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洒洒然一笑,清雅容光让天地日月为之失色。
“我刚刚仔细观察过,你们这儿的人都很善于御鸟,是吗?”
“没错,御鸟是我火月族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论男女老少,都精于此技。”
“如果我说,我能让这些鸟儿都听命于我,你们,相信吗?”
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阵哗然之声——混杂在四周的鸟儿至少有近万只,这个人张口就说,能让所有的鸟儿都听命于他,这怎么可能?就连高高在上的天月首领,也只能统御三千只鸟而已。
“不相信?”男子眸光流转,神情却是十二万分地笃定,“首领大人,不如,咱们来定个信约如何?”
“什么信约?”
“倘若我能让这山岗之上的鸟儿全部听从我的召唤,你就放了我,还有我的这位朋友,任我们自行离去,可好?”
天月首领沉默着,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石台下方宛如月光般的雅洁男子,良久轻轻点头。
火月族人,一诺千金,一旦定下信约,必定遵守。况且,鸟类向来是火月族人最为亲密的朋友、伙伴,甚至家人,和他们一起守护天月原,如果这个人真能和鸟儿心灵相通,那么至少能证明,他不是坏人。
“请天月首领命人解开我的一只手。”男子再次出声恳求道。
天月首领也不犹豫,当即下令,立刻有人上前,解开缚在男子右臂上的绳子。
“谢谢。”男子从容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短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顿时,众人只觉仿佛有千百只鸟一齐宛转悦鸣,四下里顿时一片附和之声,无数的鸟儿振翅飞起,纷纷聚拢在男子身侧。
笛声仍在继续。
鸟儿们似乎懂得男子的意思,在他身边排成各种各样的阵形,连挥动翅膀的频率和朝向,都一模一样。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眼前的景象,是他们平生未见的奇迹。
“月王!参见月王!”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喊,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冲着男子连连叩头。
天月首领呆愣半晌,双腿轻颤着,竟也向男子曲膝
跪倒。
笛声,停了。
全场,静寂。
如莹月流光的男子,白衣翩然,神姿翩翩,若说仙人临世,也实不为过。
就连和他相处了数月之久的白思绮和锡达,也看得傻了眼。
东方策,竟然身怀这般让人惊艳的绝技?
难怪那些闲云野鹤般的群鸟,竟然能为他驱使,成为他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翼军,只是,这火月族人为何会向他下跪?月王,又是什么?
“小民惶恐,不知月王驾临,撤惊王驾,还请月王降罪。”
天月首领诚惶诚恐,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大家都起来吧。”男子依旧煦如春风般地笑着,轻轻一摆手,白色的袍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那个什么月王的身份。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屏声静气,等候着“月王”的吩咐。
“天月,现在,我和我的朋友,可以离开了吧?”男子看了天月首领一眼,语声清远,却带着上位者的威慑之势。
“月王请。”
天月首领认定他是“月王”,哪里还敢再加以强留,亲自上前解开两人身上的绳索,又连连告罪。
至始至终,另一名白衣男子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冰冷着一张脸,眉宇间凝着一股子不耐和隐忍的怒气,任由自己的同伴自说自话自演自己收场,从头至尾不曾搭腔。
“慕飞卿,走吧。”“月王”收起手中金笛,向前迈开步子,示意同伴和自己一起离开。
众人纷纷退避,让出一条道来,向他们躬身行礼,目送他们一步步走出人群。
就在此时,空中忽地传来一声清寒的女声:“站住!”
天月首领面色顿变,又一次跪了下去,其余人等先是一愣,继而齐齐整整地跪伏在地,高声喊道:
“恭迎月使圣驾!月使永宁!”
“天月!你真是蠢钝之极!竟将妖人误认为月王,就不怕月王发怒,诛除你整个火月族吗?”
“月使?!”天月满脸惶惧,“难道他不是——?”
“月王如今还好好地在月霄宫中,怎
么可能出现在此处?这人不过凭着一点雕虫小技哗众取宠,竟被尔等奉为月王,真是可笑至极!”
“月使饶命!月使饶命!天月知错!”天月首领面如土色,冲着半空中的女子不住叩头。
“这两人来路不明,本月使要将他们拿下,带回月霄宫审清问明,尔等无知小民,还不快快退下!”
“是!是!”天月首领哪敢多说一个字,赶紧打手势让众人退开,让出一大片空地,单留那两个白衣男子,立在原处。
慕飞卿早已不耐,此刻眸中怒火升腾,下意识地握住腰间剑柄,却被东方策一把摁住肩膀:“此地已非雪域,更非天祈,不可盲动。”
慕飞卿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了握剑的手。
“敢问尊驾是?”东方策朝空中一拱手,面上笑意不减。
女子冷哼,话音中满是不屑:“妖人,毋须多言,速跟本使启行,否则,本使绝不容情!”
微微地,东方策皱起了眉头——永夜湖底,他和雪纤、绮儿守在晶壁之前,阻止外来者入侵,让雪霁可以安心为东方凌治伤,不想绮儿突然间没了踪影,他正待四下寻找,整个永夜湖忽然旋转起来,冰面塌陷,宫殿倒颓,还没弄清楚状态,他和雪纤一起,被吸进巨大的漩涡中。
等醒来时,却是在一片银色的湖泊旁,身上绑着结实的绳子,不过还好,上苍还算眷顾他,让他和慕飞卿掉到了一块儿,被送到这山岗之上。
沿路走来,他们也在努力地搜巡白思绮和其他人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慕飞卿心中早已急怒异常,偏生这伙人古里古怪,硬说他们是妖人,必须当众发落,好不容易靠着驯鸟的绝技镇住这些人,又来了一个什么月使。还要带他们去什么月霄宫。
且不说那月霄宫是什么地方,到底去不去得,单就没寻到白思绮这一条,慕飞卿肯定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想至此处,东方策轻轻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空中的银衣女子,徐徐言道:“如果,如果尊使执意如此,那,不若先带在下回去吧,至于在下的这位朋友,他还有要事在身,必须留在天月原,暂时不能随尊使离开,尊使能不能宽宥则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