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要人家顶着乱臣贼子的未婚妻的名头孤独终老不成?”苏辄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一眼,“其实,别人如何本王倒是不在意,可本王却不能要你一个备受皇上宠爱的郡王顶上乱臣贼子的妻名,终日不能安心安稳。只要皇上愿意松口,本王甘心为了你舍弃仇恨,舍弃如今到手的一切,便是只安安稳稳的做个闲散王爷也心甘情愿。”
阮清霍然一震,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好半天没能回味过来苏辄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被人这般紧实的压着,心跳的更快了,有些喘不上气来。
然而这话说的情意绵绵,可却是连问作为当事人的她一句意见的意思都没有,王爷您这迷之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您叱咤纵横,双手染血却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死的很,您别吓我成吗?
便是颤巍巍的伸出手推了推,躲开上方那道灼灼的目光,小声道:“苏叔叔太重了……压得我难受,且让开一些……”
对于阮清拒不回应的态度,苏辄恍若不见,反而又将她的下巴抬高几分,凑到她唇边哑声道:“殿下总是这般逃避本王的心意,可是心里头根本没有本王,先前说喜爱本王的话俱是缓兵之计,假意哄骗本王开心?”
阮清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可那灼热的气息竟是像狗皮膏药一般如影随形,烫的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胀红了脸嘟哝道:“苏叔叔在说什么,什么缓兵之计,又不是上战场打仗,阿阮却是要缓哪门子兵……苏叔叔倒是要好好想想如今在城外虎视眈眈的戎狄大军该要如何应对才是,却怎的还有闲心在这儿东拉西扯……”
苏辄舌尖轻轻一扫,半是挑逗半是克制的描了一圈柔润的小嘴,声音低哑含糊道:“可本王觉得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外面那些人。区区攻敌之计,还不在本王费心的范围之内,可如何攻心,本王却甚是欠缺经验手段,倒是希望殿下能够指点一二……”
阮清想说:王爷您这般轻车熟路的手段若也算欠缺,那旁人岂不是都成了木头疙瘩!难道少年天才,便是样样自学成才不成!
但这话只局限于在心里骂一骂,她怕一张嘴又会被某个“没经验”的王爷给吞吃个彻底。要命的是,她突然想到了半冬之前说过,男女亲吻就会受孕的严肃问题,却是断断不能再叫王爷得逞,凭白又添一肚子娃娃。
可她实在是小看了王爷的能力,薄唇稍事辗转便觉不满足的利齿微微用力咬在了她的下唇上,痛的她低呼一声,当即被蓄势待发的唇舌趁机而入,又是一番攻城略地。
“不、不可!”阮清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硬了,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子力气,一把就将身上的人推翻在床上。
苏辄后背着床,碰到伤口痛的俊脸扭曲了一下,阮清意识到失手,通红的小脸跟着白了几分。
苏辄心中猝郁,可看着她瞪着一双湿漉的大眼欲伸手来拉又畏缩不前的别扭姿态,心中顿时又软成了一片,倒嘶了一口凉气方缓声道:“殿下这是在嫌弃本王?”
“不、不是……我……”阮清慌乱的舌头都打了结,稍事咬咬牙,脱口道:“我只是怕……怕肚子里多出小娃娃来!”
苏辄难得傻了一瞬,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是扯得伤口一阵阵抽搐,疼出一头的汗来。
阮清又气又恼,胀红了脸坐起身来,“苏叔叔怎的还能笑出来!莫不是忘了我如今的身份,成心要我变成笑话不成!”
苏辄慢慢止住笑,忍痛坐了起来,眸光流转甚是愉悦道:“殿下这是在怪本王没有早些去提亲吗?这倒确是本王的不是了。不过殿下如今还小,本王舍不得殿下受罪,倒是要再等几年养好了身子才好。”
阮清瞪大眼睛,“那苏叔叔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辄匪夷所思的想了半天,狐疑道:“殿下莫不是以为……”亲一亲就能怀孕?这却是哪位经验高超的嬷嬷传授的惊世理论?
苏辄哭笑不得的盯着阮清气鼓鼓的小脸,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不是碍于两个人的身体状况,少不得要亲自言传身教一番。不过身教可免,言传还是可以有的。
便是下了床翻找了一通,将之前被阮清丢进旮旯里的那一摞册子翻了出来,面不改色的将人拉到怀里一起指点学习。
阮清觉得今日诸事不利,恨不得再虚弱一点一头死过去拉倒,可挣脱不得只得紧紧闭着眼睛扭头拒绝某个经验老道的“教引嬷嬷”指点迷津。然王爷的三寸不烂之舌却不是摆设,能舌战群雄无往不利,描绘起那些个羞煞人的动作场面竟也如同讲解武功路数一般身临其境,行云流水。
身心投入之时,更是情不自禁贴着耳后厮磨舔舐一番,惹得娇嫩敏感的小女子一阵一阵的颤栗,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哪是教引,分明是勾引!
阮清忍无可忍,啪的一下将眼前的书打落,强忍住浑身的不适瞪圆了眼睛道:“药老说苏叔叔需要静心休养,这般实在不利于苏叔叔的伤口恢复,自今日起苏叔叔还是回客院休息吧!”
苏辄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了这小儿的脑回路,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不是都该自请离去来躲避尴尬么,到了他们这儿,怎的却是这小儿主人一般赶他走?她可还记得这是他的房间?
不过,反过来一想,平常夫妻吵架确是做妻子的赶丈夫去睡地板书房,不得不说王爷想得也比一般人深远,对号入座的理所当然,便是提前预热了善解人意的丈夫角色,厚着脸皮将“娇妻”按回枕头上,病怏怏道:“养伤期间不宜随便挪动,殿下不心疼本王,本王却是要为殿下负责努力养好身子。”又是温声诱哄道:“殿下莫要羞涩生恼,男女互生情愫,情到浓时俱是难能把持,想要更多的亲近占有彼此,此乃伦理自然之举。本王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殿下这般深爱的可人儿若还能如那柳下惠一般,岂不是才有问题。当然,柳下惠也不是真的能够坐怀不乱,那是要看坐的是谁的怀,倒是叫他对着自己心爱之人再来看看是否还能君子如一?便说殿下自小跟在本王身边,却见本王何时对其他女人这般亲近过?”
阮清闭着眼闷不吭声,心中却暗暗腹诽:季香凝算不算?柳怀素算不算?便不说季香凝那一茬,听说王爷早已和那柳怀素成就好事,难道王爷竟是如此柔弱被人用了强不成!
一想到刚刚看的那些册子里的纷呈画面,俱被王爷和那柳家小姐倾情演绎过一番,阮清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刚刚被碰过的地方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竟是恨不得将贴在自己身后的王爷撕开,一脚踹的远远的。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风寒留下了后遗症,阮清想着想着突然胃里一阵翻搅,猛地扑到床边干呕了起来。
苏辄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反思,他刚刚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但又看着阮清呕的十分难受的模样,心中一阵发疼,连忙坐起身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些紧张的问,“可是晚饭吃坏了东西?”
阮清脊背陡然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扬手将背上那只手挥开。
苏辄眼尖的捕捉到那双湿漉的大眼里飞快闪过的一抹厌恶之色,心下一沉,冷硬的唇角慢慢抿直,但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的他才说了几句就惹得这小儿如此反应?
竟是连碰一下都不成了?
刚刚那一下,他甚至隐隐觉得若是有把刀,自己的手只怕会被剁了……
他到底说了什么?
可怜莫名遭到嫌弃的王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在哪儿。只得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安抚道:“本王叫人找药老来给殿下瞧瞧可好?”
阮清闻言恍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勉强笑了笑,道:“不用,我可能是闻不惯苏叔叔身上的药味,有些敏感了。我……还是去软榻上睡一晚吧……”
苏辄眼神微冷。要真对那药味敏感一早就该吐死了,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这个时候吐,若说不是因为自己说了或做了什么,打死他都不信。可若是因为不喜他亲吻,之前怎么没事?
苏辄想不通干脆也不再费神去想,但瞅着阮清眼底极力掩饰的警惕和排斥,一时也不好再勉强,只将阮清按了回去,“殿下便安心睡在这里吧,本王去榻上睡。”
说完不等阮清开口便翻身下床,顺手将被子替她掖好,转身出了内室。
阮清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了满是药味的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起身披上了衣服,裹上厚厚的氅衣悄然出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