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气的扶额, 坐在桌旁,单手撑着,看都不想再看太子一眼, 她想不到自己如此精明, 怎么会生出如此愚笨的儿子, “你是要气死我啊!”
太子一脸焦急地看着柳贵妃, 生怕她不再帮自己, “母妃,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父王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就算你现在遣散了这一万人马, 他也必然会认为你有谋反之心,定会拿你治罪, 就算有芸儿, 他也绝不会放过你。”
太子手足无措, 忽而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那……不如……我们直接反了?”
柳贵妃先是一愣, 接着难以置信,转头看向太子,“州儿,你舅舅虽然手握重兵,可过来也需要一天, 这一天之内, 我们上哪儿去找武器?拿什么对抗?”
“母妃放心, 我手上的人马加武器, 绝对能够舅舅来支援, 你通知舅舅吧!否则,我们都会死啊!”
柳贵妃有些犹豫, 这么多年,她没能坐上王后之位,心里对南郑王早有不满,可到底没敢动此心思,她的兄长也曾劝谏过她,让她反了,她已经暗中动了手。本来再有一年半载,她就可以反了南郑王,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登基,可谁想,这蠢儿子竟然养私兵,还被发现了。
如今她算是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好!”
太子见柳贵妃松了口,立即起身,风风火火地离开,柳贵妃看一眼他离开的背影,连忙走到书桌前,拿起笔,稍加思索,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出了宫。
这一夜,高墙之内,深宫之中,多少人未眠,又上演了多少阴谋诡计,更令南郑王气愤的是,太子竟然真的反了。
书房内南郑王气的摔了手上的奏章,破口大骂,“这个孽畜,私养一万精兵,果然是要谋反!真是反了天了。”
南郑王说着,忽而双眼一瞪,没了声。
掌事公公低着头忐忑不安地不知如何是好,忽而听到噗的一声,他抬头的那一瞬,便看到南郑王满口是血,他大惊,“王上!快,传太医!”
南郑王却是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不可,不能让那个畜牲知道孤的身体状况。”
掌事公公焦急,“王上,你这样怎么行?”
南郑王深吸一口气,“孤的身子孤知道,不碍事,你拿着令牌,去调御林军,将太子等人,全部抓了,如有反抗者就地处死,卿子州要活的。”
掌事公公扶着南郑王坐下,这才踏着小碎步火急火燎地去办。
南郑王看着地上的血迹,双手紧握,一股气又一次堵在了心口,他眉头微皱,抬手按着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夜,南郑王彻夜未眠,直到黎明,他才等到御林军带着浑身是污血的太子前来。
“王上,叛贼已捉拿归案,请王上发落。”
南郑王看着太子,恨铁不成钢,“州儿,孤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卿子州抬眸,一双眼里满是兴奋,“父王,你真的肯听儿臣解释?真是太好了!儿臣只是太想得到你的肯定,所以才练兵,儿臣只是……”
南郑王却是气愤地打断他,“够了,州儿,你真让孤失望,私自练兵,不经孤的许可,还敢狡辩?来人,将他押入死牢,明日午时问斩,柳贵妃及柳将军等人一并押入大牢。”
卿子州闻言大惊,顿时开始求饶,他本以为自己的解释能换来活命的机会,却不想是火上浇油。这一刻,他放弃了形象,大哭大叫地求饶,直到御林军将他拖走,书房才安静了些,南郑王却是再一次吐血,掌事公公连忙递上帕子,“王上,消消气,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可是受不住啊!”
南郑王也想要消气,奈何根本无法控制,“你扶孤回去休息休息。”
南郑王在掌事公公的搀扶下回了寝宫,又吩咐人请了御医,诊过后,听到御医说自己虽毒火攻心,却也并非无药可医,而后安心了些,喝了药后便睡了过去…
衿府书房,卿子衿正在与程笙下棋,影一得知太子被押入死牢的消息时,高兴地小跑到卿子衿面前,“公子,太子昨夜逼宫,现已落网了,据说一会儿就要问斩了。”
卿子衿却是嘴角勾起,落下一子,这才转过头看影一一眼,“你立刻带两个人,去救他。”
影一懵,“公子,为何?”
“救他,一是为了让王上知道,太子是有帮手的,他动不了,二是为了让他对我少一些敌意。”
“可……”
“去吧!我自有打算。”
影一皱着眉头领命,不大情愿地去办事。程笙丝毫不受影响,嘴角微微扬起,“子衿,你是有何计策?”
“计策?当然有。俗话说,爬的越高,摔得才会越惨,如今朝中有一半大臣不服太子,看他很不顺眼,而且百姓对于太子的所作所为也颇为不满,现如今谋反的帽子已经扣在他头上,城中的局势便会动荡,百姓必会有怨言。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登基,必然……不稳。”
“说的有理。”
如此这般,太子在被斩首前竟然被人救走,而柳将军也带兵顺利赶到王城外,南郑王得知消息,再一次吐血躺在龙榻之上,有进气无出气。
柳贵妃与自己的兄弟汇合后,顺利来到南郑王跟前,她看着吊着一口气的南郑王,双眸满是冰冷,“王上,臣妾这么多年陪着你,爱着你,事事都顺着你,不想州儿一时鬼迷心窍,只是想要得你肯定,却被你逼得谋反,你就这样对我的?”
南郑王看着柳贵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里满是恐惧。
柳贵妃双眸一凌,“王上,你这样子也是无法打理朝政了,不如让州儿暂时代理,如何?若是答应,就点头。”
南郑王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杀了他,他就有机会翻盘,故此,他点了头。
柳贵妃见状,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渐渐消失,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跟南郑王三十年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忍心的,若是南郑王答应,那倒好说。
“报!”
一个小兵进来,跪到柳贵妃与柳将军面前,“贵妃娘娘,将军,属下奉命去找太子,并未找到,打听后才知,太子殿下越狱了,而且现在城中百姓都说,太子殿下谋反了。”
柳贵妃大惊,“什么?”
南郑王闻言,一口气没缓上来,竟然气死了。
掌事公公看到南郑王两眼一翻,鲜血如同涓涓细流,从嘴角溢出,他连忙上前,这才发现南郑王没了气息,他不免大哭,“王上!”
柳贵妃转头看向龙榻,有些慌乱,“哭……什么哭?”
“王上薨了!”
柳贵妃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南郑王薨了?那后面该怎么办?她转头看向柳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柳将军看一眼掌事公公吩咐,“来人,将他拖出去,杀了!”
掌事公公只是泪流满面,嚎嚎大哭,却并没有怎么反抗,更像是知道自己的结局。
在那哭声消失后,柳将军这才对柳贵妃道,“娘娘,如今王上去了,太子就能登基了,王上去了的消息先不要传出去,对外就说王上病重,只能太子摄政,待到时机成熟,再将消息放出,届时,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
柳贵妃面色缓和,“也只能如此。”
不过两日,太子谋反的混乱局面便被控制住了,而太子的形象竟然变成临危受命之人,影一很不高兴地将情况一一汇报给卿子衿,忍不住反问,“公子,我们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搬倒太子,你为何……”
“太子摄政,他可没那本事,届时柳贵妃必然插手,自古后宫不干政,只要她插手,朝中大臣必然不满,那时我们才好收买人心。”
“公子,妙计。”
程笙闻言,不免附和,“子衿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到时太子针对你,你可不好行事啊!”
“无妨,我这腿的事也该慢慢揭晓了,只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们对我不利,那么人心就会动荡,反而更有利于我们行事。”
后来发生的事,果然如卿子衿所料,柳贵妃见太子卿子州处理政务时手忙脚乱,十有八九都不尽人意,便出手摄政,这做法立刻引来朝中大臣不满,只是这些大臣都是人精,碍于柳将军手上的兵权不敢吱声。
在这时,卿子衿派人放出风去,说南郑王已经薨了,消息一出,朝局顿时动荡,柳贵妃等人竭力压制却依然不奏效,反而愈演愈烈。
太子不免抱怨,“母妃,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搞的?消息怎么会传出去?”
柳贵妃亦是不知,揉着太阳穴,“本宫不知!对了,芸儿近日如何?”
“儿臣因为舆论出去处处碰壁,她现在出门也是被人指指点点,都将气撒到儿臣身上了。”
“你好好哄哄她,一定要抓住她的心。如今局势极为复杂,若是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还可以借助东芸国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