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玉城, 坐落于东部大陆两大修仙门派之一的仙羽门脚下。
这日,仙玉城的市坊茶楼还是如往常般热闹,修士们修练之余, 总能找出一些话来唠嗑。
这不, 先些日子众人还在谈论那玉面仙子的风流韵事, 今个儿就谈起青锋门前些时候举办的双修大典。
“这名男修啊, 从前也是一名资质傲人的天才, 青锋门单木系剑修,拜在天均真君坐下,练气期便悟出了剑意。”
“既然如此, 双修典礼那日结丹岂不是很正常,本就是天子骄子, 恰巧顿悟罢了。”
“非也!非也!他虽年少成名, 但筑基近百年, 早已是筑基大圆满,却久久未曾结丹!如他这等资质都, 可都是百岁之内便结丹的!”
“哦?那是何故?难道是心魔?”
“正是!”
“心魔得解,终是得以结丹,我等却徘徊在小境界的壁垒上,又是何时能有进益!”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唏嘘, 结丹啊, 那才是真正的踏入强者之列!
“说起来, 那双修典礼的女主角, 还是咱们仙羽们的弟子!”
“是哪位真君的弟子?”
“烨阳真君二弟子!”
“是她!”
“怎的, 这位师兄你认识这位师姐?”.
男修点点头:“早些时候,有些听闻。”
接着就是谈论烨阳四仙子的故事, 还有,曾一时惊艳了东部大陆后来便了无声息的烨阳大弟子……
隔壁茶楼一名男子身披黑色蓑衣,头戴黑纱斗笠,双拳紧握,浑身微颤,给人一种隐忍的怒气即将爆发的可怖感。
这一身,是修仙界很普遍的出行装备,能隔绝神识探查。
他肩上还立着一株食人花,此时有些发蔫,如向阳花一般耷拉着花头,随着男子微颤也跟着抖了起来。
一旁的茶几上趴着的风兽似察觉到了男子的不对劲,抬白色绒绒的脑袋看了一眼,又懒洋洋的蜷缩回蓬松大白尾中呼呼大睡。
“血殊,她与人双修了,与他人双修了……”男子低语,似不愿相信。
他肩上的血殊勉强地扭头看了一眼男子,有贼心没贼胆的暗暗鄙视男子,心中却对那个对男子不屑一顾的女修好奇起来。
此时男子却冷静了,抓起一旁睡得昏天地暗的风兽朝仙羽门踏空而行。
还没到宗门口,识海中便响起烨阳真君浑厚的传音。
男子心头感动,火速遁至烨阳峰,跪下磕头。
“师尊!”
……
一日之间,仙羽门又多了位元婴真君,师从何人,无人知晓,姓甚名谁,无人知晓,只知其,道号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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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遥,我那时便想着,我要见一见你,我想活着再见一见你……”说着,他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好像她会消失了一样。
那一刻,或许是吓得,亦或是别的什么,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时他们一起历练,困在一处险境,御青就这样,跟魔障了一般。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御青曾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候,险些陨落了。
“书遥,我好想你……”他在她耳旁梦呓般私语,沙哑的男音说不出来的蛊惑,害的她心跳快的要跳出嗓子了一样……
‘他爱的不是我,是原身……’
‘他爱的不是我,是原身……’
‘他爱的不是我……’
‘我不是裴书遥,我是王园,他爱的不是我……’
‘我是裴书遥,他爱的是我……’
‘不,我是王园……’
‘我是裴书遥……’
……
金火石床上打坐的女子猛然惊醒,这次结丹,不用说,又是失败了。
偷来的人生,偷来的仙途,偷来的爱情,一切都本不该是她的……
她负罪着,懊恼着,无时不刻纠结着……
自与御青合籍也有整整百年。
双修典礼那日,他顿悟了,一悟,便是十年,十年不仅修为直达金丹中期,往后修为更是直冲云霄,不过八十载,青木峰万树生辉,间或隐隐传来玄乐,莅临婴成之兆。
她不自觉叹了一声,人人道他青木得天独厚,双修伴侣却只是小小筑基……
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
他结婴出关后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竟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过来的,想来,这些年,她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吧,屡次结丹,次次心魔纠缠。
一时间,王园又有有些发愣。
她是何时动心了呢?
她竟想不起来,她是何时动的心。
那次与御青一起被困之后,又过了十年,她在凡人的闹市中,叼着一块糖人看着嬉闹的孩童傻笑,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看见御青同样在傻笑,看着她傻笑。
当时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那是她前世偶尔听来的: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前世她很羡慕文艺作品中的女主,也曾幻这样想过,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看见一个长得不赖的帅哥,傻兮兮地幸福着自己的幸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是她在想,即便是傻兮兮地笑,御青也是秒杀一切的存在……
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说的双修。
回忆中醒来,王园眸光却暗了暗。
当初或许是不想太孤独,也想尝一尝不曾体会过的恋爱,抱着什么时候不爽了,就和离,就一走了之的想法,与他举行了双修典礼。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却忘了,女人于情字上,多是拖泥带水。
他追了她十年,她却等了他百年,近来的十年,更是比以往他疯狂闭关修练的九十年还要漫长。
当初抱着不爽就潇洒走人的想法,而今却……
听说他回宗门了……
她心里到底还是抱着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