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49)
晚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他有些微醉,吃过后,我站起身去厨房洗碗,他在我身后,望着我,眉头微蹙。
像有话要说,却始终不开口。
师北承,我们要如何才能像一对正常恋人去交流呢。
我出神地想着,直到水池内的水漫了出来都没有发觉,他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想什么呢!水都流到地上了。”
举我低头一看,果然,衣襟上都是洗过碗的污水,于是默默关了水龙头,准备回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玖月,”他拉住我,“我们谈一谈吧。”
“好。”我说,“等我换了衣服。”
还我也正想跟他谈一谈。
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我们现在的状态,想想还真的奇怪,好像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可是却又似乎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坐下来,“说吧。”
“你先说吧。”
我看着他精致的面庞,淡淡地说:“师北承,我们别这样玩下去了,我累了,散了吧。”
好半天,才感觉到他的呼吸,手中的烟停在半空中,显得特别突兀。
“玖月,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闭上眼睛,冷漠地忽略了他像个孩子一般的无助:“我们没有以后的。”
“谁说没有以后!”他突然吼了起来,伸出手砸在茶几上。一张脸阴暗得可怕,怕得我连声音都颤抖了:“师北承,你不要这么固执,你我明明都知道,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感情而言。”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你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而言是不是?”
“是。”我低眉。
“为什么?”
我笑,“这要问你自己。”
“我自己?我自己……”他重复着,然而冷笑,“玖月,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欧尧?是吗?因为他你放弃我吗?”
我咽了咽,只觉得喉咙生疼,眼泪就要冲出来,连忙调整了情绪,笑着说:“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我也不是你的菜。”
“我说过了,你太自以为是。”
“要怎么,才能让我不自以为是呢?看着你跟她成双入对回家探望父母,看着你为她难过失神整夜醉酒,看着你每日听着她最爱的歌曲怀念感伤吗?这样,算感情吗?即便我是个玩物,只是你一时心血来潮选择的女人,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更何况,我有选择要不要做你女人的权利是不是?”
一口气说下这些,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而且我没有哭,只是一颗心像被什么撕扯般的疼痛,鲜血淋漓地把那些苦楚和委屈一点点揭开来,直到疼到麻木,忘了哭。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有五光十色的烟火,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让我的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声音就像梦呓般:“小月,是因为这样吗?你是因为这些对不对?如果是因为这些,那么让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过怀念和难忘,相反,我早就忘了,在我们还没有分手,还朝夕相对的时候,在我在米兰的夜晚遇到醉酒的你时,我就已经忘了对她是怎样的爱了。我每日自责,我把对你的痴迷理解成了一个男人正常的喜新厌旧,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还是那样被你征服了,你说的那些,都是你一个人的想象,我跟她一起回家,也是因为我还不能让父亲知道我们分手,我喝酒,是因为我明明喜欢你却不能告诉别人,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却在别的男人车子里,我……”
他终于再说不下去,我看着怀中这个男人孩子般的脆弱,我被他困在他的臂弯里,空气中全是他的味道,我好想哭啊,我好想这样的时刻与他紧紧抱着大哭一场。
可是却忍住了,连之前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心软的念想,也被他这样深情的告白深深震惊了,与眼泪一起,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
我该相信吗?那么些他和她相爱的证明在我脑海中重复播放,他说的这些话,我要相信吗?
然而,无论信与不信,那句分手再也没有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他松开我,轻轻吻我的眉头,吻我的眼睛,吻我的脸颊,吻我的唇,耳垂,脖颈……
师北承,我爱你,可是为什么我却不能说。
好像我先开口了这句话,就永远都不能占到感情的上风了,好像说出这句话,我就输了。
晚上,两个人纠缠在浅灰色的床单上,他的身子那么烫,我的身子那么凉,却这样缠绕着,缠绕着。我想起沐琳夕那纤瘦而美妙的身材,想起她那精致如白瓷的皮肤,想起她的种种,以及那一张永远完美无瑕的面孔。
心意迷离间,只听他在我耳后轻轻念着:“我爱过的女人都会爱上别的男人……小月,你也会吗?”
我有片刻的怔忡,这个男人,躺在我的身边,却还想着那个女人吗?可是,我也想说,为什么我爱过的男人,都在爱我的时候有着另外一个女人?
心酸,冷笑,却并不回答他,只觉得空气中到处是湿热的气息,糯糯的,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假若我们最初就会相识,或许,也一样要遭遇到后来的背叛。
一段感情要相守那么难,总是要伤过一次才知珍惜的,师北承,如果我们不曾走过感情这条路,如何知道心魔是最沉重的包袱。
而那些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便结束。(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