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笑着跑出去了。
司竹此时也进来了,笑着对迎春说:“夫人,绣橘姐姐有身孕了,那可太好了。”
迎春也笑起来:“咱们院子里该有些喜事了,不然这段时间都觉得闷闷的。”
司竹看着迎春一眼,笑容开始狡诈起来,“夫人说得极是,如果夫人再沾沾绣橘姐姐的喜气,岂不更好。”
迎春听了司竹的话,脸一红,笑骂起司竹来:“你个小蹄越来越没了规矩,连主子也敢打趣了,小心我报复你,给你找个厉害的婆婆去。”
司竹的脸也红了起来。
正在此时,小翠的声音传来:“夫人,绣橘姐姐来了。”
迎春转过头,绣橘已经进了屋子。绣橘见了迎春就要施礼,却被迎春一手扶住,迎春上下打量着绣橘,笑得真心实意,“你现在可无比寻常,自然不要拘这些个礼节了。”
“奴婢不敢。”
“这又不是在外面,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你怎么就外道起来了。等你生完娃娃,你爱怎么给我叩头都可以。”
绣橘不好意思起来。
司竹也上前来道:“恭喜姐姐。”
绣橘早被迎春和司竹的话说得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现在见司竹也来凑热闹,绣橘伸手就去拧司竹:“可是你这个小蹄被夫人纵坏了,越发调皮起来了,今日我就代夫人管教你。”
司竹笑着就躲,嘴却不闲着:“姐姐倒是会拿管家娘子的乔,张嘴就代夫人打我。”
绣橘被司竹一句话咽住,气得就去捉司竹。迎春拉住了绣橘的手:“小心些,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还要伸手打人不成?”
司竹在一边也急忙告饶:“姐姐就看在小外甥的面子上,饶了妹妹罢。”
迎春笑着点着司竹,然后把绣橘拉到身边,“可请了大夫么?”
绣橘低着头,“孙喜请了,大夫说有一个多月了。”
“你那里缺什么,你尽管和我说。”
绣橘抬起头,“哪里用得着什么,只是养胎罢了。”
迎春却摇了摇头,“女子养胎才是要好好的养呢,养好了胎,你才有生下孩子的根本,你可不许儿戏了。”迎春说完,叫司竹:“你也别只顾着闹了,去,取二两燕窝来给你姐姐。”
司竹脆应了一声,绣橘忙拦住司竹:“夫人,这样怎么能使得呢?”
迎春嗔怪的看了绣橘一眼:“怎么就使不得了,就是老爷知道了,也定是会赏孙喜的,倒不如我先卖个人情给你。”
绣橘知道迎春虽然在玩笑,但确是关心自己,又谢过迎春。
司竹挑帘子就出去了,刚出去,司竹又回来了,迎春见司竹回来,有些奇怪,司竹却说:“夫人,厚朴一个人回来了,现在院外候着呢。”
迎春一挑眉毛,“让他进来。”然后迎春叫了槐角来,让槐角和绣橘去取燕窝,自己这里留下司竹。槐角和绣橘就退了下去。
厚朴进来了,先给迎春施礼,迎春望着厚朴问道:“老爷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不是去看茶了么?”
厚朴一躬身子,“老爷前儿就说茶的事,好像当时听说李老爷也是极喜这茶的,我想着老爷可能是给李老爷送茶去了。”
迎春点了点头,“老爷今儿就带你出去了,此时你把茶交给绣橘,你就去李府看看老爷在不在,如果没在,你就各处寻寻,天也晚了,怎么能让老爷独自一人来往呢?”
厚朴应了一声见迎春不再说话,厚朴就退了下去。
迎春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微微看得有些失神。
晚上,孙绍祖回来了,身上有些淡淡的酒气。迎春忙让司竹备水,自己亲帮着孙绍祖脱掉外衣。“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好好的又不让等你吃晚饭了。”
孙绍祖轻酌一口茶,斜靠在小炕上说道:“我原和柏逸都想买春时的铁观音,所以就在茶庄里订了下来,茶庄来了茶,先来告诉给我,我自然买了些给柏逸送去了。我想着,好久也没见柏逸了,和他在他府上浅酌些酒,谈谈些话,也是自在的。”
迎春笑了起来:“你跑到人家蹭吃喝的做什么?倒不如让人家来我们这里。”
“都是一样的,”孙绍祖的笑意有些醉态,眼睛迷离的看向迎春,“老贾,来。”
迎春见孙绍祖如此,脸红了起来,啐道:“喝了黄汤,你就想禽兽不如了?我呸。”
孙绍祖却全然不把迎春的话当回事,猛然抱住迎春,在迎春耳边低语:“禽兽不如的事,我今儿倒想做做。”
一股热气直冲迎春的耳畔,迎春觉得奇痒难忍,去推孙绍祖,却被孙绍祖抱起来,带到内室去了。
第二日一早,迎春服侍孙绍祖起来,迎春说到孙惠莹的事,孙绍祖见迎春有些担心孙惠莹,就劝慰起迎春来:“二妹妹的性子过后就懂得你的苦心了,你有时间倒是留意些合适的人,帮着二妹妹选门亲事是正经。”
“我也是想着呢,这几天我就办此事。”
夫妻二人闲话着用过早饭,孙绍祖去了衙门,迎春去给孙老太太请安。
迎春进了孙老太太的正房,见二老爷和二夫人及孙惠雁和孙惠莹都到了,迎春给孙老太太请了一个安,孙惠莹望着迎春冷冷笑起来。“三嫂好早啊?怎么母亲刚让三嫂回自己院里住了,三嫂就晚了呢?”
“好了,”孙老太太微微皱起了眉毛,看向孙惠莹,“莹儿,大清早的,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什么话都说,并且,还对你三嫂这样说?!”
wωw •тTk дn •¢ O 孙惠莹眼睛翻向一边:“母亲又是要治我的罪么?还是要留着我的牌子治我?”
“你……”孙老太太却没想到孙惠莹会说出这些的话来。本来选秀的事孙老太太想淡出全家的视线就行了,却不想孙惠莹居然不懂好坏的自己先嚷了起来。
迎春见孙老太太的脸上有些变色,对孙惠莹一笑:“二妹妹可玩笑了,母亲也是心疼二妹妹。”
孙惠莹双眼闪过如利剑般的光,“不用你在这里充好人,庶女就是庶女,懂什么礼义廉耻的。我就是选不进宫,也比你要强!”
二老爷和二夫人此时已经全都明白了,原来是选秀的事出了差。孙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铁青。二夫人有些隔岸观火般的看了眼孙惠莹,又望了眼迎春,然后半垂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迎春暗叹,孙惠莹居然全然不领情,自己把自己那些子事都闹出来。二夫人明显是坐山观虎斗,而孙老太太此时却已经被孙惠莹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母亲,我看还是送二妹妹回去罢,凌儿昨儿还说要请二妹妹教她一个花样儿呢。”迎春已经在给孙惠莹台阶下。
孙老太太舒开眉,望了眼迎春,只见迎春双眼清澈无比。“也好,兜铃,带你们二姑娘回去,一会儿子凌姐就去了。”
兜铃刚要应,孙惠莹却不答应了,“你们凭什么赶我走?怎么?这个家容不下我了?!贾迎春,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好事,你们贾府里的规矩我也是知晓的,”说到这里,孙惠莹脸上闪着怪异的笑,“令尊不是还收着十六七岁的女孩为妾么?你正是有这样子的父亲,才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孙惠莹的话一出,二老爷和二夫人都脸色一滞,齐望向迎春。孙老太太见女儿这么说话,吼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话呢?兜铃,还不把你们姑娘给我带走,满口里说的哪像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
迎春见孙惠莹这样不识好歹,居然把贾赦的事也宣扬出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恼,迎春一笑。“我是庶女不假,但是,我倒是比二妹妹强些。”说着迎春毫无避讳的望向孙惠莹。
孙惠莹瞪着迎春,迎春继续说:“二妹妹难道不是离了皇上,就活不下去么?”
迎春的话一出口,连孙老太太都愣在当场。二老爷和二夫人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孙惠雁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大气不敢出一下。孙惠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要冒出火来。“贾迎春,你个贱人!”
“够了!”孙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让全家人看着你们的热闹?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臊得慌呢!”
迎春半垂下头来,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但是如果孙惠莹不提贾赦的事,她又怎么会提起孙惠莹这些的事。贾赦有很多的不是,但毕竟是迎春的父亲,他是给了迎春生命的人。迎春此时怎么能容忍别人在这么些人面前拿自己的父亲当事说呢?
孙老太太怒喝道:“莹儿,你回去给我禁足十日,不许出你院子一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孙惠莹恨恨的望向迎春,带着兜铃就走。
孙老太太又看向迎春:“迎儿,你也给我回去,在房时抄十遍心经去。”
二夫人眉毛一挑,老太太明着是罚了二人,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哪个重哪个轻,十遍心经,不用一上午就抄得完。二夫人看迎春的眼神有些探究起来,这位弟妹到底是怎么哄得老太太这样子宠她,比亲女儿还好一些呢。
迎春给孙老太太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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