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贾母走出宫门,各自上了车,行至贾府这边,琥珀过来和迎春说话:“老太太让二姑奶奶这就回去罢。”
迎春已经挑帘子却对琥珀笑着道:“老太太现在想赶我,但我却不想走呢,你告诉老太太去,我随她回去,闹她一闹呢。”
琥珀笑笑,没再说什么,上前去回贾母了。迎春这里已被司竹扶下了马车。
不多时,琥珀又笑着来请迎春进府。迎春随着贾母回到贾母的正房里,进屋说了两句话,迎春直直的看向贾母,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贾母微微颔首,对着屋内的丫头们摆了摆手,丫头们都退了下去。
迎春见丫头们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在贾母面前。
贾母忙携住迎春的手:“二丫头,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快快起来说话。”
迎春抬起头,看着贾母的满头银发,声音微颤起来:“都是孙女儿的错,却要老太太来为孙女儿担过,实为不孝。刚才在宫里,孙女已是百感交集,但无奈纵有万般话要说,却不能在娘娘那里露出半分来。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我却依然让老太太为我操心,孙女真真是罪该万死。”
贾母慈祥的看着迎春,轻叹一口气:“别说什么孝不孝,从前你有些不清明,做起事来,有许多地方,我也不甚喜欢,所以在众姐妹中冷落了你。从你嫁到孙府后,我看你行事倒是越来越分明了。想想从前,我即没像教导元春那样教导过你,又没像心疼黛玉那样心疼过你,就是和探丫头比起来,也疼得她比你多。这也是我的不是,现今儿,你有难处,我怎会不理呢。只是,我老了,年岁一年长似一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帮你搭好元妃娘娘这条路子,从此后,你自己也要留心着学了。”
迎春见贾母说得情真意切,贾母和元妃的感情自不必说,贾母现在帮自己把未来的皇朝路也搭建好了,下一步就要看自己了。不敢说元妃会照顾她一二,但是今日谋面以后,就算是再有什么错事,迎春也方面去求求元妃。
想到这里迎春心下不免有些伤怀,迎春上前跪抱住贾母的腿,头轻轻依上去:“老太太说的是哪里的话,原本是我从前不懂老太太的心,现在我也是为人家媳妇子的人了,也知道当家的不易,十个手指伸出来,也未必一般齐了。老太太不是冷落我,从来我也不比姐妹们短了什么。现在看看,我就是出了阁,也要回来找老太太给我平事,让孙女情何以堪。老太太是个长命百岁的命,孙女儿还指望您时常教导着呢。”
贾母用手轻轻抚着迎春的头:“二丫头,你出嫁后越是越见聪明,就是这一张巧嘴,我看比凤丫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贾母说完,笑了起来。
迎春也笑了。
祖孙这样相依着说了会儿话,贾母拍了拍迎春的手:“快回你家去罢,不知道家里要有多少大事小事找你呢,你现也是当家主母了,别逗留了太久。再者,姑爷也不知道心里会怎样焦急呢。”
迎春抬起头,调皮的看向贾母:“老太太是越来越会算计了,早早的赶我走,想省了我中午的一顿嚼头罢。”
贾母听完后大笑起来,用手轻捏着迎春的粉腮:“还没人来寻过我的不是呢,你个刁嘴的二丫头啊,真真是让我说不出什么来。罢了,留下来陪我吃了午饭,再回罢,我让鸳鸯吩咐厨房给你也做碗杏仁茶,那是你拿来的甜杏仁呢,很是合我的口味。”
迎春笑着点点头,忽然迎春又想到一事,抬头问贾母:“老太太,我们这边可有个沈姓的世交?”
贾母凝神想着,半晌摇了摇头:“没有,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迎春笑了笑:“是一个从云南来的叫沈子恒的副护军参领来孙府里,说是咱们家的旧交,还送了我一支钗子,说他父亲当年欲认我为义女,我正在思量着妥不妥当,想着问问老太太这边呢。还有,我夫君说那支钗定是价值连城。”
贾母皱着眉看向迎春:“我倒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旧交了,你可记得清楚了?他可是姓沈?”
迎春沉思着想了想,确定的点点头:“不会错的,是姓沈。”
贾母仔细的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真是不记得这个旧交了,不过,如果是大老爷的旧交,或是先前儿祖上的旧交,倒也未可知,毕竟,大老爷的事,我知道的少,而祖上的旧交,现今儿来往也少了。不过依我想,如果不是旧交,哪个会送支价值连城的物件给旁人呢。”
迎春垂下眼帘,悠悠道:“我只怕是这事不妥当。”
贾母抚着迎春的头:“放心罢,等哪日,我见你老爷时,我问问就是,你不要想了太多了。”
迎春点了点头。
祖孙两个又说了会子话,鸳鸯摆上了中午饭,贾母招呼着迎春吃饭。祖孙二人欢声笑语的吃了一顿饭,迎春在贾府陪贾母用过饭后,告别了贾母回了孙府。
迎春进门见孙绍祖竟然坐在房里,迎春笑道:“你怎么没去衙门么?”
孙绍祖见迎春春风满面的归来,悬着的心略放下些,上接亲自接过迎春的斗篷,握着迎春有些发凉的手,在嘴边呵着气道:“我有些不放心,你怎么刚回来,我打听了,说你早从宫中出来了。”
迎春随着孙绍祖坐在小炕上,孙绍祖遣走了屋里的丫头们,问道:“娘娘怎么说的?老太太又是怎样说的?”
迎春看着有些紧张的孙绍祖,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迎春微微蹙起眉头,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求娘娘饶了我去。但是娘娘却说了一些子话。”
“娘娘说了什么?”孙绍祖眉头一皱,追问道。
迎春故作有些迟疑状,先看了看孙绍祖,才缓缓说道:“娘娘说,此事我自然是有着大不是,就连你也逃不了责罚。”
孙绍祖皱起眉头:“娘娘可是说要怎样责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