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更热烈起来。从高捷和周文山的谈话中,我知道了这两天两人没少通了电话,有不少的问题,周文山帮了高捷的忙,所以高捷除了要送周文山好处费之外,还要请这一场酒宴,而我这个中间人,理所当然的受到邀请。

又吃喝谈说了一会,高捷停下筷子,端起酒杯,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周文山,笑道:“文山哥,大众兄弟,来,这杯酒,是我敬你们二位的,至于什么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如果有用到我高捷的地方,只管开口,看我高捷的表现,够不够意思。先干为敬。”

高捷一手端杯,另一只手掌虚放在酒杯下面,仰脖干了这一杯酒。把手掌放在酒杯下面虚托着,是本县敬酒的最高礼节了,高捷算是给足了我和周文山面子。

我和周文山相视一笑,也把酒喝了下去。

旁边的站立侍候的一个服务员,马要为我们倒酒。高捷一摆手,说:“小妹妹,你下去,我们这屋不用你服务了,服务费还是记在帐。”

服务员下去之后,高捷拿起酒瓶,要为周文山倒酒,周文山连忙摆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高捷不容分说,一把夺过周文山的酒杯,笑道:“文山哥还和小妹客气?你帮了我多少忙,我为你这个大哥倒一杯酒,难道不应该吗?”

周文山只好苦笑着,任高捷倒酒。

高捷又要站起身来,为我倒酒,我连忙说:“高总,咱们都叫文山哥,你为他倒酒是应该的,我年龄比你小,你是姐,这个酒你可不能给我倒,会折煞我的,我还是自己来。”

高捷也不勉强,笑道:“那好,你要自己倒,就由了。我先把我的倒满,免得一会你又来给我倒酒。”高捷把自己的酒杯倒满,递给我酒瓶,我自己倒了酒。

我刚倒好酒,高捷一低身子,从旁边拿过来一个黑色小提包,放在桌子,瞧着周文山微微而笑,慢慢把黑色小提包在桌面推过去,笑道:“文山,这里面是两万块钱,算是小妹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周文山连忙笑着,又把黑色小提包推了过来,笑着说:“高总你太客气了,这钱我不能收。你是大众兄弟介绍过来的,你是他的朋,就是我的朋,我怎么能要钱呢,帮忙是应该的,钱不能要。”

周文山一付诚实样,他这一谦让,还不容易看出来是真不要还是假意推辞一下。不过高捷久经沙场,当然知道钱字当先,朋靠后,别人嘴里说的再客气,钱还是要付的,所以高捷并没有真的把钱收回来,而是轻轻的又推了过去,笑道:“文山哥不肯接这两万钱,是不是嫌少?如果嫌少,我再回去取些过来。如果文山哥不是嫌少,就一定要收下。”

周文山假装很为难的望望高捷,又望望我,苦笑着说:“大众兄弟,咱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是帮忙,怎么又扯到钱来了?要是为了钱,我怎么会帮你的忙?”

我装做很公道的说:“文山哥,这钱就是高总的一点心意,你就别拒绝了。你也挺忙的,能帮忙就是很给面子了,这份情意,高总会记下的,我也会记下。这笔钱,你要不收,那就真的不把我俩当朋啦。”

周文山笑道:“我就把你两个当朋,才不能收这钱呀。哪里能要朋的钱?”

我笑道:“文山哥,你要是不收这钱,那不是给我们讲义气,而是在断我们的后路,不让我们以后再麻烦你了,是不是?”

周文山装做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了。以后有用的我的地方,你俩只管开口,我还是会尽力的,就是这钱,我不能接呀——”

后面拖的这个有些长的“呀”字,就表露出来周文山是想收下钱的。之所以不说暴露出来,而是说表露出来,因为我看出来周文山对于这笔钱,并不是特别看重,就算不给他,他最多有点不舒服,也不会恼怒,下次找他,还是可以的。当然啦,有钱收,谁不收,谁也跟钱没仇呀。再说了,这笔钱又不是什么贿赂,而是他做为中间人的好处费,说好听点,就是商业分成。

高捷也听出来周文山有些松动,又把黑色小提包向周文山推了推,含笑说:“你就别客气了文山哥,你再客气我真以为你嫌少了。”

周文山装做很无奈的摇摇头,勉强把手提包拿过来,笑着说:“那好,这钱就先寄放在我这里,高总什么时侯有急用,你说句话,我马送到。”

高捷知道周文山这是客气话,送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回来?她见周文山收下了钱,神色也轻松起来,笑道:“我都叫你文山哥了,你还叫我高总,这样不太好?”

周文山笑道:“那应当怎么称呼?”

高捷一笑,说:“如果让你叫我妹妹,你肯定会感到肉麻。这样,你就叫我高捷。”

周文山说:“有点显得陌生了,不过也比叫捷妹好点。哈哈,我就叫你高捷了。”

高捷微微一笑,说:“这就对了。”又转眼望着我,笑了笑,说:“其实我能和文山哥认识,都是由小梁兄弟帮忙,我们就不客气了,我就直接叫他大众,他若是愿意,就叫我高姐,要是不好意思叫,就叫我高总,随便他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瞄了瞄坐在我旁边的小嫣。

我早就叫高捷高姐了,只不过说好的是在外人面前叫她高总,没有外人在场时,才叫她高姐,这个屋子里,也不算有什么外人,叫她一声高姐也没关系,而且我看出来,高捷是故意当着小嫣的面这样说的。

我敏感的感到,高捷这样做,有她的深意所在。

我和高捷的关系,有些暧昧,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纯净无私,有时侯神态之间,难免会露出一些比较亲近一些的神情,高捷可能是怕小嫣误会深了,所以就假装我和比较熟悉,用来打消小嫣的顾虑,这个中间的角度,很难拿捏,幸好,高捷做到了,也做到了,小嫣心中就算有些想法,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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