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透着一股股寒意一次次出其不意地从斜刺里横扫过来,路上的行人早已穿着厚厚的秋装,有的还将帽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头部,一个个行色匆匆的样子。在这样的夜晚总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冷清和伤感,对于一个失落的人来说,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方斐此刻的心境是十倍如此,她的车开得很慢,仿佛散步一样。她不急于回家,她知道那个地方比这大街上更加冰冷。一路上漫无目的地行进着,眼睛木然地盯着前方。有时她的脑海里全是过去和Sam一起生活的镜头,有时又突然出现那个让人不知是痛恨还是同情的朴树之,甚至时不时想起母亲那病怏怏的背影,有时却什么也不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任由车子前行着,不在乎方向。
不知现在走到哪里了,好像是快到了城郊,路上的车明显少了起来。还是回家吧,总得要回家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她掉转身往回开着。这一回她加快了速度,明天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来洽谈生意,她不能再这么熬下去。Sam最后的一句话是要她把公司好好办下来。不管怎样那曾经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如今虽说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点怀念她要好好保存。这也是支撑她还基本保持正常生活的原因。
停好了车,她匆匆来到自己的那个单元。她习惯性地往上看了看,她的家还是一团漆黑,她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没有人在等待着自己回来,再也不会有。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潮湿了起来,同时她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男人从她的背后一闪身钻到了门内,毫无防备的方斐一下子惊恐得叫了起来。
“别叫了,是我。我等你好久了!”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得出来是朴树之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在她的背后,也许是一直从楼下跟上来或者是早就呆在楼上的某个地方。他的出现总是给方斐带来恶梦一样的结局,看着他在暗处的面容,分辩不出什么表情。那天的事他没有报案,本来方斐已经作好了当被告的准备,可等待了几天还是没有警察来找她。现在方斐有些害怕,她不知道他来的目的,而今天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或者报警什么的,怎么想似乎都不妥,她稍作犹豫还是进到了屋内。
“斐斐,我想你了。我一出院就想着要来找你,你看我对你多深情,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朴树之靠在玄关边的鞋柜上说,声音一如既往的霸道。
“你不该来,你知道我恨你到了什么程度。看见你我就想一刀杀了你!”方斐没有开灯,站在黑暗中冷冷地说。
“你的仇已经报了,你还要怎样?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没有恶意的。而你却狠心地要杀死我,也难怪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啊!”朴树之点亮了一支烟,烟头一亮一亮的,使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捉摸。
“是的,你知道我要杀你就更不应该来。你来只是让我多了一次报复的机会,下一次我不会手软的。”方斐已经在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的情绪。
“我就要来,你跑不掉的,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夺走。而你本来就是我的,你也杀不了我,你没有勇气,我断定。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别忘了我还爱着你!”朴树之说着在黑暗中向方斐伸过手来,想要抱住她。
“你简直不是人,以前算我瞎了眼跟你这种卑鄙的东西好了一场,想想就觉得自己肮脏。我就是死也再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别做梦了!”方斐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啪”的一声,朴树之一个耳光扇了过来,他同时拧开了一旁灯的开关。灯光照得朴树之的脸色一片惨白,很明显他消瘦了许多,而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得到你,你这个可恨的女人,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如果你真要这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劝你别不知好歹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吧,可以这样说在C市我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也许不相信,我虽不是什么政府的头头脑脑,但我的权利比他们还要实际。你要是打听一下,黑道上没有人不知道“朴王”这个名字的!我现在拥有的许多财产和强大的势力全都是我这些年用命换来的。比那个愚蠢至极的洋鬼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失去了你,以我现在的条件想得到一个比你漂亮一千倍的女人,这很容易,可是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那样做也全是你给逼出来的,你不知道我当时痛苦的滋味。客观上来说,我当初是看在你我过去的情份上才轻描淡写地对付了一下那个洋鬼子,要是我真要害他,他早就变成了一捧骨灰了,而且一切会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你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可以不计较,我只是要你回心转意,怎么就这么难呢?”朴树之说得有些动情,他蹲在地上,双手捧住头声音有些哽咽。
“你又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这样看重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那种羞辱我的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方斐泪如雨下地哭诉着。
“我说过都是你给逼的。”
“算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你走吧!”
“走?我不走,今天我要住在这里!”
“你是个无赖!要是这样你就把我杀了算了。或者我自杀!”方斐发疯般地冲向朴树之。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也杀不了我。那段视频我备份了很多,我们当中只要一个人有事,它立即就会出现在互联网网上,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包括你的亲人朋友。你认为我卑鄙也无所谓,反正这事就这样了,你注定无法从我的手中逃脱。不过幸好我是爱你的,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是最好的选择。”朴树之说着一把将方斐抱了起来向卧室里走去。方斐顷刻绝望了,她再也无力反抗,从此以后只能当自己如行尸走肉般的,她已无路可逃。