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追妻六

蓉茶还在菱杉屋里安慰着她:“都怪我误会了, 你别窝在房里了,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

菱杉抹着眼泪哽咽着:“琴室那些人都听见了,我还哪有脸出去见人了?”

“她们听不见, 我带你去买好吃的?”蓉茶知道菱杉脸皮薄, 她在屋里憋着更容易转牛角尖。

“不吃。”菱杉丧到不想做任何事。

这时有人敲门, 菱杉慌忙躲到蓉茶身后。见进来的是花瑾, 菱杉方才放松下来。

花瑾哭丧着脸, 埋怨着倒霉的金有岩,他舔着脸邀功,却把自己给搭进来了。蓉茶怎么可能去跟陵王一起围猎?

“这是怎么了?”还想着怎么劝蓉茶, 但一进来便见两人的状态不太对。

“菱杉她……”

“小姐!”菱杉急忙呵斥了蓉茶,让她住嘴。

“我没说, 我就是想说你有点不开心, 需要出去转转。花瑾, 咱俩带她出去走走?”

正中下怀!连劝都不用劝了!花瑾心里乐开了花。

“有岩说想带我们去围猎,咱们一起去吧?”

“我也不会骑马, 围什么猎啊?”菱杉什么心情也没有。

“我教你啊!”蓉茶跟着劝道。最终菱杉被蓉茶和花瑾两人硬给拉出了房间,见到穆言后,急忙离得远远地。

就这样,一行人出发,去了西郊的猎场。花瑾在路上为菱杉和蓉茶每人买了一身骑装。

琰州的猎场与锦怀的不能比。锦怀的猎场, 尤其是皇家猎场, 是被圈起来的, 里面的猎物都是兵部负责定期检查的。以防混入大型的猎物。

但是琰州的猎场有些放养似的, 围栏也已经老化多年。

高大俊逸的黑色纯种宝马上是风神俊逸的陵王, 身穿蓝色祥云纹劲装,腰间缀着一枚白腰佩, 和一个缎蓝长流苏荷包。

顾洵的亲随环顾了一周回来禀报道:“殿下,此山围猎不安全。”

“可见大型猎物?”顾洵发问道。

“未见。”

“那便出发。”

金有岩自马场里,精挑细选了几匹琮马来。

穆言翻身下马,等待着马车里的女子们换好装,好托她们上马。

车帘轻挑,三人从里面出来。每人都已经换好了骑装。

待顾洵看见蓉茶身穿绯红紧袖短衣,配着绯红金边马面裙出来时,眼睛都看直了。

平日里的广袖长裙比较宽大,何况外面还披着轻纱,仅能看出蓉茶身形纤细。今日的骑装紧身合体,尽显蓉茶玲珑有致的身形。

蓉茶走向马匹,选中了一匹棕色骏马,全身毛色发亮,没有一丝杂毛。

蓉茶接过弓箭,穆言正准备扶她上马,却见蓉茶左手抓住缰绳与马鬃,右手抓过马镫。右脚点地两次方才起跳,借助冲力,利落地翻身上马,毫不迟疑。

单说这上马的架势,着实唬人,连顾洵都挑了挑眉,很是意外。

菱杉和花瑾便没那么好的身手了,金有岩托着花瑾上了马,牵过了她的缰绳,轮到穆言的时候,菱杉想躲闪,却见大家都已经上了马,向山里出发了。

便也不顾什么害羞了,被穆言托着上了马,可菱杉是半点都不会驭马,吓得哇哇乱叫,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还是穆言及时接住了她,才免于被摔在地。

穆言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惊魂未定的菱杉,也忘记了反抗。

蓉茶没跟着大部队走,而是选了罕有人走的崎岖小路。因为她认为小路上,小野兽比较多。但事实证明错误的,沿路一只走兽都没遇见。

蓉茶隐隐觉着不对劲,即使她没有射猎经验,却也知道,这种崎岖小路,理应比大路的走兽多,更不可能一只也没瞧见。

忽地,一声不寻常的低吼,蓉茶放慢了速度。一时判断不出来,吼叫的是什么野兽。

寻着声音转头看去,透过层层树木,只见一直黑色棕熊,正直立着,睁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猎场里怎么会有棕熊?怪不得沿路没有走兽,应该是都进了这棕熊的肚里。

蓉茶立即举起了弓箭,瞄准了棕熊。奈何距离太远,一箭射空。却激怒了还在观望的棕熊。

别看这熊体胖憨笨的样子,跑起来的速度惊人。蓉茶不恋战,希望马儿的奔跑速度,能赛过那只发狂的棕熊。

两人全力狂奔,棕熊在后面紧追不舍。距离不断被拉近,近到,入了蓉茶的射程范围。

蓉茶边奋力策马,便加紧马肚,回身射击。但是行奔中,紧张又害怕,导致她的准头大失水准,一箭没射中。

没了箭的蓉茶,只能全力奔跑。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蓉茶的马,突然被拦在路边,捕熊用的大网绊住了马蹄。马四蹄卧地,蓉茶滚下了马背。

滚出了数丈远的蓉茶,扭伤了脚,站立不起。

不出片刻,棕熊已然接近摔倒在地的蓉茶。黑洞的眼睛直盯着蓉茶,与它肥硕的身躯一比,蓉茶显然是一顿没有多少肉的午餐。不过棕熊并不挑食,纵身一跃,便朝蓉茶飞扑过去。

蓉茶瞳孔剧震,濒临死亡的边缘,她紧闭上双眼,脱口吼出心中最想念的那个人。

“顾洵!”

下一刻,棕熊应声倒地,巨大的身躯,倒在蓉茶脚边,激起了满地尘土。危情险境骤然而起,又尘埃落定,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让人来不及思考。

“没事了。”

一如既往冷清地声音,在蓉茶耳边响起,却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暖意与安心。

蓉茶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才发现自己眼中满是泪水。眨了两下眼睛,眨掉了两行清泪,才看清了近在咫尺之人。正是顾洵。

惊魂未定的蓉茶,被吓得四肢僵硬,却一把抱住了顾洵,将头埋在他颈肩,突然放声大哭,哭得昏天黑地。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哭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语句,顾洵却听清了。

同样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顾洵,逐渐回了血般,手脚也不再冰凉颤抖,回抱住了蓉茶。

若当时自己没朝这边来,若他没听见蓉茶的呼喊,或者手下晚了一刻。他实在不敢想象,那时的光景。

他想扶起蓉茶,却注意到蓉茶的脚踝不吃力,显然是再次受伤。顾洵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上了马,直奔山下而去。

顾洵用力搂着劫后重生的蓉茶,生怕再失去她一样。待两人下了山,顾洵的亲随有跌打药

他便亲自给蓉茶的脚踝上了药后,终于缓了一口气。

“还说不爱我?”顾洵竟有了心情调笑蓉茶。

“什么啊?”蓉茶有些心虚。

“刚刚那般生死存亡之刻,为何喊我的名字?”

“因,因为,我想让你来救我。”蓉茶拒不承认。

“行,你继续嘴硬吧。”顾洵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一笑,并没跟她继续辩论。

两人沉默地并排坐在山下的湖边。不说话,竟也丝毫不尴尬。顾洵突然想起傅杨氏让她带给蓉茶的布老虎,从亲随那里拿来给她。

“这个是你娘让我给你的,你小时候怎么喜欢这么丑的布老虎?”

蓉茶拿过布老虎,面色一晒:“这是我小时候贪玩时,我娘拿她吓唬我回家的。”

顾洵诧异地盯着这个布老虎,才明白傅杨氏给他这个布偶的意义所在。

“岳母是叫你跟我回家呢。”

蓉茶没有接话茬,手里捏着布偶,心里十分矛盾。

“之前的话还没说完,”顾洵专注地看着蓉茶,“我没娶齐素心。”

蓉茶一怔,消化着他所说的话。

金有岩根本不擅长围猎,何况还的牵着花瑾,走路都费劲,没多久便下了山来。却见陵王两人已经在山下了。

金有岩悄悄地跟花瑾说:“怪不得你姐妹看不上我,原来心气高着呢,已经搭上了陵王。”

花瑾一巴掌呼上去,自从上次他醉酒后,花瑾打得是得心应手:“别乱说,那就是陵王妃。要不然你以为陵王大老远来琰州做什么?”

金有岩惊吓过度:“我是不是说过她是遗孀?”

花瑾说:“所以我那时打你没错吧?”

“打得好!”

穆言和菱杉同乘着一匹马,有说有笑地下了山。顾洵贴在蓉茶耳边说:“看来,菱杉也不是很排斥穆言。”

蓉茶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能看出穆言确实喜欢菱杉的。菱杉迟早是要嫁人的,若是真心喜欢穆言,她便做了这个主。

顾洵没有追究黑熊的事情,几人各自回了住处。

顾洵跟着蓉茶回了她的住处,怎么赶也赶不走。更过分的是,晚上还摸进了蓉茶的屋子。

“怎么才能不骚扰我?”

“亲一下就告诉你。”

蓉茶忍无可忍,对这个越来越没有正形的王爷,报以鄙视。

“能把以前的高冷王爷还给我吗?”

“都是你的!”顾洵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满嘴的会撩的情话。

“对了,为何一直没见梁丘译?”自从醉酒后,便没见到过他了。

顾洵沉下脸,满脸不高兴:“见他做什么?”

“有点事想问问他。”

“他走了,有什么事,问我吧,我都告诉你。”顾洵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耳边,蓉茶一时有些燥热。

“我出去凉快一下。”说罢马上回头阻止顾洵跟上来,“我马上就回来,别跟着我。”

顾洵挑起唇角,知道蓉茶这是动情得害了羞,于是便听话地坐在原地,没跟上去。

蓉茶来到院子里,明明不热的春季,她却热得直用手扇着风。

突然一阵窸窣,蓉茶蓦的眼前一黑,倒在了一个黑影身上,黑影身手矫健,轻松跃了两下,扛着蓉茶翻墙而出。

顾洵等了好一会,觉着时间有些长了,顾不得听话,开开门向院子外望去,却不见蓉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