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衣角飘了一下?
听到水瓶分局局长的提醒,女清理员不由得微微一怔,但却并没有立刻去抓人,而是下意识地朝着维罗妮卡女王的方向望了过去。
令她心头一揪的是,某个刚刚还和使节们相谈甚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人群中的维罗妮卡女王,在和各国使节们交谈的同时,正有意无意地这边看着什么。
完了……
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聊天内容后,女清理员顿时觉得浑身止不住地发冷。
虽然可以说事出有因,但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害死了里昂父母,让他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如果里昂刚刚躲在柱子后面,听到了这件事的话,自己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听着柱子背后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想象着里昂脸上痛苦而愤怒的神情,以及他今后再望向自己时,从温和亲近转变为冰冷疏远的眸子,女清理员的心头便一阵抽痛。
明明知道人应该就在柱子后面,但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她的双脚就像焊死在了地面上一样,连一丝一毫都挪不出去。
……
由于身份过于特殊,外加生母早逝、父亲久病,女清理员一直跟在叔爷爷身边长大,这些年别说同龄的玩伴了,甚至连“正常”人都碰不见几个。
和她接触最多的人,是出入王宫时碰见的侍女仆役,再或者一些官员大臣,这些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却并没有亲近的意思;
剩下的自然就是水瓶分局的清理员了,但常年遭受异常物浸染的清理员们,就算不疯癫执拗的,多半也有点儿心里问题,哪怕有哄孩子的耐心,也没有哄孩子的能力。
而一开始便有意结交,并且颇为擅长“哄孩子”的里昂,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遇见的可以亲近的同龄人。
再考虑到两人处境相似,天赋相仿,又同是三级清理员,外加清理局的预备董事,甚至还差点被双鱼董事配了对,里昂在她的心里获得了巨大的认同感,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一个颇重的位置。
由于眼下情窦未开,对食物的兴趣远大于男人的她来说,这种感觉和爱情没什么关联,但也理所当然地被划到了好朋友的范畴,成为了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同龄玩伴的她来说,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新朋友无疑弥足珍贵,甚至可以让她在吃得正开心的时候,想起来拿个碟子留一大块蛋糕,给自己的朋友分享一下。
即便她最后没能忍住,端着盘子过来找里昂的时候,路上偷吃了两口,把盘子里西瓜一般大的大蛋糕,吃得只剩下了拳头大小。
但能在暴食血脉发作的时候,忍住从灵魂深处爆开的汹涌食欲,从牙缝里强行留下来两小块蛋糕,已然足以证明她对于这份友情的珍视,只可惜……
自己恐怕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一瞬之间心念百转,最终极为清晰地认识到,这份难得的友情必将离自己远去时,女清理员的眼圈儿立刻便红了起来。
但想到从水瓶局长那里听来的,里昂失去父母之后的痛苦经历,她比石头还要沉重的双腿,终究还是一点点地努力挪动了起来。
母亲说过,越是不想面对的事,就越不可以选择逃避!
用手撑着桌子挪了两步后,下定了决心的女清理员索性咬住嘴唇,有些踉跄地快步朝柱子后面跑了过去。
虽然事出有因,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害他成了孤儿,自己起码也要去道一声歉!
就算得不到里昂的原谅,从今以后也会被他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从原本的无奈和嫌弃,变成憎恨和厌恶,自己也要……也要……呜……
好想哭。
两眼含着一汪热泪,鼓起勇气转过柱子后,女清理员莽撞地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想要避开的里昂,满眼泪花地深鞠了一躬,随即朝着那个朦胧的身影道歉道:
“对……对不……呜哇!”
(PД`q。)·。'゜
没忍住哭出了声后,女清理员一把抱了上去,埋首在里昂身前,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他鼓胀的心口,随即一脸伤心地抽噎道:
“我也不知道……呜……不知道会是这样……呜呜……里……呜哇……你能不能不讨厌我?你……嗯?你熊怎么这么大?”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
感受着被眼泪浸透的熊衣,被小母熊一样抱过来的女清理员死死箍住腰肢的莱拉,不由得满眼慌乱地道:
“可能……可能是我小时候喜欢喝牛奶?而且……而且还经常吃豆饼?”
什么?!吃豆饼居然可以丰……不对,你谁啊?!
用力挤了挤眼睛,把里面多余的水分全部排了出去后,女清理员看着面前满脸惊慌的陌生女人,不由得一脸懵逼地询问道:
“里昂呢?柱子后面不应该是里昂吗?”
“我……我也不知道。”
壮着胆子偷偷挣扎了两下,发现实在挣不开后,惨遭女清理员擒抱,胸口被蹭了不少鼻涕的撞破小姐,只得哭丧着脸回答道:
“我是处女分局的清理员,去北境的人员都到齐了,局长让我来通知里昂先生一声。
刚才我看到这边有个人影,感觉有点儿像他,所以就过来看了一眼,但他没在这边……这位……这位小小姐,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说话的,你放了我好不好?”
“……”
看着面前衣着朴素神情慌张,好像受惊小鹿一样的女人,女清理员不由得慢慢放开了手臂,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懵懵的。
所以柱子后面不是里昂?而是这个……
看了眼撞破小姐丰盈的胸脯,目测了一下大致幅度,并回忆了一下埋进去时的“脸感”后,女清理员不由得咬了咬牙,白腻的额角暴起了一小绺青筋。
这个差不多有自己九倍的女人?
可恶啊!所以刚刚一直是她在柱子后面?里昂根本就不在这儿?也没听到我和叔爷爷说的话?
那我到底在哭个什么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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