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廷察觉到少女的反应,也冲她看了看。
“对不起,小姐,”他露着自己认为最好的微笑,礼貌地说,“你在读什么?”
女孩从书本上抬起头来,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眼。
“哦,只是一本,怎么说呢,这本书叫《炼金术》。你读过吗?”
安廷摇了摇头。“不,我没有,”他说。“那是关于什么的?”
女孩解释道。“这真是一本教人们如何提取和转化物质的书。”
安廷点了点头。“这听起来很有趣,”他说,“我得找个时间去看看。”
女孩说道:“哦,对了,我叫蒂芙尼,也是赫特大学的新生,刚才谢谢你,不过我妈说外面坏人太多,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让我上了火车就看书,这样就没人和我说话了。”
安廷有些意外,回答道,“很漂亮的名字,和你的样子很搭配,我叫安廷,额,那现在我们算认识了,不算陌生人了。”
“嗯,你说的对。”蒂芙尼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就不算陌生人了。”
安廷也笑了,“那么,非常高兴认识你,蒂芙尼。”
“我也是。”蒂芙尼说。
两人开始聊天,很快熟络起来。
蒂芙尼有一头红色长发与碧蓝色的眼睛,皮肤白皙似玉。她给人的印象活泼开朗,性格天真烂漫。
虽然刚认识不久,安定却觉得与她聊天非常自在,没有生疏感。
蒂芙尼拿出一个丝绸盒子,看起来非常名贵,一打开,全是各种小点心,非常精致。
“这是焦糖曲奇,这是杏仁糖,还有这个,果仁蜜饼。”
蒂芙尼热情地介绍着,“这都是我家里人不让我吃的,我全带出来了,来,你吃点。”
安廷拿了个软糖,吃了一口,果然很好吃,还有淡淡的果香和蜂蜜的味道。
也不能光吃别人的。
安廷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瓶饮料,是他拿餐厅的水果调制的,红宝石般的液体在瓶中荡漾,发出诱人的光泽。
桌上有杯子,倒出来正好是四杯,也给老夫妻一人一杯。
蒂芙尼迫不及待藏了一口,一股味道在她的舌头上滚动——各种水果的香味绽放,还带有一丝酒的醇厚和温暖,她的眼睛亮起来,“这个好喝,是什么做的?”
“里面有山竹、蜂蜜、杏子和桃子,还加了点白兰地。”
老夫妻也赞不绝口,说这是他们喝过最好喝的饮料。
蒂芙尼小心地喝着杯子里的饮料,看起来惟恐喝完了就喝不到了。
看她这样,安廷把自己的这杯也给了她。
喝完后,蒂芙尼满意地拍了拍胸脯,一跳一跳的,安廷差点拔不出来眼睛。
喝完后,蒂芙尼想如果他和自己一个学院,那就可以长期蹭喝的了,于是问安廷:“你会选择大学里的什么课程?“
安廷怎么知道啥叫课程,虽然在拿到通知书后问了一些镇上的人,但是那群老流氓认识的字都不多,哪里能给出什么意见,最有文化的校长和老师又不知什么原因去世了,只有教堂的神父给了他一点意见,建议他将一切奉献给神灵,例如那个小酒馆。
所以对于蒂芙尼的问题,安廷基本就是两眼一黑,不过长期在酒馆熏陶下,他知道如何避开问题,并反客为主。
“这个问题我还在考虑,因为我想深入了解后再做决定,你选择什么课程?”
安廷老神在在地说道,
完全看不出来这个货其实啥也不懂。
蒂芙尼扳着手指头:“炼金术、草药学、神秘学、占星术、附魔、大陆历史学、上古语言学、超能生物学、起源、力场,其实还有很多想学的,只是怕没有时间了。”
安廷这个学渣看着蒂芙尼的手指头一根根倒下,又一根根竖起,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他从没听说的东西,脑子有点晕,问道:“这么多课啊?”
“嗯,这些都是主课,还有很多副课也得上,其实很多课程我已经在开始学了,比如炼金术。”蒂芙尼扬了扬手里的书。
“有和调酒相关的课吗?”安廷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调酒?”蒂芙尼好看的眉头抽了抽,努力想了想,“好像没有直接叫这个名字的,不过有个课程叫调制学,应该是和草药学相关的一个副课,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说的有关系。”
安廷稍稍放下点心,觉得还是有机会可以在学校挣扎一下,至于这个小姑娘刚才叭叭说的一堆什么玩意,听起来就不是我这个脑子能学的。
在安廷不知道的脑海深处,一小团蓝色的光点微微颤动了一些,似乎发出一个声音:“切”
两人聊得热切,没注意过了几站,那两位老人家已经下了车,车厢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蒂芙尼突然说。
安定看向车外,只见西边天际上出现一座城市的轮廓,淡淡的银光在城楼与尖顶间闪烁,而几道金红的光芒自城市后方升起,漫天散开来,彻底染红了天空。这座藏在夕阳中的城市,静静耀着金色的光华,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安廷知道,这一定就是落日城。
“时间过得真快。”蒂芙尼说,声音里有一丝不舍。
“我们还可以在学校继续聊天的。”安廷倒是没感觉到什么。
蒂芙尼笑了,“你说的对。那么,祝我们在新的环境里玩得开心!”“
火车缓缓驶入车站,两人对望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到站后,一个身着不凡的男子来到他们的车厢,是来接蒂芙尼的,他熟练地取下蒂芙尼那硕大的箱子。蒂芙尼询问安廷要不要一起走,安廷看那男子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礼貌地拒绝了。
于是两人告别后,男子跟着蒂芙尼下了车。
安廷隔着车窗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就在站台,男子打开车门,搀扶蒂芙尼上了马车,然后将行李放在马车后面,坐到了马车前面
待马车消失不见,安廷拎着行李,走出了火车站。
落日城相比起饮马镇自然不用多说,相比安廷刚经历的大城市普雷莫城也是要壮观许多。
城市里熙熙攘攘,马蹄声和车轮踩在鹅卵石路上的声音充斥着街道,摊贩声、行人声此起彼伏。
安廷拖着箱子走在街上,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商家。有服装店、帽子店、鞋店,甚至还有一家百货公司。这家百货公司是安廷见过的最大的建筑,好几层楼,大大的橱窗里陈列着闪闪发亮的的商品,都是安廷没见过的。
他还看见了一所剧场,宏伟而华丽,外墙上有复杂的花纹,墙面还嵌着雕刻。
但安廷也注意到街角的乞丐,小巷里露宿的流浪汉,人行道上卖报纸的孩子。
安廷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景象、声音和气味都与他习惯的完全不同。这里已经超出了约克爷爷嘱咐的范围,不知道应该去哪,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去学校。
安廷问了一位在路边摆摊的小贩,听说是去赫特大学报道的学生,热情地带安廷叫了一辆公共汽车,实际上是一种在固定路线上行驶的大型马车。
安廷上了车,向售票员支付完车费,爬上狭窄的螺旋楼梯到达上层甲板。他坐在一张硬木长凳上,这里可以让他更好地欣赏城市的风景。
在路上,除了目不暇接的各种建筑,他还看到有几辆蒸汽动力有轨电车在主干道的轨道上行驶。发出尖锐的的声音,烟囱着浓烟惊动了马匹,他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马车都需要停下来等它过去。
这一切让安廷觉得无比新奇,时间也过得飞快,感觉没多久,售票员就让安廷下车。
赫特大学到了。
在落日城中,一处高耸的建筑内,最顶端有个小房子,里面坐着三个人。
房间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子中照射进来,但三人都戴着宽大的帽子,笼罩在黑暗中,看不见面容。
“你们也感觉到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不错,有秩序碎片进入了城市,”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声音响起,“是有大人物来了吗?”
“我们没有得到情报。”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截止到昨晚,半神的大人们没有移步到这里的消息。”
“难道是一枚新的碎片?”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赛琳娜,把今天来到城市的所有人都甄别一遍,如果是一枚新的碎片,务必留在落日城,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女子应道:“是,大人,我这就去。”一阵风声响起,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小屋中。
建筑外的空中,一道身影蓦然出现,是刚才的女子,只见身影急速下坠,,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老师,能感觉到是什么碎片吗?”年轻的声音问道。
老者默然无声,好一会才说道:“时间太短,感觉不到,我身上这枚只是外环碎片,进来的碎片至少是中环以内,甚至可能是核心碎片。”
“核心碎片?”年轻的声音听起来极其震惊。
老者抬起头,在稀疏的月光下,露出下颚,上面有一团火焰般的胡须。
“核心碎片已经几十年没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半神塞万提斯大天使陨落时,体内析出来的,那一枚之后失去了踪影,难道是又出现了?看起来,大陆又要不平静了。”
年轻的声音没有再提问,两人默默地坐着,看向窗外。
安廷下了车,站在赫特大学门口。
赫特大学并没有围墙,但是有一扇大门,说大门可能不是很确切,因为只是两个柱子,其中一根柱子上写着“赫特大学”;另一根上面写着一行字:“学习、探索和改善我们周围的世界。”
在柱子后面是一条大路,直直通向前方,在路的前方可以看见有几幢建筑,在黑夜中显得巍峨耸立,更有一幢建筑极其高大,深入云天,建筑上都散布者灯光,有些还在移动,显得里面非常热闹。
在柱子旁边有一个小房子,里面是一位体型高大的男子,是学校的守门人,名叫奥布里。他满脸胡须,看起来面目狰狞,但是语气却十分和善。
听说安廷是来报道的新生,又是从外地来,没有住的地方,于是便拿着一盏汽灯,领着安廷向那最高大的建筑走去。
两人穿过长长的道路,又攀上一段石阶,来到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安廷看着这幢建筑,到了近处才发现实际上是一座城堡。奥布里举起硕大的拳头,用力敲击了几下大门。
门很快开了,一个身穿深绿色长袍的高个子的女子站在门口,她袍子的高领遮住了脖子,一直拖到脚踝,背僵硬,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发髻,看起来十分严肃。
女子用锐利的灰色眼睛俯视着安廷,问道:“你是谁,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奥布里说道:“他是……”
还没等奥布里说下去,女子就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自己说。”
安廷咽了咽口水,在她严厉的注视下顿时紧张起来。“对不起,女士。我是安廷,我是来报道的新生,这是我的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