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记得某个人对我说过:如果不把自己逼到绝路看看,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

那好,我就试着挑战一次吧.向着崩坏与痛苦的边缘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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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我们突破了天灾军团的重重方线,一路杀到了十字军要塞前。远远望去,狭长的门洞里有不少由石头与沙包组成的简易防线。一些血色十字军的战士正在自己的岗位上抗击着亡灵天灾的进攻,他们采用的是三人一组的编制,简单而有效地遏止了天灾战线的继续推进。

“以前我还一直以为斯坦索姆已经是座死城了。”芙蕾躲在塞缪尔的身后,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血色十字军:“没想到这里还有坚守的人类。”“他们都是屠城后的幸存者以及前白银之手的成员,”塞缪尔看了看每一个血色十字军胸前的战袍后说道,“斯坦索姆可是集中了东部王国最精锐的亡灵天灾主力,想要与这群怪物战斗,只有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的勇士才能胜任。”“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但是现在,阻挡我们的人必须死。况且他们曾隶属于那群肮脏的部落渣滓。”罗格看上去像是个爱国情节十分严重的兽人,一切与联盟有关的东西似乎都能勾起他的愤怒。“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从联盟阵营中脱离出来,自成一派的他们根本不需要畏惧。我们尽可杀光他们,然后烧了这座伪善的堡垒。”

“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基拉看来对兽人的嗜血相当不满,“如果不是你的绿皮肤的话,我真会怀疑你还是二次战争里遗留下来的邪兽人的,罗格。”“你对我的皮肤有意见吗?大牙仔?”罗格抖了抖自己壮硕的胸肌,以表示即使身为术士他也拥有兽人天生的强壮。“你想惹火我吗绿皮崽子?!”基拉的双眼开始泛红,这是巨魔们开始狂暴的前兆。“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我走到两人中间分别瞪了他们两个一眼。“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难道想在我们被亡灵天灾击败之前先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吗?!”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知名的愤怒从刚才开始就在我的胸中激荡,在目睹了罗格与基拉的冲突以后,我更加难以掌控内心的那股狂怒了。“你们三个都失去常态了,冷静点吧,别吓坏了芙蕾这孩子。”塞缪尔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德鲁依平静的声音就好像轻风一样传来,慢慢抚平了我们心中的怒火。

我这才将目光投向塞缪尔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芙蕾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恐惧。孩子般天真的表情荡然无存,看到她的脸,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愧疚。“对不起。”我率先道了歉,然后将剑扛在肩上,第一个向门洞里的血色十字军走去。罗格看了基拉一眼,“哼”了一声便跟在了我的后面。而基拉则是郑重地向塞缪尔与芙蕾说了抱歉之后,才带着他的迅猛龙一脸阴沉地跟了上来。

“我在祈求艾露恩的护佑,愿她的神力能够保护我们安然完成这次斯坦索姆之行……”塞缪尔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三人的背影,然后拍了拍芙蕾的肩,带着她走上前去。

“净化这些不洁的异端!!”很快,前线的血色十字军就在消退的天灾阵线中发现了我们这队奇异的组合。带头的战士立刻举起了手里的盾与剑向我们冲了过来,与此同时,站在掩体之后的法师手里也开始酝酿起危险的元素魔法。牧师站在最后面,警惕地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准备随时为自己的战友治疗。“他们来了,作好准备!”说完我顶起盾牌,一道血性狂暴的印记在我的头顶闪现,双眼一红,我的盾击已经重重地打在了前头的战士身上。德鲁依和猎人的反应很快,几乎在我顶住战士的冲锋的同时,一支利箭已经划破了浑浊的空气刺中了血色十字军战士的盔甲缝隙,德鲁依的愤怒也毫不留情地击中了他的手腕。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身体猛烈地一震,但是本能与信念令他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那把剑就好像被他焊在了手里一样,再一次呼呼地向我砍来。

“小心!”兽人法师手一挥,一道火焰冲击打中了战士的剑,这下再坚强的信念也阻挡不了炽热的烈焰将他的剑从手中击落了。就在战士出现硬直的那一刻,我手中的剑已经格开了他的盾牌,将锐利的尖头插入了他的胸膛。

战士发出一声惨叫,却丢掉盾牌抓住了我的剑。临死前也要延缓我们的进攻吗?看着他充斥着仇恨的脸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洛丹伦的勇士们面对亡灵天灾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情景,我看到那个曾经与我并肩行走在斯坦索姆大街上的战士死死抓住了一个天灾骷髅战士已经贯穿了他身体的剑,大喊着要我斩杀那个即将夺去他性命的敌人。这对情景是何等的相似?记忆与现实开始紊乱,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嘿!别愣着!小心敌人!!!”基拉的大喊打乱了我的思绪,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清晰,那个战士的脸与记忆的印象中那个男人的脸逐渐叠合,而我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剑,发现此时杀他的人,居然就是自己!“该死!小心那个法师!!”说时迟那时快,罗格的利箭已经射中了血色十字军战士的头颅,这个倔强的男人终于软了下来,身体逐渐倒下的同时,双手却不曾在我的剑上挪动半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猛一挥剑斩去了这双已经死去的手,大吼着冲向了躲在掩体后的敌人,元素魔法不断地在我身上开花,可我仿佛隔绝了一切疼痛似的,不顾生死地坚持着冲锋的姿态,直到我冲到法师面前,并用剑撕开他的喉咙为止。当红色从眼中消退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牧师正站在伙伴的尸体前,徒劳地用法术治疗他们,试图令战友起死回生。我低下头,看见了半跪的她,她的目光恰好与我对上,四目相接,我看到了燃烧的怒火,与彻骨的仇恨。

“你杀死了我的同伴!邪恶的亡灵!!”她大喊着站了起来,手里开始积蓄起一波暗影魔法。这个时候我只要给她来上一剑,完全可以让她马上死在我面前,可是现在,我却无法抬起剑,更没有勇气直视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圣光会净化你腐烂的躯体!异端!!”她将暗影元素高高举起,突然一道奥术波动击中她的身体,屏蔽了原本快要完成的吟唱,然后连发的奥术飞弹从我的身边飞过,将她打倒在地。

我恍惚地低下头,死去的牧师仍然没有瞑目,那双眼睛似乎仍是活的,它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将我烧成一堆灰烬。我闭上眼睛,再也不愿看到她的一脸愤恨。直到芙蕾的治疗术落在我的身上时,我才清醒过来。

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却被仇恨所蒙蔽。不过尽管如此,血色十字军,仍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组织啊。如果我没有看到提尔之手,如果我没有看到他们永远奋战在抗击天灾的第一线,我还能正视他们吗?

尽管很多会消逝在永不断流的时光之中,但是英雄的精神会永驻人心,世代为人所崇拜。等到云天见日的那一天,我坚信,历史,会给他们一个公正的评价。

向你们致敬,血色十字军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