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如晴天霹雳般,所以有都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孙绍祖眉毛一挑,没看迎春,却盯着姜姨娘的脸深深的注视着。
陈姨娘张大了嘴巴,帕子掉在地上,都没发觉。罗依全然不顾主仆之仪,双目发呆的看向迎春。水绸不敢抬头看迎春,怕迎春难堪,低着头,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绣橘则干脆咬破了嘴唇。
迎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若即若离,或明或暗的扫向了自己。迎春听了,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除了孙绍祖之外,所有人都傻了。夫人是疯了,都出了这样的事了,难道还有笑的道理么?
迎春笑的是,姜姨娘倒真会说,自己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得了奸情,姜姨娘竟然着三不着两的说出奸情一事,孙绍祖会信么?难道姜姨娘是神经病犯了不成?迎春饶有兴趣的看着姜姨娘,看看这条疯狗还要怎样咬自己。
迎春说起了话:“姜姨娘,你说我有奸情,我倒想问问,我府都不出,我和谁有奸情呢?”迎春轻捏着下巴,脸上还有一丝笑意问着姜姨娘。
姜姨娘抬起头,直视迎春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沈大人。”
迎春没想到姜姨娘会说是沈子恒。迎春蔑视的扫了一眼姜姨娘:“姜姨娘,拜托你造假也要下点本钱,好不好?你以为来个找我的男人,就是和我有奸情么?我倒想问问你,我哪天,在哪里有奸情的,还有,你又是怎样知道我们的奸情呢?想来如果有人有奸情,定会遮着掩着才对,这样违背妇道,能浸猪笼的事,哪有人会让人轻易知道呢?我说得对么,姜姨娘?”
对啊,所有人都这样思量着,夫人说得没错,这样的大罪,如果让老爷知道了,夫人还有个好,休了她都是便宜的,浸猪笼是很正常的事。夫人刚嫁过来半年有余,难道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还有,就算夫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又岂会被人轻易发觉呢?姜姨娘又是怎样知道的呢?
屋子里的人,把目光又都集在姜姨娘身上,上下仔细着打量着姜姨娘,似乎要从她的一颦一蹙间发觉些蛛丝马迹。
姜姨娘却没理会众人审视的目光,泪水慢慢滑落下来,她也没回答迎春,而是向孙绍祖哭道:“老爷,就是因为我知道了夫人的奸情,夫人才想除掉我。事情是这样的,初三那日,我去大乘寺进香,回来绕了近路,走过一条小街,就在那条小街边上停着一辆马车,我原没注意,丫头冰叶说看着那马车像是府里的,我才留意起来,那马车是夫人平日里出门坐的。”
“我想着,那是条小街,而且看着那处院子也很小,不知道府里的谁有亲戚在这里,也是好奇,我就悄悄的在街一边守着,看看到底是谁会从院子里出来。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个男人和……”
姜姨娘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迎春:“和夫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那个男人揽着夫人的腰,在院门口还和夫人拉拉扯扯的,极为不雅。那个男人在送夫人上车时,夫人来回看了左右,目光落在了我的马车上,夫人刚好看到了我掀起车帘正看向她那边,夫人脸一白,推开了那个男人,匆匆上了马车离开了。”
迎春听着姜姨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内情的人,真以为姜姨娘亲眼见到自己偷人一样。
孙绍祖的声音慢慢传过来:“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是沈大人呢?你并没见过沈大人才对。还有,哪条街?哪户人家?除了你,还有谁能证明?”
姜姨娘急急的说:“我当时也是不知道的,当时冰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说那个男人是来过府上的沈大人。冰叶自然也是看到的。那是竹风街的一座宅子,好像是靠东边第二家罢。当时我心慌,并没敢仔细瞧了。”
迎春冷冷的笑起来:“姜姨娘,你说我主仆陷害你,因为王奶娘是我的奴才。那么,冰叶是不是你的奴才呢,我倒要说你主仆陷害我呢。”
姜姨娘一脸平静:“老爷,我有三个证据。”
有证据?!还是有三个?迎春倒真想看看姜姨娘到底还要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什么证据?”孙绍祖坐着不动的问。
“第一个证据就是时间,前儿初三正是夫人说是进宫看娘娘的日子,可是,本可以一个头午就能回来的,夫人为什么拖到下午才回来呢?”
迎春冷冷道:“我去了贾府的事,我不是也要向你回禀一声罢。”
姜姨娘一脸不屑:“夫人自然是会这样说的,夫人说是在贾府当然是在贾府了,因为不能去问,就算是老爷去问,难道贾府的人还能说夫人没在么?那岂不是自己人都不帮着夫人描补了不是?就算是夫人没在贾府,贾府的人定会一口咬定夫人在贾府的。”
姜姨娘这一招真毒啊,不但把黑说成白,而且头头是道,很似日常情状,让孙绍祖就算是找来贾府的人问,也是枉然。迎春冷冷的看着姜姨娘,看来自己往日真是太小看她了。
孙绍祖开了口:“第二条证据呢?”
“自从夫人嫁过来,沈大人是唯一过来看夫人的,请老爷细想,贾府那些正经的亲戚都没看过夫人,平空冒出个沈大人来,难道不可疑么?”
迎春此时已经看出姜姨娘的不简单了,她平静的看着姜姨娘,连辩解的话也懒得说,她倒,最后一条证据是什么?该是最有力的证据才对?但是,姜姨娘还会凭空做出什么假来呢?
孙绍祖继续问道:“那第三条呢?”
迎春看到姜姨娘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决然的得色,心头一紧,难道……姜姨娘还对自己下了什么手,而自己还不知晓么?
姜姨娘缓缓的开了口:“第三条证据,就是沈大人送给夫人的那支钗子。”
迎春和孙绍祖同时脱口而出:“钗子?”
姜姨娘低眉顺眼的又重复一句:“是的,是钗子。老爷让人把钗子拿了来,自然就会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