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恶魔伊希丝在迷雾中惊慌失措地挣扎,就差一步她就能通过契约传送到芙蕾德身边去了。
然而红龙吐出的这团迷雾轰到她的时候,她的传送就被强行打断。
“破灭”赐福令伽诺恩的吐息附加上了破法效果,令伊希丝和芙蕾德之间的契约暂时屏蔽。
伊希丝振翅朝迷雾之外冲去,然而她刚冲出迷雾,一只巨大的龙爪便凭空出现,牢牢地抓紧了她,恐怖的力道立刻灌入了她的躯壳,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即将被碾碎的痛楚。
此时甲板被点燃的凯旋号已经冲到了百米开外,依然是伽诺恩能追上的,甚至直接攻击得到的距离。
而更远处的征服号,更是在其他舰船的掩护下,逃到了伽诺恩领地的中部,而且还在不断加速。
但伽诺恩压根没管它们,而是用力握紧了伊希丝,像是生怕这恶魔逃掉。
“向您屈服,伟大的真龙!”伊希丝努力挤出声音讨饶,“我只是一个照契约行动的恶魔而已,放过我吧。”
契约被屏蔽,芙蕾德要求她抵抗到底的命令也就失效了,现在她毫不犹豫向伽诺恩摇尾乞怜,这对恶魔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贞娜飞了过来,对伽诺恩叹了口气:“伽诺恩,芙蕾德她……”
“抱歉,我没有成功拦住。”萨莉尔也带着有些沮丧的神情飞了过来。
“我主,一个有些麻烦的消息。”巴弗梅特的声音在伽诺恩的脑海中响起,“守望者监视到帝国女皇芙蕾德转移到了另一艘大型飞空艇上,和她的丈夫路西欧汇合,然后立刻重新开启深渊之门,转移到了这片领地之外,我推测他们很可能直接回到帝国的领地去了。”
“没关系,他们逃不了,去哪里都一样。”伽诺恩的目光移向了爪子里死死抓着的伊希丝,“我已经确保了追到他们的办法,这次我们一定要做个了断。”
——
龙脊帝国都城,龙首堡皇宫。
路西欧站在殿堂里,来回观望一番,终于确定了他们身处的地方。
“芙蕾德,为什么?”他转过身,大惑不解地看着芙蕾德。
他本以为芙蕾德会将他们传送到龙口要塞,又或者是其他哪个军事据点,芙蕾德在各个重要的地点都安排了契约者。
但他没想到,芙蕾德竟然将他们直接传送回了皇宫,还带着他回到了放置着王座的殿堂,还将所有侍卫都打发走,要和他单独留在这里。
他们确实有必要从那个战场逃离,芙蕾德是一国之君,而他是一国统帅,一场远征可以打输,但他们不能被俘,更不能被杀。
但他们没必要直接撤到这里来,其实他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回到要塞组织起防御,防止红龙一路追击过来入侵,摧毁边境的军事设施。
芙蕾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默着转过身,缓步登上台阶,在王座上坐下来,带着几分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她确实很疲惫,在战场上不断地使用能打开深渊之门的钥匙,魔力几乎见底。
“路西欧。”芙蕾德轻声呼唤道。
“我在。”路西欧突然感觉到芙蕾德身上的气场变了。
过去他见到的芙蕾德,无时无刻不是带着想要掌控住一切的自信和从容,但现在,她的神情漠然,目光黯淡,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确实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但路西欧并不觉得这点打击足以摧毁她的意志。
“还记得吗?我就是在这里,正式册封你的。在这里举办的舞会上,你紧张到踩到了我的脚。”芙蕾德说。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忆这些事情?”路西欧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追随我,你后悔过吗?”芙蕾德没有回答,看着路西欧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路西欧愣了一下,但他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从未有过。”路西欧郑重其事地回答。
“就算是现在?”芙蕾德追问。
“从未改变。”路西欧坚定地回答。
“伱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吗?我走的路可能会让自己不得好死,你也一样。”芙蕾德说。
“你说过的大部分的话,我都记得。”路西欧轻轻点头。
“那么……”芙蕾德问。
“因你而死,是最不会让我后悔的死法。”这次路西欧抢在芙蕾德前面做出了回答。
“谢谢。”芙蕾德那张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微笑,“你永远都是我,最喜爱的那把剑。”
许久的沉默,路西欧开口提问了:“所以,那个时候就要来了。”
“嗯。”芙蕾德给出最简短的回答。
至此,路西欧不再提任何多余的问题,只回答了一句:“我明白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芙蕾德终于感觉到了空间的扰动。
无形的力量扭曲了殿堂正中央的空间,一条裂缝骤然显现,然后缓缓展开。
深渊之门,浮现了出来。
化成人形的伽诺恩率先跨过了门,紧随其后的是手持次神器盾牌的贞娜,接着是魅魔形态的萨莉尔,萨莉尔手里带着用魔力铸就的诅咒锁链,后面拖着被锁链封印住的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伊希丝。
芙蕾德长出一口气,接受了眼前的结果。
为了能及时脱身她不得不留下伊希丝断后,对她来说,伊希丝能成功召回是最好的结果,被杀掉倒也还过得去,最差的结果就是被对方俘获。
她虽然不明白那个炽天使为什么能变成魅魔,但既然对方有深渊领主级别的魔力,就完全可以通过伊希丝的契约为锚打开深渊之门,顺藤摸瓜地找到她的位置。
伽诺恩自然考虑得到这种做法,因为在征讨深渊中的希尔梅莉亚的时候,他们已经用过一次了。
当他成功活捉住伊希丝的时候,芙蕾德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路西欧没有显得很惊讶,而是拔出了长剑立在通往王座的台阶前,而芙蕾德依然端坐在王座上,仿佛在接见宾客。
“真是有点讽刺,我们的恩怨还算挺深的,但到要了结的时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对话,芙蕾德。”伽诺恩先打破了沉默,用带着熔岩光芒的双眼直视芙蕾德,散发出强烈的威压,“原谅我没有叫你女皇陛下——因为你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