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看不清他的模样,江夏也认得这个声音。
正是这带着几分凉薄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法庭上救她于水火。
“薄先生。”定了定心神,她唤道,坐直身体。
车子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晕黄的颜色并不刺眼,车内拉着厚重的窗帘,怪不得漆黑一片。
他默然不语,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眸光仿佛带着冰,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了一遍,忽然倾身——
“何必这么客气,小江儿!”这一声亲昵的呼唤,叫的江夏心头一颤,尽管望向他的眼神刻意镇定,眉梢却是跳了一跳。
这细微的动作,尽数落入他的眼中,仿佛在逗弄一只可爱的小宠物,他重新坐直身体,笑得很满足。
“你想做什么?”她平静的问。
他是薄暮景,却又不是。
如今的他眸色淡漠,言辞锋锐,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润少年,这些年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全部成谜,但可以肯定,他回来,绝不是叙叙旧那么简单。
薄暮景唇角上扬,慢条斯理的从边上的小冰柜拿出一罐饮料,“好像不久前,是我让你脱身而出,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吗?”
啪!易拉罐被拉开的声音,她失笑,“薄先生真的是帮我,而不是陷我于更深的水火之中?”
眉眼微挑,他摇了摇头,“你这样想,我真的觉得很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咳咳……”被口水呛到,江夏没想到如他这般的人,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死不要脸的话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薄先生说,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换了个话题,不然这样的气氛下,她会窒息而亡的。
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易拉罐的罐身,他道,“我有说过我知道吗?”
“那方才……”
“如果我没记错,方才薄垲说的是,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上车。”
他倒是记得挺清楚,可……这有什么区别?
有一种被欺骗的羞恼感,她冷下脸来,“停车,我要下车!”
“既然上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没有听说过,误上贼船?”
“薄暮景,这样耍我,是不是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如非得已,她是不想这样冷下脸来说话的,可他分明是在耍她!
收起了笑意,他随手将空了的罐子丢进了她旁边的垃圾桶内,咚的一声!
“还好。”他拍了拍手。
“抱歉,我不奉陪了!”起身,她直接拉开帘子,手放在车门把上。
薄暮景也不拦阻她,只是淡淡的说,“三点五亿。”
手上微微一顿,就听到他继续,“曾经风光无限的江家,如今是江河日下,风雨飘摇,至少需要三点五亿,才能走出困境。”
“你,真的不打算求我一下吗?”
江夏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滚烫的,烫的让她手心里渗出了汗。
“三点五?”
终于,她转过头来,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爸爸不是说五个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