”
“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除祸司也不是吃白饭的!”曾商歌隐忍着怒气,对面轻松恣意的男人很不满意。
“那就从质上提升。”
“什么意思?”曾商歌皱起眉头。
莫顿靠在沙发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他用恰好只有曾商歌能听见的假声,张嘴说了几个字。
曾商歌听了,目露惊愕,眉头深深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