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主任已经盯盛颂很久了,但也的确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没想到上节课间他被校长叫过去了一趟,竟然会拿到这么一段清晰的录像。
恶意霸凌欺辱转校的新同学,恶意毁坏公私有财物。
他不仅要给盛颂记过,还要记大过!
但同时,德育主任也有些纳闷。
他知道校长一向节约资金,难不成又自掏腰包安了新的监控?
盛颂愣愣地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看着他的身影从校外翻越围墙至校内,又看着他在高二(1)班的教室内将夜挽澜的书本习题册全部撕坏。
视频很清晰,不仅如此,还拍到了他的正脸。
“主任,我……”盛颂的背脊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张嘴,却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有监控?
明明到晚上熄灯后,七中的监控根本不会开。
他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做。
“你什么?”德育主任冷冷地看他,“你想说这不是你做的?要不要我在周一的例行大会上让全校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伱?”
“主任,我错了,我就是、就是……”盛颂无法辩驳。
他不能说他是为了给盛韵忆出气,
“老实点。”德育主任并不想和他多说,“你最好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好好表现,否则这个记过你别想消除了。”
盛颂灰溜溜地离开了德育主任的办公室。
他咬牙,神情晦暗。
校内不能收拾夜挽澜,他可以让所有人排挤她。
等到校外,他也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另一边,校长办公室。
“夜同学,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刻把这个盛颂开除了。”七中校长愠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校长,不用开除。”夜挽澜微微地笑,“要知道即便是开除了,他的家庭也能够给他找另一所学校,他还会继续作威作福,留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让我看着,以后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不好么?”
“啊?!”七中校长惊叫了一声。
这是什么操作?
他擦了擦汗,继续说:“夜同学,这件事也是我疏忽,今天中午校园里的监控已经全部换成了最新款,又增添了不少监控。”
“辛苦了,校长。”夜挽澜颔首。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七中校长摆手。
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被她夸一句,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此刻他有一种升官发财并接受皇帝召见的感觉。
他亲自把他的九栋楼,不,夜挽澜送出办公室。
“挽澜,来来来。”半途中,物理组组长截住了她,带她回物理组长办公室。
“你参加物理竞赛的事情已经定了,预赛九月初,复赛九月中旬,决赛十月中旬。”他笑眯眯道,“你要是拿到第一,就有加分保送的机会!除此之外,还能够参加国际大赛,开不开心?”
夜挽澜点头:“谢谢任老师。”
“暑假有个为期七天的物理竞赛训练营,你得参加。”
“这个看情况。”
物理组组长:“……”
啪!
是什么碎了?
原来是他的心。
“也行,只要你参加,能参加就好!”物理组组长翻出了几本书,“这几本参考书你拿着,虽然书里的内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任老师。”门外有人打报告。
“进。”物理组组长转头,又笑,“是叙白啊,你也来,这是咱们的新同学,你和她认——”
“老师,我有道题问你。”苏叙白说,“很急。”
物理组组长果然被转移了视线:“什么题?让我看看。”
苏叙白侧身绕过夜挽澜,防止和她有任何近距离的接触,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选了史化生组合,来物理组这边做什么?
找老师搭关系认识他?
没有必要。
夜挽澜将书收好:“老师,我先走了。”
“好好好,那书你回去好好看啊。”物理组组长已经开始跟物理题相爱相杀了。
苏叙白这才瞥了一眼夜挽澜手中的书。
《物理竞赛教程》、《费曼物理学高级讲义》……还有几本纯英文的书,全部都是学物理竞赛用的。
历史学生学物理?
真有能力学物理,不会不选理科。
谁都知道史化生是天坑组合,大学选专业的时候限制颇多。
苏叙白神情愈加冷淡。 的确如同盛颂所讲,夜挽澜很喜欢装。
他果然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以后也不会有。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
“还好,德育主任今天没再过来找你了,危机解除。”苏雪青收拾书包,又迟疑道,“但是就怕盛颂在校外……要不然今天多叫几个人一起走?”
“有人顺路接我,放心。”夜挽澜挥手和她道别,“明天见。”
“顺路?那就好,明天见。”苏雪青放下心,随后也出了班级。
她一抬头,和对门2班的苏叙白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苏叙白也看见了她,眼神淡淡:“你至少要记得你姓苏,不该接触的人,少接触。”
“和你无关。”苏雪青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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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里,夜挽澜看了眼地图:“今天的路有点堵,我开吧。”
“夜小姐不可!”
“请夜小姐冷静!”
冰河和铁马都大惊失色。
这车要是让夜挽澜开了,他们今天还有活命的机会?
“是不能开,你没驾照怎么开?”后排的容域不明所以,“还有你们俩,至于那么视死如归吗?”
“一会儿就不堵了。”晏听风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
果然,等他们到地图所标注的红色路程时,道路已经畅通。
三十分钟后,车顺利地停在了林家。
夜挽澜下车,冰河和铁马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命保住了。
“喂,颜老师。”夜挽澜边上楼,边接电话,“您找我有什么急事?”
“阿澜,不是急事。”颜庭月说,“是我想请你陪我去参加一个画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画展?”夜挽澜说,“周六我去开会,周日我可以陪您一整天。”
“那真是太好了。”颜庭月笑道,“画展就在周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听说这次还有不少名家之作,可以好好观摩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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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盛家。
“韵忆姐,你果然没说错,夜挽澜又装又狡猾。”盛颂捏紧拳头,“她就在老师面前卖惨,让我被记过了。”
盛韵忆蹙眉:“她怎么能这样?”
“韵忆姐,这次是我大意了,没听你的劝告。”盛颂越挫越勇,“下次我会好好计划的。”
“小颂,去吃晚饭吧。”盛韵忆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柔声吩咐盛管家。
“韵忆,记得周天的画展,这种机会不容错过。”盛夫人从楼上走下来,“毕竟你以后还是主要在神州发展,油画只能为辅,你一定要好好参悟‘永宁画派’。”
盛韵忆点头。
“方家运气真好,竟然买到了一副十分成熟的“永宁画派”的画。”盛夫人叹息,“也不怪他们有如此眼界,毕竟是从小玩字画长大的。”
盛韵忆心里一个咯噔:“妈,他们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
“就前几天,三百万吧。”盛夫人优雅地喝了一口茶,“这个数字再翻上一番,那也是值得的。”
三百万?
夜挽澜从垃圾桶里捡的那副竟然属于“永宁画派”?
一时间,盛韵忆心里情绪万千,十分复杂。
半晌,她又笑着叹了口气。
这样的名作,夜挽澜却什么都不懂。
真是暴殄天物。
吃完晚饭后,盛颂从盛家老宅出来,心里并不舒坦。
到头来,夜挽澜安然无事,他却被德育主任记了大过。
凭什么?
盛颂抓耳挠腮,苦苦思索着到底用什么方法惩戒夜挽澜,可以替盛韵忆出口恶气。
要不然直接找人打残?
而突然间,盛颂感觉到他像是跌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寒凉刺骨,温度仿佛也在一瞬之间狂跌。
“什么鬼天气……”盛颂穿着短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他也有司机送他,只不过不被允许进入这片别墅区,只能在外面等。
盛颂加快了脚步,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谁?”盛颂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
他知道,这个别墅区的人非尊即贵。
黑夜深沉,弯月如钩,根本无法看清男人的脸。
他语气轻慢,笑意柔软:“你动了我送给她的礼物,我很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