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笑意中带着一丝怪诞之意,看着周围官员局促不安的反应算是彻底的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望着任文越不知道僵硬了多少次的脸色,柳明志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如果睿宗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也不能查看户部的账目,那么领同兵部尚书衔的官位呢?这个再不能查看户部的账目,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是任国丈想阻挠本王尽孝心,让本王落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头?”
柳大少的步步紧逼令任文越僵硬的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显然心底及其的不平静。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跟柳大少交恶了,无缘无故先是你的三个儿子将府上闹得鸡飞狗跳,自己碍于你并肩王的颜面不与其三个小孩子计较。
老夫一再退让,你却如此的得寸进尺,真当老夫一点的脾气都没有吗?
任文越脸色发沉的点点头:“当然有资格查账,既然王爷再三要求,下官自然不好推辞。”
“何章何侍郎,烦劳你去一趟户部衙门,通知度支司将修缮皇陵的账目取来,供并肩王核算。”
柳明志顺着任文越的目光看去,望着被其称为何章的人,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眼下户部熟悉的人不多了,老姜致仕归隐了,昔日的户部尚书苗集也早已经告老还乡,取而代之的是何章,潘云两人。
接替自己户部左侍郎的潘云昔年还曾反对过自己的北征之举,如今也成了户部的顶梁柱之一了。
何章神色犹豫的看着任文越,他勉强算得上朝中的老人,对于柳大少查账的本事略有耳闻,比任文越这个刚刚入朝没有多久的国丈更为了解一些。
看着柳大少盯着自己平淡的目光,何章心里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修缮皇陵的用度有没有问题,他也是少有的知情人之一,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账面做的相当的干净,瞒过了其余五部尚书,左右宰辅,九大寺卿的眼睛,但是不见得能瞒得住这位并肩王的眼睛。
柳明志望着何章眼眸中的挣扎之意,幽幽一笑。
“何大人,这是坐久了腿麻了吗?没腿麻的话就烦劳何大人将账目取来给本王核算吧,本王也好清楚,到底该补充国库多少银两。”
先是任文越的吩咐,又有柳大少意味深长的眼神,何章苦笑着点点头,瞄了任文越一眼转身朝着殿外走了过去。
何章一走,柳明志对着任文越坐了个请的姿势:“任国丈,年事已高就别站着了,账目取来要耗费不少时间,咱们先坐下休息会吧!”
任文越并未因为柳大少突然的客气就平复心中的火气,重重的一甩衣袖一言不发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柳大少嗤笑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跪坐了下来。
自己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吗?
纵然现在没有死,只要自己查出账目有问题,谁也保不住任文越的项上人头。
若是贪墨点赈灾银两或者治理河道什么之类的银两,皇后娘娘出面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任文越的性命。
可是这贪墨修缮皇陵的银两,别说皇后娘娘出面,就是李晔出来了自己也得公事公办。
你既然要以孝治国,臣子贪污替你父皇修缮皇陵的官银,便是将你至于大不孝之地。
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唯有处置了任文越才行。
轻轻地瞥了一眼脸色不忿的任文越,柳大少心中给其冠上了一个斯文败类的名号,便静坐养神了起来。
李柏鸿哥仨看着柳大少老神在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李柏鸿轻轻地扯了扯柳大少的衣袖。
“妹夫,你心里到底有谱没有,修缮皇陵的账目已经核算了不下十次,全都在朝廷的允许范围之内。”
“你要是查不出其中的漏洞,任文越借题发挥的话,到时候你可就不好收场了。”
老四李云平目光中也透露着淡淡的担忧之意:“姐夫,二哥说的没错,如今执掌天下的人始终是陛下,任文越虽然刚刚从下面的州府调到朝中不足一年之久,可是他始终是陛下的老丈人。”
“如果你这边查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谁知道任文越借题发挥,会搞出一些什么名堂,到时候纵然陛下出面调和,只怕今日也将他彻底得罪死了。”
“小弟不得不说,你今日太冒进了。”
“先是苏安,又是任文越,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得宠的人物,只怕以后在朝堂之上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如今的朝堂早已经不是昔日的朝堂了,你离开的太久了,不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是什么样的情况。”
柳明志将眼眸睁开了一条细缝瞄了一眼李柏鸿哥俩。
“我担任户部侍郎多年,一切开支用度粗略一算就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此次修缮皇陵的开支用度,实在是有些离谱,肯定有问题。”
“倒是你们三个,堂堂亲王,李氏宗亲,有宗人府给你们撑腰,却在一个外人的手里屡屡吃瘪,你们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柏鸿哥仨脸色窘迫的对视了一眼。
李柏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先前跟老三一起的糊涂之举,吾等兄弟三人背负着那样的名头,在朝堂之上根本树立不起来丝毫的威信。”
“虽然头顶李氏宗亲,当朝亲王的名头,可是若说起手中的实权,别说任文越这个代户部尚书了,只怕一个六部的郎中都比我们哥仨的实权大。”
“大哥毕竟是因为我们兄弟几人.........唉......陛下怎么可能会重用我们。”
“他没有找个名头弄死我们兄弟为父报仇我们就已经知足了,朝堂之上的权争,我们早已经商量好了,除了必要的时候出面一下,其他的还是不掺和为好。”
“有着先前的行为,我们兄弟在朝堂之上看似风光无比,实则是举步维艰,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生怕因为一点事情,引起了陛下的猜忌,认为我们兄弟三人贼心不死。”
“悔之晚矣啊。”
“说到底,我们兄弟能再立朝堂之上,还是妹夫你的缘故,否则我们只怕终生都要呆在宗人府的思过室中直至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